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中安静的落针可闻。
连雪印眼中没有情绪,眼皮却忍不住轻颤了一下。
仿佛在问青槡,你要不要认真想想你到底在说什么?
青槡对着他的眼神,脸上爬上了一抹粉红。
她舔了舔唇,结结巴巴的解释:“就是,就是我后天有事,不是,我就用一下,你的大老虎很威风,真的……”
“很威风?”连雪印出声。
“嗯嗯,对,特别威风,是我见过最威风凛凛的大老虎了!”青槡立马顺杆爬的夸了起来,“而且超级可爱,真的!我特别喜欢!”
“是吗?”连雪印很是认真的问,“有多喜欢?”
“就是很喜欢很喜欢,特别特别喜欢,喜欢的不得了!”青槡急忙表白。
心想着她这么夸的话,他应该不会小气了吧?
毕竟她也知道那是他的爱宠,宠爱的不得了。
“咳,”连雪印轻咳了一声,翻身平躺在了她身边。
青槡眨眨眼,忍不住悄悄侧头瞥了他一眼。
瞧见他一脸平静的躺着,耳朵红红的。
青槡:??
不是,她说他的大老虎很威风很可爱,她很喜欢,他就这么高兴??
她以前怎么不知道原来大家口中那个情绪十分暴躁,喜怒无常的暴君连雪印,竟然这么喜欢听彩虹屁?
她要是早知道他这么容易哄,她当年找机会哄好他不就行了,她还会被连瑾辰和戚国公府逼的跳云光台吗?
真的是谣言不可信啊。
青槡惋惜的不行。
看他这心情好像不错的样子,借老虎的事儿没跑了吧?
“陛下,那个……你同意把它……”青槡小心翼翼的试探。
“寡人没让你侍寝。”连雪印突然说道。
“什么?”青槡惊了,“蹭”的一下坐起来,惊讶的看着躺在她身边的连雪印,脑子一片混乱,不是,他什么意思?
是大老虎不借了吗?
还是说他刚刚的试探并不是让她侍寝的意思?
连雪印注意到她的动作,看了她一眼,然后也跟着坐起来,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低头冲着她凑过来。
青槡:??
她眼皮砰砰的跳。
不是,这又是要干嘛?要亲她?
青槡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感受到连雪印的气息越来越近,她忍不住喉咙微微有些泛干。
不是说不侍寝吗?
那这是干嘛?
还是说,他第一次,不会?
他温热的气息就扑在她鼻尖,但是却没有下一步动作。
青槡忍不住掀开一点点眼皮,触及到连雪印近在咫尺的眼睛,漂亮的像是一片雪花。
让她莫名的有点紧张。
又有点不解,他该不会真的是不会吧?
所以不是不想让她侍寝,是不会?琢磨着该怎么下手?
青槡轻轻的吸了口气,作为一名合格的妖妃,她不能让暴君主动!
她微微往前倾身,贴上了连雪印的唇。
连雪印显然是被她的动作惊的愣了一下,僵住了没动。
青槡眨眨眼,不会吧,亲都不会?
他怎么当的皇帝?
她犹豫着,好人做到底,试探着舔了舔他的唇。
滚烫滚烫的。
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但她心口空荡荡的,她隐约能感受到自己有些紧张的心情,却无法感知自己真实的情绪。
没了心脏之后,起初她浑浑噩噩并不明显,但时间长了,她也慢慢意识到,她不会再有强烈的心绪起伏,甚至慢慢分辨不出喜悦哀伤,她残留的只剩下记忆里的情绪,却再也感受不到那种揪心的痛。
她常听人说,草木无心。
她现在,就像极了那无心的草木。
青槡唇上感受到的那抹滚烫,一瞬间冷却,她失神的贴在连雪印的唇上,忘了下一步动作。
连雪印离开了她的唇,垂眸神色不明的看着她。
“寡人听过你的身世,”连雪印皱了皱眉,似乎在斟酌着要怎么跟她说,好半天才继续说道:“你生母是万年灵木修成的妖灵,寡人同意和亲,是为了你的树叶,以一年为期,你与寡人同眠,寡人每日取你一片叶子。作为回报,你在西凉做任何事,寡人都可以予你方便,这是寡人与摄政王书信,谈好的条件。”
“他说你是同意的。”
寝殿再一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青槡脑子里的记忆炸开,那是去年秋天的时候,她掉叶子,父王满院子的捡完收起来,跟她说,枝枝儿,你这叶子越掉越多了哈,看来这几年长得挺好。
一天掉一片,不打紧吧?
当时青槡怎么回的?
她说,姑奶奶枝繁叶茂,一天掉一片算什么?
父王心满意足的走了。
不是,她就说为什么她跟父王一闹腾,信誓旦旦的说自己一定能灭了西凉,让他等着统一四灵洲,他就信了。
合着他根本就不是相信她能行,他就是一早就跟连雪印狼狈为奸,把她给卖了。
而她还傻不拉几的想着,好歹要窃取人家的江山,给他侍寝她也不算很亏。
方才他几次试探,也不是什么根本不知道如何侍寝,而是……
青槡胸口起伏,眼皮直跳,瞪着连雪印咬牙切齿,
“所以陛下刚刚,是在合计着怎么薅我树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