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山没有回应,连山却充满了回忆。
片刻后才缓缓说道:“我自小为师门所收养,后突破神桥成为宗门护道者。”
“百年前我曾有一次交手,败了,气血开始衰败,自从不再踏出宗门。”
“雍州剑脉,就是我这一生写照了。”
连山的声音很淡。
赵靖没有回话,这宗门相当于成为了连山的执念了。
而且就算他放不下,也撑不住多久了。
虽然不知道他用了什么秘法,但也改变不了天命。
两人片刻没有说话,赵靖正在恢复自己的精神,恢复精神饱满,就可以吃下炼神丹了。
“我可以见见他吗?”
连山忽然说道。
他。
赵靖挑眉,这个他指的应该就是赵靖。
只不过是被别人误认为的另外一重身份。
烈阳剑意的神桥老祖。
这就相当于上一代的护道者不放心自己走了没有人照料宗门。
想亲眼看看那位神秘强者。
也是一种交接仪式,他想要把护道者的身份交接下去。
见赵靖依旧没有回应,连山遗憾摇头。
“罢了。”
他继续看着天上的斜阳:“其实我之前猜测过,那个持有烈阳剑意的人,会不会是你。”
“但你的轨迹太清晰了。”
“今天烈阳剑意再现,我还是怀疑你。”
“是不是你已经不重要了,他应该能听到,看到我说话。”
连山目光灼灼,精神忽然亢奋了起来。
他猛然起身,属于神桥强者的气势猛然荡开。
就仿佛重新回到了巅峰。
只不过,在赵靖的视角里面,他虽然这一刻不管是气血,还是威压都极为强悍。
根本不像是垂死的老人。
可他的身体就像是一个漏洞一样。
正在四面漏出精气。
油尽灯枯,回光返照。
“道兄!可否为我护持雍州剑脉!”
他的声音如雷,在这片山谷回荡,在整个雍州剑脉回荡。
这一刻,雍州剑脉的人都被惊动了,都听到了这一声的嘶吼。
宗主殿中,周乾猛然起身,一个闪烁到了峰外,死死看着山下。
看着杂役石崖的方向。
雍州剑脉的老祖,要走了!
无数的弟子也齐聚过去,看着天空上轰然的气势和灵气。
许清秋也到了。
他们都知道,这是老祖想在自己最后一刻,为雍州剑脉找到那个护道者。
无数弟子都心情激荡不已。
然而此刻的连山,眼神中充满茫然。
他都如此摆明诚意了,那个人都不出来见一下吗?甚至露一丝气息都不愿意吗?
“道兄!可否请你护我剑脉!”
没有回应!
“道兄!可否求你护我剑脉一程!”
一声声的嘶吼。
从最开始的亢奋,到悲鸣,最后到哀求!
气势也在那一刻急转直下。
山顶上的雍州剑脉弟子,心脏仿佛被捏住了。
一个垂死的老人,还在为剑脉做最后一件事。
许清秋的双手紧紧捏住!
神桥,也无法摆脱天命,大限到来,也只能如此。
周乾目光赤红。
那可是一位神桥啊!
可以开宗立派的人物。
有一位神桥,可称九流。
竟然这样低三下四。
忽然间,那恐怖的神桥威压,如潮水一般退去。
“老祖走了!”
周乾喃喃道。
“烈阳剑意的那位老祖都不愿意出来应一声吗?”
“我一定要突破神桥!我自己来做护道者!”
“我也要学会烈阳剑法,修出烈阳剑意!”
他们不敢对那位什么的烈阳剑意老祖说什么。
但此刻内心憋屈,愤怒,不甘,想替这样的一位垂死老者说话。
只能通过这种表达来显示他们的不满。
“闭嘴!”
周乾怒斥:“你们想要老祖的心血毁于一旦吗?”
“更何况,烈阳剑意老祖自有他老人家的深意,岂是你们能懂得?”
连山的最后一丝哀求,至少能换来几分薄面。
如果全被这些弟子的一时不甘给毁了……
从烈阳剑意老祖两次出手来看,至少人家对雍州剑脉有一定情分在。
而且,这一吼,相当于告诉了外界所有人。
雍州剑脉,还有一个真神桥坐镇。
那些弟子不解其深意,但却只能尊令闭嘴。
“老祖走了,我去送一程。”
周乾说道,一个闪身消失不见。
那些弟子却是齐刷刷的跪下!
“恭送剑脉老祖升天!”
……
然而在赵靖身边,连山坐在那小马扎上面已然闭目坐化。
和他最后表现的哀求不同的是,他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笑意。
他在自己的最后一刻,听到了赵靖开口了。
“我不会护持雍州剑脉。”
“但,若有犯石崖者,我可诛之。”
赵靖淡淡说道。
“够了!够了!只要外界知道我剑脉还有神桥,就够了!”
“老夫没想到……真的是你!”
说罢,心满意足的坐化。
赵靖看着已经没有了丝毫生机的连山,心中微有触动。
他当然知道连山的一些用心,例如告诉外界他坐化了剑脉依旧有人撑住。
再例如,苦肉计求情。
不过,以命做苦肉计,赵靖血肉之躯又怎么会没有触动。
再说了,他根本就要没有答应连山什么。
犯石崖者,这个犯字,就有很多种解释。
这和赵靖以前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他的行程,是继续拔剑,修炼。
对他出手的人,自然也会诛之,就比如徐林。
一道身影浮现,周乾上前走到了连山的身前,看到连山略带笑意的面孔微微一愣。
老祖最后达成心愿了么?
“恭送老祖升天。”
周乾躬身下拜。
看着周乾带着连山的尸体离去,赵靖内心颇为感叹。
“神桥终有大限化黄土,不入天宫,难窥大道。”
赵靖微微摇头,随即翻手拿出了炼神丹,旋即,一口吞入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