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城西南郊外。
有两方人马正在对峙,气氛不是很祥和。
一方只有两人:一个人头戴方巾,一派文士打扮,很是文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一个人是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看起来更加文弱,仿佛一阵风能把两人结伴吹走。
另一方几人鲜衣怒马,一个个昂首挺胸,气势不凡,尤其是领头一人,更加突出。
正是郭威、二丫和张平之几人。
围观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郭威道:“人人都可以说我没以大欺小,我却不能自欺欺人。”
张平之眼看围观的人多了起来,心里更加得意,几乎可以肯定的是,这里一有风吹草动,这么多嘴一起传播,表妹立马就会知道我的威风。
看郭威还在絮絮叨叨个没完,打断道:“少废话,要打就打,不打跪地求饶,说一声郭威不如我张璠,本公子就饶了你!”
郭威微微一笑,指着二丫:“我的意思是,我不能以大欺小,但我师妹年级尚小。我的师妹功夫差我十倍,你们要是连我师妹都打不过,那我就没必要出手了。”
二丫一阵莫名其妙,刚想开口道我怎么成了你师妹。郭威当然了解二丫秉性,赶忙伸手拦住二丫,又对张平之道:“如何?”
张平之早注意到郭威身边的二丫了,偷偷打量的好几次,毕竟二丫自带美女都有的属性,人群中闪闪发光,很难不注意到。张平之脸上怒气退去,瞬间换了一副脸,色眯眯道:“我比较喜欢跟美女在床上打架。”
说罢,跟众纨绔一起哈哈大笑。
二丫本来还挺迷糊,不知道这群人拦路干嘛,但是这句话还是听得懂的,顿时气的俏脸微红。
郭威想不到一时兴起竟让二丫受如此侮辱,也生气了,怒道:“我看你就是个银样蜡枪头,根本不敢跟我师妹动手!”
张平之听得懂不敢动手,却没听懂前一句,疑惑道:“银样蜡枪头,是什么?”
郭威心里暗讽,果然是个不学无术之徒,解释道:“张公子试想,看起来很硬的银枪头,其实是蜡做的,到底硬是不硬?”
张平之再蠢,这大白话也听懂了,大怒道:“谁说我不敢动手?”
郭威道:“我赌你在我师妹手下撑不过十合,你若撑得过十合,我跪下来说郭威不如张璠十倍!”
张平之道:“我若撑不过十合,我跪下来喊你爷爷!”
二丫也上前道:“还有我,要喊我奶奶!”
张平之气道:“好,一言为定。”
郭威道:“一言为定。”
张平之对二丫拱手鞠躬道:“小娘子,请!”
心想,这下公子风度展现无遗了吧。
二丫也拱手道:“请!”
说罢,起脚踢向张平之。
张平之身子还弓着,手还没放下,突然视野中出现一只好看的小脚,张平之还没来得及欣赏,那脚骤然放大已至眼前,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就被一脚踢倒。
围观群众只见张平之本来弓着身子,中了一脚身体转了270°,打横躺在地上,牙缝里滋滋冒着凉气。
这看着都疼啊。
张平之勉强爬了起来,晕头转向,额头一片通红,大声道:“这下不算,你这是偷袭!”
话音未落,二丫第二脚又至。
第一脚用的脚弓,第二脚却是脚底。
二丫整个人苍鹰一般,凌空弹起,一脚印在张平之面门上,然后稳稳落在地上。
围观的吃瓜群众都大声叫道:“彩!”
那张平之躺在地上,脸上一个鞋印,口歪眼斜,竟是直接晕了过去。
郭威见状,上前故作关心道:“哟,张公子,你怎么了,能听见我说话吗?”
张平之当然听不到。
郭威朝二丫翘了翘拇指。
二丫嘴唇微撅,一脸得意,甚是可爱。
众纨绔手忙脚乱把张平之弄醒。
张平之头疼欲裂,睁开眼睛一开始视线是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一看眼前正是二丫,吓得一个哆嗦。
郭威道:“张公子,这算不算撑过十合啊?”
张平之捂着脑袋,不说算也不说不算。
郭威对二丫道:“看来张公子认为比试还没完,师妹,继续。”
二丫一动,眼看又要起脚。
张平之连忙道:“别别别,完了,完了。”
郭威道:“那你应该怎么样呢?”
张平之忍着头痛,翻身跪下道:“爷爷啊,奶奶啊,孙儿输了。”
二丫本来得意洋洋,闻言不知想到什么,脸蛋比刚才生气时更红,啐了张平之一口道:“呸,乱叫什么!”
说完就走了,也不等郭威。
郭威吓一跳,这姑奶奶怎么说走就走,我一个弱男子,没了二丫保护,分分钟就得挂在这儿啊。
郭威赶紧追上去。
张平之摊在原地,双手抱头,不知是捂头还是捂脸。没人看见张平之双手下那一张扭曲的脸。
郭威追上二丫,道:“二丫,你好厉害,给哥哥我长脸了。”
二丫脸上红潮稍退,看了一眼郭威,又想起刚才张平之叫的“爷爷”、“奶奶”,那不是把我跟石串哥交成一对儿了吗?
一想到这,红潮又起,捂着脸快步往前走。
郭威都懵了,这到底是咋了?眼看二丫越走越快,忍不住大声叫道:“你认得路吗?”
二丫猛地停住。
……
一波三折,终于到了造纸作坊。
糜竺早早的在门口迎接。
郭威心中感动,毕竟糜竺是别驾司马,单从官职上说,是徐州城第三号人物,如今亲自到门口迎接,是给足了郭威面子。
郭威赶忙道罪,把迟来原因讲明。
双方一阵哈哈大笑后,糜竺把郭威请进了作坊。
本来糜蒖也要来,被糜竺一阵苦劝,酸水倒尽,答应了要请郭威过府一叙,这才作罢。
这个作坊不大不小,占地十亩左右,紧邻小河。
作坊有一半的地方都用作晾晒。
造纸流程很简单:引河水进池用作洗涤、浸泡;加灰水放入高高的笼屉蒸煮;放入石臼捣碎;再放入另一个池子稀释纸浆,然后抄造晾干。
郭威看罢,如何改进已经了然于胸。毕竟有超过了时代两千年的见识眼光,现在这个作坊的造纸流程,在郭威看来简直马蜂窝一样——漏洞百出。
提升空间很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