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助回完话就下意识透过后视镜看了眼端坐在后座的姜令曦。
想当初他在得知老板的住处叫曦园,夫人的名字里也有一个曦字后,就下意识把两者给联系到了一起。
毕竟正常人一般都会这么想。
但后来,他觉得自己应该是想多了,两者之间估计只是巧合而已。
直到得知夫人录节目受伤后,老板刚下飞机就赶去医院探望,他见状又有些不确定了。
但在那次探望之后,他就看着这对夫妻俩又恢复了以往对对方不闻不问的状态,让本以为两人关系破冰的自己又看不会了。
总之,在自家老板婚姻问题上,何助觉得自己的思维每时每刻都处在反复横跳中,实在是想不通这一对夫妻到底是怎么个状态,简直太诡异了有没有!
于是在前往曦园的这一路,只要姜令曦不主动出声询问,他也就闭紧嘴巴只专心开车。
好在接下来就是一路无话,也让何助悄悄松了口气。
要是夫人问起老板的近况什么的,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尤其是前段时间还发生了一起有人想强行碰瓷老板的爆料,虽然顺利解决了,但有句话怎么说,无风不起浪。要是被问起这個,他会祈祷自己暂时变成一个聋子。
姜令曦无意去探究沈云卿的近况,她对自己此行的目的很清楚,就一个,那就是弄明白对方为什么要跟原身领这么一张结婚证。
只要弄清楚这一点,对她来说一切就都好解决了。
车子拐过一道弯,本来就越发僻静的道路变得更加安静起来。
车内落下一片阴影,姜令曦偏头看向车窗外,就见刚刚驶进来的这条路的两边都种着一排整齐的杉树,树形笔直直指云霄,挡住了斜照进车内的夕阳。
她眯了眯眼,这种树,她上一世也曾见过一次。
不过是在南方,没想到这辈子在这偏北的地区也见到了。
何助留意到姜令曦在欣赏窗外的树,不着痕迹放缓了车速,同时轻声解释道:“夫人,这条路其实就已经在曦园的范围了,只不过被老板划分成公共区域,不拘行人过来欣赏。路的尽头就是曦园。曦园里面的南苑和北苑之间还有一片小湖,湖边也种了杉树,比这边的还漂亮。”
说到湖,姜令曦就想到了前两天在丛林湖边重逢的那只玄龟,要是她的家里也有一片湖,说不定就能带回家里养着了。
也省的那家伙继续孤单下去,都是从一个时代过来的,他们还能有个伴。
不过现在也就想想。
倒是曦园的规模有点出乎她意料。
上车之前,听沈云卿住的地方叫曦园,既然都有一个‘园’字,她想着应该要比她那叫大平层的住处要大上一些,起码也得有个院子小花园什么的。
现在得知里面还有一片湖,那曦园的规模怕是要比她猜测中还要大得多。
姜令曦:有点羡慕。
前世她坐拥整个皇宫,光是沿着宫道走上一圈都得用大半天时间,现在住的地方还没她以前的一座寝宫大,这落差实在有点大。
后来得知很多人住的地方还没她那大平层宽敞呢,她这才觉得有些安慰。但现在又发现还是有人能住上大园子的,她又有点酸了。
这点酸一直维持到她看见已经敞开迎客的曦园大门。
这下彻底不酸了,只是觉得有点莫名。
莫名熟悉!
何助把车子停在曦园大门旁侧的停车场,下车之后又立马走到后车门前,像往常给老板开车的时候一样,拉开车门请出里面的人。
姜令曦把目光从大门牌匾印着的‘曦园’两个字上收回,抬脚从车上下来,随后就锁定了站在门口的男人身上。
虽然原主留给她的记忆里就连沈云卿的容貌都是模糊的,但只需这一眼,她就可以确定,此刻站在门口迎接的那人,虽然年纪相仿,但不是沈云卿。
何助关好车门就朝人喊了一声:“夏哥。”
带着姜令曦走到人面前后,又郑重介绍道:“夏哥,这是夫人。”
等介绍完他才觉出不对来,跟曦园的管家介绍曦园名义上的女主人,能有这种体验的估计也就只有他了。
好在他这一开口,夏至也从怔愣中回过神,微微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姜,夫人里面请吧,先生在南苑,我领您过去。”
姜令曦却没有立刻抬步往前走,而是多看了眼这个被叫做夏哥的年轻人。
只不过这会对方还微微着微微躬身垂头的姿势,她只能看到这人同样打理精致的头发,还有堪称标准的礼节姿势。
“你叫什么?”
“回夫人,我叫夏至。”
姜令曦下意识抬手拂了拂眉尾,“走吧。”
三人前后脚走进曦园。
夏至虽然是带路的那个,但每次也就拐弯的时候才会领先半步,其他时候都是抬手示意正确的方向,其实一直走在最前面的是姜令曦。
这一点,不光姜令曦很快就察觉到了,何助也察觉到了。
有那么一瞬间,姜令曦甚至都有点怀疑这个夏至也跟她一样,是从千年之前跨越而来的了,不单单是名字,还有这份好像已经刻进骨子里的礼节。
不过这种几率,可能性小的可怜,也就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
她已经了解到现代各种各样的学院多了去了,就连出家修道都有专门的学院,说不定也有类似这种专门教导礼仪的学院呢。
还有就是她这会正走在其中的曦园……越是往前,她就越是觉得这里的建筑风景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但她又很确定自己之前并没有见过类似的建筑,上一世也没有。
那这份熟悉感又从何而来呢?
这份疑惑一直持续到落后她半步的夏至提醒出声,“夫人,南苑到了。”
姜令曦收回思绪朝前方看过去。
正值四月,或许是因为这宅子海拔有点高的缘故,苑内芳菲犹在。
又有疏木阔朗,不与百花争艳,却是看到此景的人眼底最为浓烈的颜色。
但这重重景致,皆不及轩窗旁,海棠树下,那一袭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