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好的朱漆家具,十二扇云水间立屏,如烟似雾的淡花色纱帐。粉彩茶盅,临窗的紫檀大书案前,放着插着桂花的汝窑梅瓶,满屋都是桂花馥郁香气。
身穿单薄纱衣的妙龄女子一勺热水一勺热水往大桶中加水,浇在男子的身上,身材健壮的年轻男人很享受这种待遇。
男人嘛,果然是不用学也会。
“玉桂,芳龄几何?什么时候来的。”
“启禀公子,刚刚十八。三年前就来了,跟着妈妈们学习三年。”
江旧点点头,十五岁进风月场所培训,三年后开始服务客人,在这个时代并不少见。
这是一条完整的产业链,其中还有官府的影子。
他并不反感这件事,对她们而言也算是不错的生活,要知道有多少人连进这种地方的资格都没有。
饿死在路边的人,一点不少。
这是个新茶,牛益山得知江旧还是处男,特地帮他挑的。
“公子,夜深了……”
玉桂帮江旧擦干身子,裹上一条宽大的锦衣袍子。江旧走向床榻,准备来一番深入浅出的交流。
两日后能不能活下来,实在不好说。
两世为人还当处男,那多亏啊。
至于逃到京城,不是没想过。可没有幽州府开具的路引,哪里也去不了。
……
斩妖司。
两道黑袍人站在屋檐上,对面则是左丘兴奎和池光力。
池光力面色凝重,质问对面的黑袍人:“渠轲行,你想做什么?”
渠轲行作为巫灵教在幽州府的护法,池光飞对他施行过好几次抓捕,只是都失败了。
“什么时候蝼蚁也能说话了?”渠轲行摘下头套,露出苍白的脸色,体内阴冷气息散发丝丝缕缕寒意。
“你找死。”
黑夜中丝丝缕缕火光凝聚,人头大的火球凭空出现在池光飞手中,弹指而出,飞向渠轲行,火焰气浪显得十分恐怖。
渠轲行瞥了一眼飞来的火球,映照出眼中的不屑,之后便不再理会骇人的术法。
飞到他身前时,那火球诡异般擦过渠轲行,把距离较近的屋顶炸开一个窟窿。
“什么?”池光飞不敢相信,渠轲行何时有如此实力。
六品巫师学会祈禳祈祷,向神明祈求事情成就、福运绵延,禳解灾祸、趋吉避凶。
但也是有限度的,像这样让池光飞的术法几近失效,还是在如此近的情况下,只能有一只种解释。
渠轲行实力比他强太多。
五品巫师!
“现在相信自己是蝼蚁了吧,不知以在下的实力能否有和左丘大人谈判的资本了。”
左丘兴奎眼睛微眯,若不是现在忙着对付簇砂,绝对会出手把眼前这人杀死。
对方也是抓住这一点,才敢如此嚣张。巅峰修为的左丘兴奎都打不过簇砂,他消耗后能打过吗?
巫灵教,是横行大靖王朝南部的一股由巫师组成的强大势力,背后有南方巫国的影子。
沉声说道:“你想要谈什么?”
“我手上掌握一份与簇砂签订的契约。”
左丘兴奎瞳孔猛地缩起,死死盯着渠轲行。如果是真的,这份契约对他、对斩妖司而言,重要性不言而喻。
“单方面的契约……能压制他的修为。”
“左丘大人不会不感兴趣吧。”
“哈哈哈……”
渠轲行很嚣张,肆意狂笑。黑夜中,一双发黑的眸子愈发渗人,眼神变得玩味起来。
“左丘大人不会想要杀人夺宝吧,放心我没带在身上。不过我要是死了,你们觉得你们能找到吗。”
“你要交换什么?”左丘兴奎深吸一口气,打算接受渠轲行的狮子大开口。
十年前,簇砂给他带来的阴影到现在还留在他的心底无法抹去,腹部的疤痕同样提醒着他。
“我们想要阿无什弥的核心。”
左丘兴奎神色骤变,脸上覆盖一层寒霜,刀削般的脸庞变得分外冷峻,眉宇间透出一股肃杀之色。
“你们在玩火……”话语落下的瞬间,左丘兴奎人影消失。
瞬间腾空而起,化作一道天际流云,数十米的距离瞬息越过。渠轲行没想到他会如此果断,仓促躲避。
浑身巫力急速运转,趋吉避凶的本能发挥到极致,口中念念有词。
下一瞬,袍子化成齑粉,露出纤细的身体,上面一只黑色老虎的纹身从脚爬到后脑勺。
呼啸而出的拳头砸在渠轲行的胸前,“咔嚓”骨头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黑夜中尤为响亮。
渠轲行体内气血逆流,吐出一口老血,身体倒飞而出,半空中形成优美的抛物线。
正好借此拉开和左丘兴奎的距离,被武夫近身是愚蠢的行为。
他也不是好惹的,口中再次念念有词,乌黑之气从他体内冒出,缠绕在追击的左丘兴奎身上,隐入其中。
虚弱之感出现在他身上,击打到渠轲行身体的位置也出现同样的伤势。
噗地一声,出现好几个口子,血流不止。
以他五品武夫强悍的体魄也没能迅速修复,三息之后血流才缓慢停止、修复。
武夫有武夫的好处,巫师也有巫师的手段。
左丘兴奎没有管体内伤势,抬腿横扫,犹如重鞭猛击,接连而出,直击渠轲行头部。
被他堪堪躲过,忽然渠轲行一只手抬起,挡住左丘兴奎的攻击,身后一道漆黑兽影进入他的体内。
降神!
渠轲行模糊不清地说道:“这是你逼我的,别以为我怕你。”
二人肉搏起来,一排排房屋倒下。
巨大的声响早就引起其他人的关注,可惜的是大多有心无力。中端战力和牛益山在城北潇洒。
池光飞与另一名黑袍人大战,双方都是高贵的法爷,远距离术法对拼。
此时,青龙卫右方的屋子,出来一灰衣儒士。
手中毛笔迎风见长,很快化作半人高。
在空中写出“破”字,印落在渠轲行所化兽人身上,左丘兴奎再次轰出一拳,渠轲行倒飞出去。
他身上也没受到太多反噬,一拳接一拳轰出,打得渠轲行连连后退。
库卡~
渠轲行怪叫。
黑气在左丘兴奎身上爆发,他直觉自己浑身无力,拳头力量也比之前弱上不少。
抓住这一破绽,渠轲行一记腿鞭踢开左丘兴奎,扭头离去。
另一边,江旧刚从浴桶出来。
玉桂虽是第一次,但在妈妈们的悉心教导下,比江旧好上不少。有些娇羞,主动帮宽衣。
江旧见状,自己堂堂七尺男儿怎能如此。
自己来。
前世一百二十g的学习资料可不是白看的。
这时外界传来稀稀疏疏的声音,头发散乱、衣不遮体、气息混乱,大喘着气,渠轲行一手扶在窗台上。
玉桂娇羞大叫,缩进粉饰被子中。露出一个头,害怕看着江旧。
江旧大怒,麻辣个巴子。
倏地,江旧出现在窗台,一掌拍死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