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月,月月……”
正在这个时候,高月梅的妈妈终于姗姗而来了。
“妈妈……”
高月梅本来已经没哭了,这一看到她妈妈,又“哇”地一下哭起来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高月梅妈妈一进来就看到女儿满身的油漆了,又看着女儿哭成这样,又心疼又生气。
“你,你们,你们把我女儿怎么样了?”高妈妈转过头看着陆安安这边的人。
“你女儿怎么样了,我们随后再说。”这个时候宁哲开口说话了。
他的声音如他的人一样,清清冷冷,但是却又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威严,不过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却让高妈妈一个成年人在他面前顿时失了气势。
“她受了什么伤,遭了什么委屈,我们待会儿一一说清楚,你放心该该检查检查,该赔钱赔钱,我们一样不会少了你女儿的。”
宁哲一字一顿道,语调缓慢却清晰。
“但是你女儿划了陆安安同学的包在先,你先让你女儿道歉,再把包钱赔了再说。”
宁哲说着,又将那个被划了大大口子的小包包往桌子上一放。
“嗨,不就是一个包吗?”
高月梅妈妈看到那个包,不屑地笑了一下。
“这么小一个包,能值得了多少钱?我们赔就是了,至于吗?至于把我家孩子弄成这样吗?”
高月梅妈妈第一反应并不是自家孩子恶意损坏别人的东西,而是这个包并不值得多少钱。
她这两年和老公承包学校食堂,挣了不少钱,倒是有底气说出这样的话。
但是这种态度……
也难怪她会教出这样的女儿。
当然了,陆家人可没有兴趣教她该怎么管教子女,既然她这么财大气粗,那就让她赔呗!
“一万五。”
“什么?”
安安只轻描淡写地说了三个字,高月梅妈妈却只觉得眼前一黑,两条腿就软了下去。
要知道,这个年头,一个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也才一两百块钱啊,而高月梅家就算有点小钱,可是一个盒饭两块钱,她爸妈得卖多少盒饭才能挣上这一万五?
她妈妈不晕,谁晕?
但是这件事,不是她晕倒就能结束的。
现在最重要的是,先解决学校这边的问题。
绉雅倩是肯定要让安安退学的。
教导主任自然是不愿意的,他苦苦挽留,承诺给安安免学费,又是说给奖学金的。
毕竟陆安安可是京都大学教授的女儿,学习成绩又那么好,这要是放出去,不知是多少学校抢破头的对象。
他当然舍不得这么一个撑门脸的学生。
他一边道歉赔笑,一边暗恨,这件事怎么就成这样了?
但是绉雅倩岂能因为这一点点东西就委屈女儿?
“这些东西你别着急。”宁丘山找准时机在旁边插话:“你放心,这件事我会找最好的律师告学校的,到时候会有比奖学金多十倍的赔偿金给陆安安同学。”
“另外,我们家宁哲也要转校,我会停止对学校的一切捐赠。”
副校长一听,也觉得眼前一黑,恨不能跟着高月梅妈妈一块儿倒下去。
可是晕又不能晕,怒又不能怒,还得好言好语哄着。
最后教导主任是心里流着泪,脸上赔着笑,才终于送走了陆家的这一群人。
一转过背,他就气得跺脚。
在办公室里转了一圈,看着余下的这些同学。
“你……”
他本来想骂谭菲菲,但是又得罪不起,只能指着本来就很倒霉的高月梅,咬牙切齿地喊了两声:“你呀,你呀……”
“你看看你做的什么事?给我添了多少麻烦?”
高月梅听到教导主任骂他,看了看旁边脸色煞白的妈妈并没有帮她说话的意思,瘪了瘪嘴,又想哭。
但是教导主任哪来的空管她哭不哭?转个背又打电话去了。
“副校长啊,你快来学校一趟吧,大事不好了……”
现在已经放学了,很多老师已经下班回家了,教导主任也是倒霉,想着勤快一点加一会儿班,结果摊上这个事。
想着这件事他是解决不了了,只能赶紧又把副校长叫了回来。
给副校长打完电话,又给张老师打。
这次又是截然不同的态度和语气了:“张立业,你看看你做的好事!你给学校捅了多大篓子,你知道吗?
你还有脸回家?你赶紧给我滚回来!”
…………
这件事惊动的可不止是这三个人,不大一会儿,七班的所有科任老师、年纪主任,包括校长都赶来了。
张老师当然成了众矢之的。
“你怎么可以这样?你的检讨是怎么写的?你就是这么认识自己的思想错误的?把私人情绪撒在学生身上,你还配当一个老师吗?”
副校长气得将办公桌拍得“邦邦邦”地骂。
“现在好了,现在知道了?陆安安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好欺负的学生,现在踢到铁板了,你看怎么收场吧?”
副校长骂完了,可还是不解气,坐在凳子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这件事,不用他收场。”
这个时候,坐在最上面的校长才道。
校长抽着烟,比起副校长的愤怒,他一直都是气定神闲的模样,此刻才缓缓开口:“从明天开始,张立业不用来了。”
然而一开口,便是一记响雷。
“因为张立业这次重大失误,所以我校决定,予以开除处理。”
“什么?”
此话一出,副校长和张老师都同时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校长……”
“校长!”张老师刚开口说话,却被副校长抢了过去。
副校长先站了起来,冲着校长弓着身,两只手贴在裤腿边缘,脸上带着笑道:“校长,张老师这次这个事是做得不好,但是也不至于开除啊!
他毕竟是年轻老师,做事情缺乏经验,还需要历练历练。
校长,您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给他机会?”校长回过头看向副校长。
“他把事情做成这样,谁给我机会?
你刚才没听徐主任说吗?家长的情绪很大,如果我不开除他,怎么给家长交代?怎么平复家长的情绪?
而且,这件事给学校带来多大的经济损失?
如果宁丘山起诉学校怎么办?
这些损失他能赔吗?要是能赔,我就给他一个机会?”
校长说着话,看向了张老师,张老师的目光顿时一暗,那方才紧绷着的肩膀也在一瞬间垮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