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秀现场。

属于瑞莎的秀场暂时结束，接下来是休息时间，半个小时后才是别的品牌模特上场。不过楚青鱼本来就是因为贝琳·德才来看秀的，要是被贝琳·德女王范儿十足隔空点到的迪圈现在就在其他秀场，她倒是可以去看看热闹。

毕竟全世界人民都知道欧美这边的外媒可是最会整活儿的。可惜翻了翻秀场安排表，楚青鱼失望地在三天后的秀场安排里看见迪圈的名字。

算了，回头在网上吃瓜也一样。

趁着大家都在场内走动休息时，楚青鱼直接走了，全程都在埋头看书，仿佛完全沉浸在自己小世界里的殷玉想都没想，安安静静跟着走了。

因为殷玉之前一直很安静，殷芝只是分心去和工作人员商量在秀场内拍照发运营的事，一回头就发现她好大一个弟弟居然不见了。

她心头一慌，一时间顾不上前辈不前辈的问题抓着原本坐在殷玉另一边的影帝问：“崔哥，您看见我弟弟去哪了吗？”

崔影帝看了看她，眼睛里有说不出的羡慕：“你弟弟和楚董走了。”这么会帮姐姐拉关系的弟弟，如果是他家的就好了。

崔影帝这些人不知道殷玉的病情，毕竟殷芝总不能见人就说她弟弟有先天自闭，所以其他人也只当殷芝的弟弟比较内向文静。殷芝却是吓了一跳，惊疑于弟弟对大老板为什么这么亲近的同时赶紧循着大老板离开的方向追了出去。

楚青鱼走出了香榭丽舍大街被截断用来做走秀T台的路段才发现身后跟着条小尾巴，对于殷玉在现实世界里也能轻易认出她来，楚青鱼是有种既然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感觉。

虽说她梦境世界里的形象和现实世界形象一点不挂钩——废话，正常人谁能跟火柴人长得像呢？

可她知道殷玉无疑是很聪明的，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足够自闭，对外界的认知和普通人完全不一样。在摒弃了外界的各种因素影响下，他的直觉更敏锐。

所以在面对殷玉毫无迟疑就认定了她是谁的眼神下，楚青鱼憋了一肚子的问号最后就冒出一句：“你看我跟火柴人长得一样吗？”

或许是因为在梦境世界相处了那么久，又或者单纯是因为和楚青鱼的相处方式太深刻奇特，殷玉没有像对待其他人那样直接忽略她说的话，而是认真地竖着耳朵听完，又略有些反应迟钝地转动眼珠左右上下认真观察楚青鱼。

和殷玉一样，楚青鱼也已经习惯了殷玉的这种做什么都仿佛要慢别人几拍的反应，浑身放松地站在那里任由对方打量。

估摸又过了两三分钟，殷玉才摇头。摇完了头想起“火神”对他的动作示意常常故意忽略，坚持要听他说，殷玉才又语速平缓的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不，一，样。”

楚青鱼抠自己礼服上的珠子，笑着打趣：“哦，不，一样啊？”

殷玉认真纠正：“不，一，样。”

楚青鱼继续曲解：“不，一样？”

两人跟刚学说话的宝宝一样幼稚地将“不一样”三个字翻来覆去说了好几遍，殷玉才在楚青鱼的逼迫下连贯地说了出来。

楚青鱼故作恍然大悟：“原来是不一样啊，嗨，好吧，那我放心了，要不然我都怀疑我成火柴精了。”

新词触及了殷玉的知识盲区，所以他只是懵懂地站在那里看着她，恰在此时，殷芝终于追了出来，看见自家弟弟傻站在大老板面前发愣，赶紧上前笑着和大老板打招呼：“楚董，您好，之前家里生活阿姨的事真的特别感谢您，要不是您，我弟弟还不知道要被人欺负成什么样。”

这事儿要不是殷芝忽然重提，楚青鱼都要忘了，“哦，你说那事啊，就顺嘴一提的事。”

干实事的还是物业那边。

等殷芝提出想要请楚青鱼吃顿饭的时候，楚青鱼接到林特助的电话，顺势拒绝了，“小事一件，不用这么麻烦，这几天有事要忙，以后有空再一起吃饭吧。”

怕殷玉回头又追上来，楚青鱼挂了电话，跟他做了个拜拜的手势：“我还有事，先走了，拜拜。”

殷芝还挺受宠若惊的，大老板要走居然还这么客气，赶紧挥手：“好的好的，您慢走，拜拜。”

转眼看见弟弟木头人一样杵在那里盯着人家看，殷芝还拉了弟弟的手臂也挥了挥。

目送大老板离开这条充斥着时尚气息的街，殷芝吐出一口浊气，对大老板的印象更好了。这么出手大方性格亲民的大老板，幸好当初她脸皮厚，上赶着及时抱上这条金大腿。

出来了也懒得再回去了，殷芝拉着弟弟继续往外走，一边走还一边念念叨叨：“知道你感谢大老板对你的帮助，可咱们也不能太上赶着去套近乎，要不然被人误会了怎么办？玉玉啊，你说你怎么忽然喊楚董火神？也太中二了吧！话说你什么时候看热血动漫了？”

她也就这么习惯性地在弟弟耳朵边念叨，以前这么念叨的是她爸妈，等爸妈不在了，继续在弟弟耳朵边念叨的就成她了。

很偶尔的时候，殷芝也会苦中作乐地想自己弟弟可真惨，耳朵总不得清净。也亏得他自闭，对外界的刺激没有太大反应，要不然换个正常的十九岁青少年，这会儿怕是早就被念叨得深陷叛逆期了。

当然，如果她弟是正常人，她和她爸妈又不是有病，倒也不至于要十几年如一日地坚持这么念经似的，和尚道士都没他们这么敬业.......

谁知这次殷芝念叨完，过了好一阵，等她都把话题转到去看埃菲尔铁塔了，才忽听她弟弟说：“火柴精。”

没头没脑地来这么一句，殷芝愣了愣，“什么？”

殷玉站住脚，扭头双眼直视殷芝，又认真重复了一句：“火柴精。”

殷芝：“？？？”

看姐姐一脸蠢兮兮的样，明显没听懂，殷玉微微蹙眉，唇角动了动，勉强组织语言，“不是大老板，是，火柴精。”

想到刚才跟火神重复说“不一样”三个字的麻烦经历，殷玉很有吸取教训的精神，试图让自己和姐姐的对话不至于也陷入那样的窘境：“火柴精，火神，不是大老板。”

然而他如此努力，殷芝也依旧没能领悟他想要表达的意思。

不过这不重要。

殷芝倒吸一口凉气，瞪大了眼睛，激动地拽住老弟的手臂，克制不住喊劈了嗓子：“老弟，你说话了！你主动说话了！”

医生说，主动跟人说话，就是一种对外界产生了主动交流的欲望，这绝对是一个重大突破！

相比起殷芝的激动，情绪稳定的殷玉反而更像个正常人。

在殷芝带着弟弟火速赶回酒店跨国联系医生时，楚青鱼在机场和再度返回的林特助汇合。

“采购清单？”楚青鱼用手指戳了戳清单上的十几个带着具体住址或工作单位的人名，挑眉看林青原。

林青原点头：“是的，秦芳先生说他需要这些。”

楚青鱼只能叹息一声：“可是买卖人口是犯法的啊。”

林青原：“......”

老板，您是不调皮会死星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