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坊市的出口处,只有刚才的中年药师到了,双脚轻微颤抖着坐在一个茶摊上喝茶,面色略显苍白。
徐元见此暗自摇头,修仙者体质远超常人,因此哪怕纵欲享乐一些,通常也不会出事。
像他这般,显然是催伐过度,气脉不畅了。
再继续下去,怕是迟早得出事。
当然,徐元也没多说什少,只是上前打过招呼便要了一杯茶坐在一旁。
人家一个药师对于这方面肯定是比自己懂的,他自身都不在意,外人无论说什么又有什么用呢?
反而徒然惹人不快罢了。
正喝着茶,邻桌的几人却小声议论了起来。
“你们听说没,前几天一伙散修在天门峡那边发现了一个上古秘境,据说有人在里面找到了上古时代的法宝和灵药。”
“真的吗,有没有发现筑基丹的?”
“你是不是傻,上古时代哪来的筑基丹,不过倒是有人发现了一颗墨灵参,被归元宗用一枚筑基丹的价格给买了下来。”
“墨灵参?那可是顶级宝药啊,传说对真人都有用。”
“……”
谈到筑基丹,茶摊内的众人纷纷都来了兴趣,开始向讲话的那人打听情况。
对于大多数散修来说,筑基已经是他们此生最大的追求。
在这个真人忙于修炼,隐遁不出的时代,一旦成为筑基修士,身份立马就能够得到暴涨。
哪怕是在归元宗这样的顶级仙门,筑基期也称得上是中流砥柱。
至于在一些小家族里面更是老祖级别的人物。
一时间,颇有些蠢蠢欲动。
就在这时,角落里一个高大粗犷的汉子拍着桌子站了起来,大声道:
“某决定去遗迹走上一遭,可有人愿意随我同往?”
此言一出,茶馆内顿时安静下来,众人的眼睛紧紧的盯着那汉子。
其中一人打量片刻,不确定的说道:
“你难道是旋风拳张丰道友?”
“不错,我哥正是张丰。”
那汉子还没说话,他旁边的一人就站了起来,此人长相与张丰无二,只是眉间多着一分煞气。
“你莫不是张林道友?原来二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张氏兄弟,在下眼拙了,竟然没认出来。”
一位儒生打扮的青年修士指着二人说道。
“原来是著名的张氏兄弟,听说他们二人擅长炼体,战力极强。”
“是啊,是啊,有他两人在,这次遗迹之行还不是手到擒来,我要报名。”
“我也要报名。”
……
张氏兄弟的名声似乎很是管用,茶馆内的报名参加的声音此起彼伏。
都有碰一碰机缘,一步登天的想法。
气氛一时火热起来。
坐在角落里的徐元也看得颇为意动,只因筑基这一关实在是过于艰难。
难到拦下了这世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修仙者。
所谓筑基,顾名思义就是打地基,《道经》有言:“九层之台,起于累土,合抱之木,生于毫末。”
对于修仙者来说,想要在练气圆满之后更进一步,就要在体内丹田气海处筑造一座镇压百脉、调和坎离,汇合龙虎的道基。
这道基并非实物,只是虚指,但却能生出法力、灵识,御使神通。
真正有了一丝仙的意味。
而想要到达这一步,一共有三大关口。
修仙界称之为筑基三关。
第一关是肉身关,肉身如船,法力如海,肉身脆弱、血气衰微之人是无力承受筑基之时的法力冲击的。
自然也就渡不过苦海。
因此,修仙界一直以来的普遍说法就是必须要在六十岁之前筑基。
一旦过了这个年龄,修士的肉身就开始走下坡路。
筑基成功的概率就大大减小了
第二关则是法力关,法力不足就无法承载船只,更不能推波助澜将其送到岸上。
只会中途折戟。
最后一关则是孕育出神识,以神识代替感官的感知,做到遍知他物。
练气期修仙者虽然感知能力远超凡人,能够实现内观,但终究还是受到耳目的限制,只有凝聚神识才能时刻洞察周边一切。
纵使一毛落地,也可知晓。
而这三关的修行突破,都非易事。
普通的修仙者如果想要靠自身苦修来踏平三关阻碍,就是直到老死也难以积攒出足够的法力,更不用说其它。
因此,想要筑基,就必须依靠各种天地灵物来缩短这一过程。
壮大体魄,蕴养法力神识。
上古时代灵机繁盛,天地灵物自然层出不穷。
然而到了今天,修仙界普遍进入到一种资源拮据的状态,很多练气期的修仙者连灵石都没几个。
谈何去寻找适合自身灵根和功法的灵物?
所幸千年前,几位丹道大师无意中创造出了筑基丹的丹方,再加之后来人不断的改进,终于有了今天所流行的筑基灵丹。
筑基丹虽然在效果上不如天地灵物显著,只有三成的成功率,但却更为稳妥。
甚至能在突破失败的情况下保住一条命来。
可以说是筑基必备的丹药。
不怪众人如此向往。
但,在筑基丹面前,就算师徒父子恐怕也忍不住会生出嫌隙。
在场的这些人又有几个能真心合作的呢?
能同甘苦,却不能同富贵。
想到这里,徐元的心如同被泼了盆冷水,瞬间恢复了清明。
自己什么水平他还是很清楚的。
这点修为跟着出去,第一个挂的就是他。
旁边一脸肾虚的中年药师看着眼前热闹的景象,不觉摇了摇头,拉了一下徐元的衣袖,低声道:
“徐小哥,你看着他们此时热闹,待到几天后,能回来十分之一就算不错了。”
言语中似乎很是不屑。
徐元回头看了他一眼,好奇道:
“石道友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呵呵。”
中年药师却不再言语,只是眼神略带嘲讽的扫了一眼张氏兄弟。
徐元若有所思。
不多时,张氏兄弟带着十多人出了茶摊,直奔黑风峡而去。
而同村来的几人也陆陆续续的拿着东西赶来,一同出了坊市。
一路辛苦自不必提,很快,徐元便回到了家中。
此时天色已暗,半抹斜阳横亘在山边。
笼子里的灵月兔因为一天没进食,无精打采的趴在地上一动不动,雪白的皮毛上满是灰尘。
徐元走过去踢了它一脚,它才慢吞吞的爬起来,挪了个位置。
丢给它几片菜叶吃着,徐元转身进了屋子,放下买来的符纸,开始生火做饭。
袅袅青烟生起。
简单吃过晚饭后,徐元开始例常的修炼和画符。
坐在蒲团上努力排空脑海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静心凝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