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明亮好不容易从洞坑里爬了出来,所幸没有伤筋动骨,只是衣服破了好几个洞,另外有几处擦伤,脸上也破了点皮。
小舅,你没事吧?”
“放心,死不了,要是让我知道是哪个王八羔子挖的坑,老子非把他活埋了不可,特么的,丧门玩意。”
大黑则来了兴致,围着高明亮上窜下跳,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高明亮脸上的伤处,高明亮眉头一皱,吐了两口:
“一帆,大黑的早餐吃的啥?这么味,不会是大便吧?”
正说着,从山上下来两个人,长相奇特,一个像行走的竹竿,另一个像滚动的水桶,手里拿着袋子,里面鼓鼓囊囊的,脚底的两双黑色布鞋都是泥渍,满脸倦态,王一帆看他们第一眼就莫名想起了四个字:鸡鸣狗盗。
同时心中一动:看样子麒麟山还真有东西。
两人看到王一帆一行人以后,立马警惕了起来,而看到牛犊子似的大黑后,二人眼里明显多了一丝惊恐,想绕过几人,高明亮正在气头上,突然斜着眼道:
“站住,你俩上山干啥去了?口袋里是什么东西?这里的坑是不是你们两个王八羔子挖的?”
矮胖子眉毛一挑:
“你干啥的?老子干什么跟你有一毛钱的关系吗?咸吃萝卜淡操心。”
高明亮一直觉得自己很拽,今天终于遇到比自己还拽的人了,这是高明亮所不能忍受的,刚想上去教训一下对方,王一帆突然拉了一下高明亮的胳膊,笑道:
“二位叔,不好意思,我叔就这脾气,看见谁不像好人,就想问一问,没事了,您二位慢走。”
瘦高个一把拉住还欲纠缠不休的矮胖子,并深深看了王一帆一眼,转身就走。
想走?没那么容易,王一帆朝两人的背部一指,小声道:
“大黑,上!”
来活了,只见大黑动若狡兔,一下子就窜了上去,片刻间,来到两人身后,一招猛狗扑食将那名矮胖之人扑倒,至于为何选择矮胖之人,因为这是大黑的最爱:微胖。
“噗通”一声,矮胖子摔了狗吃屎,背上的袋子掉落在地,从里面滚出铲子,绳子之类的工具,大黑还不罢休,朝着矮胖子的屁股“咔嚓”就是一口,并死死咬住不放,矮胖子“哎吆”一声叫唤了起来:
“疼死老子了,谁家的疯狗?豁牙子,你他妈愣着干啥,还不帮忙打狗?”
瘦高个反应了过来,从地上捡起那把铲子,朝着大黑的狗头拍去,此时,忽然响起一声呼哨,大黑松开狗嘴,一溜烟向远处跑去,那速度,似乎是有一条母狗在等着大黑宠幸……。
矮胖子的屁股上少了一块布,裸露的地方一片淤青,似乎隐隐有血迹渗出,矮胖子不干了,目露凶光,转身朝着三人走来:
“说,这条狗是不是你们的?放狗咬人是谁的主意?给老子站出来。”
王一帆制止了想要出头的高明亮,悠闲的吹起了口哨,远处的大黑,风驰电掣般又跑了回来,矮胖子脸色大变,跟瘦高个对视一眼,好汉不吃眼前亏,两人急匆匆离开,矮胖子不忘撂下狠话:
“八爷记住你们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们等着!”
两人走远了,高明亮摸着大黑的狗头,乐不可支道:
“大黑,干的漂亮,晚饭的排骨我包了,哎,一帆,这俩鸟到底是干啥的?”
“小舅,他俩背后的口袋里装的是铲子一类的东西,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应该是两个盗墓贼。”
“咦,你小子是怎么知道他俩是盗墓贼的?专家不是出来辟谣了,说麒麟山除了动物大便,啥都没有吗?”
“小舅,专家有两种,一种是搬砖的砖,另一种是中专的专。”
“你啥意思?麒麟山还真有古董咋的?你比专家还牛逼,竟忽悠小舅,不跟你扯了,一帆,一会还要去见刘茂才谈判,不能太埋汰了,我得回车里换身衣服,稍微处理一下伤口。”
王一帆却一把拦住了高明亮:
“小舅,不需要,你就这副模样跟我一块去见刘茂才,谈成与否看小舅你了,行了,小舅你不用问了,一会你就知道了……。”
一旁的金朝阳听了,嘴角就是一抽搐:这个少年太阴险了,连身边的狗都成精了,以后得离他远点……。
……
刘家埠,村委会办公室。
50多岁的刘茂才正在和从省城来的矿业大佬洪涛进行着激烈的谈判:
“洪老板,您是挣大钱的人,还在乎那一点小钱吗?85一亩已经是最低价了,以前的养殖户可是按照90元每亩租的,你看啊,麒麟山有山有水有风景,空气还好,想不长寿都难,选这里养老,洪老板真有眼光,而且有眼光的不止洪老板一个,有个高老板也相中了这片地,可能在来的路上了。”
“和我抢地?那个高老板有这个实力吗?他是干什么的?”
“呃,据他说是放高利贷的,整个金城的人都欠他的钱。”
“区区一个混混,竟然跟我洪某人抢地,什么档次,不用等他了,快签合同吧,晚上我在省城还有个饭局。”
洪涛,正值知命之年,身材高大,没有人到中年的啤酒肚,腰杆倍直,从棱角分明的脸颊可以推断出,洪涛年轻时应该是个帅哥。
洪涛是著名的矿业大亨,手里握有好几个大矿,最不缺的就是钱,但越是有钱人,好像越抠门,洪涛多一分钱也不愿掏,而且懒得再搭理刘茂才,身后的秘书会意,轻笑道:
“刘支书,我们老板定下的事情是不会改变的,你就给个痛快话,行咱就签合同,不行咱就买卖不成仁义在,我们老板转身就走,给个痛快话吧?”
刘茂才左右为难之际,王一帆几人来到了村委会,刘茂才眼睛一亮,比见了亲爹还热情,只是眼神有些怪异:
“高老板,你,你,你这……。”
还没等高明亮说话,王一帆抢着道:
“刘主任,你真是不地道啊,我们要不是实地考察,还不知道满山都是坑洞呢,它吉利吗?你看,差点没把我叔摔死,也就是我叔年轻,换成旁边坐着的那个岁数大点的大爷,说不定直接就嗝屁了,那么多坑洞,谁知道死没死过人?我叔要是买了这片山地,老祖宗都得从地下爬出来把我叔杀死,刘支书,你说,你这不是坑爹吗?”
洪涛最忌讳的就是不吉利,再看刘茂才的表情,就知道事情没跑了,霍然起身离座,往外就走,秘书紧紧跟随,刘茂才连喊数声,连个回应都没有,气的刘茂才直跺脚,真想用针把王一帆这张大嘴巴子缝成蝴蝶结。
而王一帆眼尖,从洪涛坐的椅子上捡起一个黑色的钱包,一溜烟向外跑去,在洪涛即将坐上那辆黑色的大奔之前,将钱包递了过去:
“叔,你的钱包。”
洪涛一愣,接过钱包后从里面掏出七八张百元大钞递给王一帆:
“小伙子,刚才你阻止了一场阴谋,现在又捡了我的钱包,谢谢你,这点小意思,拿去买瓶饮料喝。”
“叔,我想要钱的话就不会把钱包给你了。”
洪涛一愕,上下打量了一番镇定自若的王一帆,从上衣口袋掏出一张金边黑色的名片,递给王一帆:
“以后到了省城,有事找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