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去火车站!”
“打不打表?”
“起步价,打啥表。”
“得嘞。”
在出租车上,陈兴国递给陈昊一张存折。
陈昊接过,“这是?”
“赌注。”
“赌注老妈不是给我了么?”
“这是我的那份。”
“你哪来的钱,从老妈那偷的?”
“夫妻间的事,怎么能叫偷?”
“你咋知道老妈钱放哪?”
“我小金库无论在哪她都能找到,她钱放在哪我也门清,猫捉老鼠玩了几十年,你妈喜欢玩,也就随她了。”
“你故意的?”
“不然呢,否则就凭你妈那智商不得找一辈子,都是经验,你小子,学着去吧。”
“真的么?我不信!那回去你咋交代?”
陈兴国不屑地说道,“呵~东北男人的家庭地位你还不清楚?”
“搓衣板?”
“估计跑不了。”陈兴国有些凝重地叹了口气。
然后拍打着陈昊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
“小砸,记住,你已经是个大老爷们了。想做什么放手就去做,我这个当父亲是你坚强的后盾。当初你爹我决定参军许国,也是你爷爷力排众议支持我,这是咱老陈家的传统。”
“爸~”陈昊神情有些激动。
以后挣到钱,一定要多给老爸点的零花钱。
“瞧你这损色,别整这死出,丢不丢人,我这就当投资了,将来挣了大钱可是要连本带利还我的!”
“呃,不是,我想问,你生日多少来着?”
这儿子白养这么大了,老子生日都不记得,“嘿,存折还我!”陈兴国作势欲抢。
抬头发现陈昊狡黠的神情哪还这小子是故意的,反应过来,下意识抬手就是一個板栗,
“臭小子,老子你也敢耍!”
.......
陈昊家中。
“陈兴国,你个死鬼给老娘等着。”吴秀华看着存折不翼而飞,哪还不知发生了什么,看着墙边立着的那个已有些平滑快下岗的搓衣板,已经不复当初的威势。
她仰天大怒出门去,就是不知水果店这时节榴莲有没有的卖!
......
过了山海关,有事找本山。
投资不过山海关。
前一句就是字面意思,有人,啥都好使,以前本山大叔的能量,懂的都懂,后来....也懂的都懂,颐享天年算不错了。
后一句说的是在东北光有钱,没有人也白废,多少企业家折戟东北....嗯,就血亏。
在东北,人比钱好使。
大到企业经营,资质审核,小到开店摆摊,买火车票,不一而足。
要知道在现在的时节,买票那得凌晨开始在火车站或者售票点门口排队,数九寒冬,遭老罪了。
等了几个小时,好不容易等到放票,即使排第三碰上点背,连个坐票都买不到,只能买张站票,就这还高兴着呢,起码是买到票了。
有时候人们也奇怪,那些卧铺和硬座也不知道都被哪帮孙子买走了,下手忒快了。
徐鹏鲲手拿两张坐票,看到陈昊过来,把票递了过去。
陈昊接过一看,
嚯,好家伙,竟然是两张连着的坐票,
不过想到大鸟家亲戚在火车站工作,也就不奇怪,毕竟家里有人好办事。
徐鹏鲲也是父亲来送,把自家小子送到,跟陈兴国在旁边聊天,难兄难弟借此机会吞云吐雾。
火车站密密麻麻全是人,陈昊两人跟各自老爷子告别,然后去排队检票。
陈昊手上拎着两个包,一个是在车上吃的,另一个是在学校吃的。
身后的徐鹏鲲也不逞多让,彼此看了下对方的行李,纷纷露出理解的笑容。
这时候离家的返校学生和进城打工的农民工比例五五开,呜呜泱泱,两人都不用怎么使劲,随着人潮自动向着车门口涌去。
费尽艰难险阻,两人仗着人高马大几经周折杀到自己的座位,赶紧把行李放上面占好位置,座位下还有个站票猛人报纸一扑,提前占好有利地形头枕行李,直接躺平。
这叫站票的价格,地铺的待遇。
两人坐好后,纷纷吐了口气,这还没咋滴,就挤出了一身汗。
陈昊嗓子有点干,吨吨吨,先灌了半瓶矿泉水。
得,今天的澡是白洗了。
不到一会,过道都站满了人,满满当当,水泄不通。
呜~~~~~~
火车晃荡了一下,缓慢启动。
这时候还没有高铁,只有特快和普快列车,而没有字母打头纯数字的有一种是普慢列车,也就是俗称的绿皮车。
陈昊的家乡地处偏僻,去冰城的只有这种绿皮车,每天一趟,也就五六百公里的路程,却要坐十多个小时。
看着车窗外的家乡逐渐远去,
陈昊怀揣4万巨款,踌躇满志,
自信人生二百年,会当水击三千里,
法克,水喝多了想尿尿。
在火车上有一个东西很是神奇,即便人再多,它都畅行无阻,那就是...
诶,来了来了Ta喊着口号走来了
“啤酒饮料矿泉水,花生瓜子火腿肠了啊~~”
“诶,前面的同志,腿收一下!”
在拥挤的人群中,在狭窄的空间里,对于小推车来说永远构不成阻碍。
所以小推车还具备一个功能---开路先锋!
推车后面已经跟着三四个人,陈昊趁机尾随其后,这帮人不是去厕所放水的就是去过道抽烟的。
即便仗着有小推车开道,这一来一回也花了个把小时。
火车里很是热闹,打牌的,喝酒的,不过更多的是嗑瓜子或者就着黄瓜蘸大酱吹牛逼唠嗑的。
陈昊他俩就是最后一种,闲着也是闲着,聊几毛钱的。
徐鹏鲲在讲他卖号具体情况,陈昊在科普私服的概念,然后聊上传奇趣闻,儿时糗事,嘎嘎怀旧。
两人聊的正酣。
听的楼下仁兄不断翻着白眼。
这哥们在上车占好位置直接开睡,迷迷糊糊半梦半醒的,动不动就有人让他收下腿,烦的一批。
这还不算完,不知道上面从哪冒出来的俩个大煞笔,牛逼吹的震天响。
动不动卖个什么东西就赚了几百万,过过手就几十万,也就几个小时的事....
还说什么去京城开公司,当老板,招一堆小姐姐。
md谁有几百万不开车,还坐这老破车,咋地,体验民间疾苦来了啊~
这小屁地方,你要说在冰城当老板说不定他就信了,去京城?想屁吃!
就烦这帮坐着火车满嘴跑火车的。
又胡思乱想了一阵,男人扭了扭身躯,翻了个身接着睡。
时间流逝,夜已深,车上声音渐小,偶尔响起婴儿的啼哭。
硬座很硬,又是那种大直角,坐着腰累,趴着胳膊疼,最后跟大鸟肩并肩靠着,陈昊脑袋如小鸡啄米,低着头,一荡一荡...
眯了一会,看了看时间,如此往复,2点....3点半....6点....
就这么熬着,老妈在车上准备吃的东西都懒得打开。
旭日东升,晨曦破晓。
车厢内,再次充满了热闹的气息,泡面脚臭夹杂在一起形成难以言表的味道。
不知道过了多久,乘务员的声音如天籁般响起。
“前方就是本次列车的终点站冰城车站,冰城站就要到了,请下车的旅客带好自己的随身行李物品,提前准备下车!
冰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