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樉打量着她:“是吗,有多香啊。”
妇人愣了一下:“这,少爷您等会尝尝就知道了。”
“哦,上哪里尝,这附近可有客栈?”
“少爷吃个混沌为什么要去客栈。”
朱樉“哈哈”大笑:“因为在客栈尝…哎呦,谁踹我了。”
他屁股上结结实实挨了一脚。
扭过头发现是朱棣。
“你踹我干嘛。”
朱棣哼了一声:“因为你该踹我这是在代表大哥踹你。”
“认还是不认。”
朱樉气的直咬牙:“老子看你怎么那么欠揍呢?”
“吊的一笔啊你。”
“我忍你很久了。”
他起身就要扑倒朱棣,却被对方一个勾脚,再加上一个过山肩。
狠狠地摔在地上。
朱樉的发钗也被甩掉了,头发散落一肩。
“朱棣,我给你拼了。”
二兄弟在旁边空草地上,你摔我,我锤你,的干了起来。
此时的朱标已经美滋滋的在吃混沌了。
时不时点评一下:“四弟,刚才那一脚不够用力,用脚后跟踹。”
“好嘞大哥,看好了吧。”
“砰…”
“啊,朱棣你敢踹我屁股,我打死你。”
民妇也看的笑了起来,但很快绷住嘴。
朱标见状好奇的问道:“街道鲜有女子做生意,怎么会想着抛头露面做生意。”
“莫不是家里出了什么变故。”
妇人闻后,刚才的笑意再也看不到了。
又回到了刚才苦大仇深的脸。
“唉,没啥说的。”
“不出来做点吃点。家里四个孩子恐怕都饿死了。”
“家里的地被占后,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老婆子我是天天以泪洗面啊。”
你家里的地被占了?
朱标听到这个话题,瞬间来了精神。
他这次入苏也是因为这件事。
土地兼并是任何时候都改变不了的。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只有摊丁入亩才能解决基本问题
至于打土豪分田地,斗地主。
那简直是在找死。
自古以来除了伟人,还没有哪位皇帝敢打土豪分田地呢。
太仓是大明重要的粮仓,同时是宝船入海,太仓银库的聚集地。
可谓富得流油。
如果后来不是某人的一句话,太仓在后世的地位不亚于上海县。
这个粮袋子,如今正面临着土地兼并的问题。
地主大户强行兼并穷人的地。
然后再让穷人给他们种地。
再加上朝廷之前对太仓课以重税,这里很多农民过的苦不堪言。
有一部分已经逃跑了。
还有的乘船去了南洋等地。
所以只有稳住了当地农民的心,才稳住了苏州的根基。
“大婶,究竟是怎么回事,快给我讲讲。”
妇人委屈的擦了擦眼泪:“和你说说也无妨。”
“老实说,少爷你是我这两天的第一位客人了。”
“他们都嫌弃我是女人,朝我丢石头,吐口水,什么还打我,说我比青楼的妓女还脏。”
“都没人敢买我的混沌吃。”
那妇人一肚子苦水,终于有了发泄之处。
原来她叫赵氏,没有名字,出生时正值打仗,差点没被扔掉。
后来长大后,父母在她头上盖了个箩筐当红盖头。
嫁到了金浪乡张大夫家里过日子。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张大夫虽然脾气暴躁,经常对她打骂,但心里还是不错的。
经常给她捉着鱼虾之类的东西。
有时候赶上丰年粮食多了,还会给她买点布匹。
她一共生了六个孩子,有四个活了下来。
可好景不长,张大夫和弟弟进城时,不知道怎么了,惹到了本地恶霸。
张大夫被恶霸打断了一条腿,丈夫的弟弟不服去报官。
竟然被官老爷以寻衅滋事罪直接关了起来。
想要赎人,就必须交二十两银子。
自己这边只能把田地卖了,又去借了高利贷。
才零零碎碎筹够二十两。
可是拿了过去,那狱卒却说还要交三两银子的卫生税。
以及牢房的伙食费,清理税。
可我们哪里还有钱,丈夫断了腿,没了田地。
家里孩子嗷嗷待哺,唉……
朱标听后,心情沉重的问道:“后来呢。”
赵氏放下手中的擀面杖,也不包混沌皮了。
“后来我便去码头找工,谁知道人家嫌弃我是女人,说什么也不要。”
“又去给人家当麦客,顶着烈日,遭受人白眼,拿到的钱只有别人的一半。”
“最后只能四处询问哪里有活计,转了几天才发现根本没有女子可干的话。”
“父亲在城里给人家杀猪,看我可怜,便买了个摊子,让我从他那里购买猪肉。”
“这才勉强撑了个摊子。”
不说了,没法说了。
朱标这时候又问道:“你丈夫和他兄弟犯了什么罪才被打断腿。”
“而报官又为何会被抓进监狱?”
赵氏委屈道:“我丈夫和小叔子本想着进城买点东西。”
“没想到小叔子大意,吐了口痰被白家恶霸看到了。”
“他说今天去他的什么吉日,因为这口痰恶心到他了。”
“二话不说,就是一顿打。”
“夫君上前阻拦,直接被打断了腿,郎中说永远也看不好了。”
“可怜的小叔子还没结婚呢,被关大牢三个月了,瘦的都没有个人样子了。”
仅仅是吐了口水,就被暴打。
去告官反被抓进监狱。
这个白家很有实力啊。
赵氏接着说道:“那白家谁人敢惹,太仓一霸,太仓有一半的田地都是他家的。”
“还管着太仓人吃的盐,运河他俩也有船队。”
“还有海运,他家有几十艘船呢,朝中还有人,别说本地知县了,就算知府见面都要客客气气的。”
“我家的地就卖给了他们,高利贷也找他们借的。”
“唉,我这一天也就卖个几十文钱,一碗混沌不过4文钱。”
“欠下的八两银子加利益,卖几千碗才能补上。”
“何时是个头啊。”
赵氏眼眶微红,想着那遥遥无期的高利贷。
如果不是还有嗷嗷待哺的孩子。
她恐怕早就被逼死了。
“砰…”
朱标喝完最后一口她,把碗放了下来。
“味道不错,这手艺可以去开个饭馆了。”
“难道吃的这么舒坦,这里有十贯宝钞,就算赏你的了。”
十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