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看看对的在搞什么鬼,维中假装答应下来。
他淡然一笑,捋了捋胡须:“你这个人很有意思嘛。”
“为了一个狱卒,也太够意思了。”
现在官员俸禄不高,他这个二品,每年才七百多石,还有一部分参假,也就是户部不发了。
七百石换作宝钞不过七百贯。
如果是养活自己一个人也就算了
可当官哪能没有家人,门房,管家伙计,厨娘,丫鬟,长工,轿夫,马夫,还有府中马吃的杂粮。
除了这些,还要包括人际往来。
上司生辰,上司他妻子生辰,他八个儿女生辰,他母亲三周年祭日,他外祖父的三舅妈的二女儿死了。
这不都要表示表示?
虽然自己是尚书,不需要搞太多这些没用的。
但下面那些小官的俸禄更低。
刘懋才一个月俸禄不过二十贯,他却拿五百贯买个狱卒。
相当于北京市长花一百万求公安部长给他侄子安排个看监狱的警察。
维中笑呵呵的将钞票塞入袖子里。
“好说好说,我这个人虽然人没有意思,但是做事还是很有意思的。”
刘懋才:“那就有劳维尚书了,小侄的事情您意思意思就行。”
双方都各怀鬼胎的看了彼此一眼。
这时候也该散场了。
刘懋才此时端起来茶杯,并没喝。
这意思是端茶送客。
维中也早就想走了,因为呆的时间越长,被盯上的风险就越大。
“大人,韩捕头说要见您。”
门外突然闯进一个人,刘懋才气的鼻子冒火:“狂妄,一点礼数都没有。”
“没看到本堂有要事商谈。”
说罢,直接将手里的茶水泼向这名办事人员。
看着对方疼得呲牙咧嘴,刘懋才皱着眉头:“怎么嫌疼?”
“没有,没有,是小人做错了,大人泼的对。”
…
“哼,知道就好,我既然能把你提起来,也能把你摔下去。”
“别做个不知分寸的人。”
“是大人教训的是。”
维中知道这家伙又在警示自己,但现在是胡惟庸掌权他也只好做忍一忍。
二人有说有笑的出了内堂,应天府衙门在东边,所谓的衙门也并不是只有像电视里,只有一个审判公堂。
除了公堂,后面还有很多办事房别有洞天大着呢。
正准备从侧院离开。
便看到迎面走来二人,刘懋才和维中只是瞥他们一眼。
没当回事,突然二人就像雷击一样惊住了。
太…太子?
他们二人再仔细一看还真是太子。
太子怎么来应天府了。
但现在并不是去行礼,而是怎么离开。
维中左看看右瞅瞅,完了,这是个长廊根本就防不住。
而此时朱标已经迈着大步走了过来:“二位好有雅兴啊,这么热的天,还在这里说笑。”
刘懋才连忙一个箭步上前:“臣应天府尹刘懋才参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臣不知殿下架到,未曾远迎,还请殿下恕罪。”
朱标表示无妨:二位都是国之栋梁之才,怎么有空坐在一起了。”
刑部和应天府完全是两个单位。
两个一把手私底下会面,如果被皇帝知道,妥妥的要挨罚。
有可能还会挨打,免职,好不容易才爬上这个位置,谁愿意离开。
刘懋才义正言辞的说道:“殿下,刚才我和维尚书在商讨,将应天府衙门的一批罪犯押解刑部牢房。”
“由于案件过于繁多,且不排除有冤案的发生,所以就商讨了许久。”
“耽误了本职工作,还请殿下恕罪。”
朱标伸出双手:“二位何错之有,不过孤今天倒有错了。”
刘懋才和维中有些不解。
此时韩宜可从背后站了出来:“刘知府,是这样的。”
“今天我亲自带队在梅花巷巡查。”
“然后看到有一黑脸在殴打打更人许八安,那孩子我知道的,人是可以的,不至于去惹别人。”
“这一问才知道,这个黑脸就是在故意找事情。”
“他不仅不讲理由的将人打一顿,而且打完还准备拍拍屁股走人?”
“老天爷啊,我为官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大明律法何在。”
“就仅仅因为他是太子的人,就可以随便殴打朝廷命差了?”
“所以我便将太子带了过来,还请刘知府拿出公文,请太子殿下签字画押,并且罚款。”
你…你…
刘懋才和维中双眼充满了不可思议。
疯了疯了…
尤其是刘懋才,他应天府直接负责人。
如今自己的手下竟然把太子带到这里,这不是把自己往火坑里带嘛。
当初韩宜可惹了胡相,才会从高高在上的监察御史(最高检大检查员)贬为现在的应天府总捕头(京城警察总队长。)
本以为这家伙会收敛,没想到他每天带着几个二愣子。
妒恶如仇,附近的黑帮都被赶跑了。
今天又把太子帮来了。
老天爷啊,你为何派这个人下界来折磨我啊。
刘懋才的脸像极了九转大肠的曹可凡。
他下面八颗牙齿漏了出来。
气的整张圆脸都跟着颤抖。
连朱标看到都觉得,这是曹可凡转世了?
这表情简直一摸一样。
而韩宜可则固执的说道:“太子殿下这边请。”
“等会刘知府把公文拿出来,您签字后,我这边再转交。”
“最多一个下午,您就可以回去了,不过在这里之前,还需要您到牢房里小歇片刻。”
你他娘的还准备关太子一个下午?
刘懋才吓得差点翻白眼。
他慌忙的跪下:“太子殿下,臣有罪,臣有罪啊。”
韩宜可这时候义正言辞:“刘知府你何错之有。”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而且太子也只是正常询问,并非要定他的罪啊。”
别说了,别说了。
刘懋才脸上的汗水直流,他渴求着看着韩宜可:“别说了,韩大人,韩爷爷。”
“您别说了,我受不鸟啦。”
维中也在这时候劝道:“韩御史,一国太子安能下榻牢房。”
“我知道你是为了大明律法好。”
“但是总要留点余地是吧。”
韩宜可依旧不依不饶:“不行,除非皇上求情。”
“你维尚书陪我去见皇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