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当李良走入茶楼的一瞬间,曾进的心中便掀起了万丈波涛。
黄川是他的救命恩人。
所以他心中对李良的恨意丝毫不比黄宏林来得少。
只是曾进没想到李良竟然真的敢来。
明知一切都是圈套,他为何还敢现身?
难道就凭着外面的那些官差?
死死盯着表情平静的李良,眼神逐渐从惊愕变得阴冷。
片刻后,只见他猛地一抬手,旋即沉声喝道:
“停手!”
......
很快,一切杂音渐渐停息。
这群黑衣人都是曾进花重金请来的,自然雇主说什么就是什么,因此当下全都停了手。
而几乎就在他们停手的一瞬间,秦灵手中的梅花刀也“铛啷”一声坠落地面。
连刀都拿不住了,可见她此刻已经虚弱到了何种程度。
“你......”
瞪大眼睛看着李良,秦灵身子一阵摇晃,但终究还是没等说出什么便无力的摔倒在地。
不过从其眼神中,李良还是看出了一丝急切。
好似是在让自己快走......
老子如果要走,还来这一趟干什么?
这女人怎么傻不拉几的?
心里吐槽一句,不再去看秦灵,视线又落在曾进身上。
鸿运茶楼的构造跟水镜楼有点像,二三两层都是“井”字型,临近前堂的一侧立有木栏。
而曾进便就站在正对面二楼的木栏边,表情阴沉到了极点。
“李公子,没想到你竟然真敢来......”
“这有什么不敢的。”
李良扫了一圈周围面露凶光的黑衣人,笑着摇了摇头:“曾掌柜,我知道你要杀的人是我。”
“既然现在我已经来了,那是不是就可以把她放了?”
“放人?可以。”
曾进眯着眼睛,语气冷漠:“不过得由李公子你来换。”
一人换一人。
用秦灵的命来威胁李良。
这就是曾进刚刚之所以让众人停手的原因。
别看李良现在已经进了茶楼,好似已经“自投罗网”。
但实际上他距离门口也就只有一步远。
而楼外就是百余县衙官差。
因此曾进如果下令动手,李良扭头就能跑。
即便官差的实力要远远弱于这些黑衣人,可掩护其逃跑却是没问题的。
毫无疑问,曾进十分清楚这一点,可同时又不甘心错过这样一个机会,于是才会提出这样一个条件。
只是李良又不蠢,哪里会为了秦灵把自己的命搭上。
“换?”
只见他跟看傻子一样看着曾进,无比讥讽的笑道:“曾掌柜,你怕不是脑子坏了吧?”
“既然是这样,那你还是杀了她好了。”
“你......难道以为我不敢?!”
曾进的语气更加阴冷:“李公子,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一步,你觉得我还有什么不敢的?!”
“曾掌柜,我什么时候说过你不敢了。”
李良依旧是一副轻松随意的样子,似乎毫不在意秦灵的死活。
嗯......他也确实不太在意。
跟秦灵相比,他其实更在乎黄宏林手中那些陈明章的把柄。
这也才是他冒着风险出现在这里的真正目的。
救秦灵只不过是捎带手的而已。
“曾掌柜,怎么?还不动手么?”
想到这里,李良又瞥了一眼曾进,大咧咧的摆了摆手。
“行吧,既然你不着急,那我就再多说两句。”
“诸位好汉......”
视线扫过一众黑衣人,李良不给曾进反应的机会,旋即一指瘫倒在地的秦灵,冷声问道:
“你们可知她是谁么?!”
......
空气瞬间凝固,气氛骤然绷紧。
当听到这个问题的一瞬间,曾进的表情立马就变了。
果然......
余光观察到后者的变化,李良心中轻轻松了一口气。
猜对了。
这群黑衣人压根就不知道秦灵的身份,也不知道曾进原本想杀的人是自己。
他们只是拿了曾进的钱财,然后来充当“打手”的而已。
这其实并不难猜。
毕竟曾进的生意虽说挺大,但顶多也就是个土财主而已,几乎不可能有能力养着这么一群人。
要知道光是这些人每个月修炼所需的灵石就是一个天文数字,也就只有官府和一些大势力能负担得起。
再者说了,这些人明明都只是七八品,但却能围杀一个五品高手......这摆明了就是一群整日刀口舔血的“专业人士”嘛。
而既然是“专业人士”,那行事理应十分谨慎才对。
照常来说,他们应该不会得罪靖安司。
所以现在的情况要么是曾进给的价够高,让他们甘心冒险。
要么就是曾进有所隐瞒,并未跟他们说出实情。
李良笃定是后者。
因为自打他现身之后,曾进便从未说出过他的本名,而是一直用“李公子”代替。
面对仇人还这么客气......绝壁是心里有鬼。
“动手!杀了她!!”
突然,略显慌乱的吼声响起,也再次印证了李良的猜测。
眼下距离他提出那个问题才不过两三息,故而大多数黑衣人其实还并未反应过来,下意识的便欲举刀了结秦灵。
但李良紧随其后的一句话却让他们的动作又顿了一顿。
“一群蠢货!看看她的刀!”
刀......
有黑衣人本能的低头看向跌落在血泊中的腰刀。
然后他便看见了雕在刀柄底端的那朵梅花。
被血侵染,就如真的梅花一般殷红刺目。
“梅花......”
“靖、靖安司!”
双眼猛地瞪大,那黑衣人面露恐惧的倒退半步,声音有些颤抖。
而经他这一喊,其余人也都纷纷大惊失色,看向秦灵的眼神瞬间就变了。
越是见不得光的人,便越知道靖安司的恐怖。
刚刚激战之时,他们没工夫去观察秦灵的刀。
可现在被李良一提醒他们这才知道,面前这个险些被他们杀掉的女子,竟然是靖安司之人!
“曾掌柜,你难道不解释一下么......”
一个明显是头目的蒙面人慢慢转头看向曾进,眼神犹如毒蛇一般阴冷至极。
他们并非不敢杀靖安司的人。
但曾进不能骗他们。
“......”
对此,曾进当然没办法解释。
只见他脸色惨白的死死攥着木栏,张大嘴巴却又说不出半句话来。
反倒是李良在此时突然笑着说道:
“呵呵,还是我替曾掌柜解释吧。”
“诸位,此女名为秦灵,乃是靖安司小旗官。”
“我也看出来了,此前曾掌柜应当是没将此事与诸位说清楚。”
“不过我可替曾掌柜作保,他之所以隐瞒此事,绝不是小看你们。”
“区区靖安司之人,杀了就杀了,又能如何。”
“唉,曾掌柜其实是怕你们不敢对另一人下手啊......”
“另一人?”
黑衣人头目眯了眯眼,扭头看过来:“这位公子,不知此人是谁?”
“便是我。”
李良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定州李家,李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