“郝导演,我个人十分欣赏你的电影。那些电影的艺术性、故事性和可观赏性在我看来都不错,而且郝导演作为导演的专业性也无可挑剔。”
夏雨薇顿了顿,郝祐乾知道她接下来有个但是。
“但是……”
夏雨薇语气一转:“但是为什么郝导演你的那些电影全部都失败呢?”
“为什么呢?”李明尧是一个合格的捧哏。
“是因为观众不懂艺术吗?是因为观众看不懂电影吗?是因为郝导演你不够专业吗?”夏雨薇发出烂片三问,而后自问自答:“不,都不是的。”
“那是什么原因呢?”李明尧继续表演着捧哏的角色。
“是你的态度啊,郝导演,是你对待电影的态度啊!”夏雨薇用“你怎么还不醒悟”的语气激昂地讲着。
郝祐乾疑惑:“我的态度?”
“是的,你怎么对待电影,电影就怎么对待你。”夏雨薇拉着郝祐乾坐下,一副促膝长谈的架势:“你想想,电影是不是像你的孩子一样?你是一个导演,你将电影从无到有一点一滴塑造起来。”
“你怎么对待你的孩子?是不是在他慢慢成长的时候将有用的东西教导给他,是不是期望他未来能成为一个品德高尚、对社会有用并且受到他人喜欢的人?”
郝祐乾若有所思:“好像是这样。”
夏雨薇一拍大腿:“问题就出在这,郝导演,你想想看,为什么你在学生时代能拍出不少小成本佳作,毕业后有了大笔投资反而只能拍出一部又一部的烂片?”
“因为……我对电影的态度不同?”郝祐乾试着说。
“对啊,你再仔细回忆回忆,你在学生时代拍电影的时候,是不是对待电影都是老父亲教儿子的态度?”
“好像……是的。”郝祐乾回忆道。
夏雨薇见郝祐乾被自己带沟里了,便继续分析道:“你后来毕业,拿到大笔投资了,这看似是一件好事,但是你的心态失衡了,简单来说,就是你这块白布被社会这个大染缸搅和成了乱七八糟的杂色。”
“这时候,你对电影的态度就变了。你本来的态度是让电影变成让人喜欢的模样,现在你的态度是让电影变成能为你挣钱的模样。”
郝祐乾越听越觉得有道理。
“这种改变是循序渐进的,本来你可能只有一点想法,但是随着电影一部部的失败,你的这种想法变得强烈。电影越是失败亏本,你便越想让下部电影赚钱。”
“这种想法本身没错,拍电影就是用来赚钱的。但是,本来你是苦心教导儿子的老父亲,以后你是靠儿子长大后的赡养;现在你变成怡红院里的老鸨了,你一心想让手下的姑娘早点出来接客,结果接客的时候没教好,直接把客人咬掉了,最后你反倒赔了一大笔钱。”
夏雨薇语重心长地说道:“想让电影赚钱的想法愈演愈烈,演化到如今的地步,这可就大错特错了。”
郝祐乾听了夏雨薇的分析,沉默良久,这才叹息道:“原来是这样,我懂了,谢谢你薇薇姐。”
“你懂了就好,”夏雨薇脸上露出一抹笑容:“你不仅要以认真的态度对待电影,还要精益求精!”
说到这里,夏雨薇说出自己最终的目的:“电影要拍好,设备少不了。我认为咱们的购买设备的资金不仅不能省,还应该再加十万!”
“薇薇姐说的太好了,我支持!”李明尧第一个表态。
“我也支持,”郝祐乾也跟着表态,“可是,咱们的资金够用吗?”
“郝导演问的很好,资金确实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可这世上干什么没有苦难,既然有苦难,那我们就要克服苦难,”夏雨薇用鼓励的目光看着郝祐乾:“我们这里可是有你这个大导演,期待你的表现呦!”
迎着夏雨薇鼓励的目光,郝祐乾暗地里唾弃自己,自己当初拍电影的初心都被狗吃了!
想到这里,郝祐乾向夏雨薇保证道:“薇薇姐放心,我一定尽我自己最大的努力,要是预算还不够,我把我车卖了来拍电影!”
夏雨薇听了赶紧阻止,自己好不容易才扣掉的拍摄预算,可别让郝祐乾再给自己加回来了。
“你这是什么话,”夏雨薇佯装不悦:“我十分相信你的能力,螺蛳壳里做道场,这正适合你发挥啊。”
郝祐乾点点头,只好这么办了。
他本来有好几辆车,全卖出去拍电影了,现在只剩一辆代步车。这车要是卖了,他以后就只能坐公交来剧组了。
没想到竟然有这么懂自己的人,郝祐乾下定决心,一定不能辜负夏雨薇的期望。
夏雨薇一点也不担心郝祐乾的态度变化会对电影造成什么影响。
她那番话当然是有道理的,但是比态度更重要的是能力,难道有好好学习的态度就能考上清华北大吗?
不可能的。
夏雨薇信心满满。郝祐乾以前一看就是后面有人,既然以前背靠大资本都没起飞,现在在这个犄角旮旯更不可能。
夏雨薇可没有飞机场。
李明尧拿出本子,在一百万里减去六十万。
“剧组人员的工资算不算在预算里面?”李明尧问道。
“当然是算的。”夏雨薇回答道,她可没有拿自己的钱来拍电影的打算。
“导演和编剧每月两万,其他剧组人员每人每月一万。”
就工资来说,夏雨薇人员工资是开的很高。但为了不让剧组人员产生更高的工作积极性,她没有和任何人签票房分成的对赌协议。
众所周知,高价买断会写废一个人,而低价分成则是最好的激励手段。
本来夏雨薇还想直接花几万块钱把郝祐乾剧本的版权买下来,但郝祐乾怕花预算耽误拍电影死活不同意,夏雨薇只好作罢。
李明尧想了想,拿笔在四十万里减去十七万。
“每天的饮食你们是怎么打算的?”
郝祐乾沉吟一会:“午饭和晚饭需要由剧组承担,一般标配都是八元的盒饭,这种盒饭两菜一汤,我认为足够了。”
“不行。”夏雨薇反对。
“噢,”郝祐乾反应过来:“薇薇姐的盒饭得好一点,这样,薇薇姐吃三十的那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