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看着姜宁宁。
“我知道,赵巍之死,赵家军之死,你愤怒且不平,不说你愤怒,我也愤怒,可因果善恶已经有轮回,你又何必坚持一个锱铢必较。”
姜宁宁扬着下颚看着他。
“你觉得这个善恶轮回公平吗?游涛投胎转世甚至特么的用的都不是他自己,现在的牛云泰,也是他顶着别人的命格投胎转世后的世世代代,这叫公平?”
“为国捐躯战死沙场的,困于其中兜兜转转上千年,背负一個投敌叛国,作恶多端行径恶毒的一代一代转世还特么的做了人,这叫公平?”
“若这是公平,那这公平不要也罢!”
姜宁宁说的激愤。
阎王叹一口气,眼见姜宁宁寸步不让,“这样,这一世的牛云泰,投胎转世我给他安排畜生道,死的时候给他安排一个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姜宁宁直接打断阎王爷的话。
“我不光要这一世的牛云泰,我还要上一世,上上世,上上上世,一直回溯到他是游涛的那一世,每一世的死,都要不得好死,五雷轰顶,且带有最初的记忆,我要让他清清楚楚的知道,他是为什么而死,因为他该死!”
好家伙!
这话也真敢说。
阎王爷直接一摆手,“不行!”
姜宁宁挑眉,“不行?”
一边说,一边转了一下手腕。
阎王爷:……
你还要砸我阎王殿不成?
看把你厉害的!
瞪眼就是一个怒喝,“这是另外的价格!”
姜宁宁:……
手腕都转了,硬是表情一僵,啥…啥玩意?
阎王没好气道:“我能给你的,已经是我能力范围内最大的补偿,给赵巍补偿,后赵巍后人补偿,给那十万英魂补偿,让牛云泰不得好死,你若执意锱铢必较,那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什么。”姜宁宁问。
“开启记忆回溯不是不行,也不是没有先例……”说及此,阎王爷看着姜宁宁,忽然心里怒骂一句这都是特么的什么孽缘,没再多说那先例,只说:“申请人要先遭受三道九天玄雷。”
判官赶紧追加一句,“其实阎王爷给赵巍的补偿真的已经很不错了,他若是想要投胎转世,那就投胎转世到他心仪的人家,他不想,留在阴界可以直接封将,依旧是他的大将军,三道九天玄雷劈下,当年北海小……”
“咳咳!”
判官话没说完,被阎王爷咳嗽两声打断。
北海小三个字也揉碎在那咳嗽声里,模糊不清。
判官朝阎王爷看去。
阎王爷不落痕迹摇了下头,不让他继续说。
只朝姜宁宁道:“你想清楚,三道九天玄雷劈下,赵巍也好,他的后人也罢,未必还能留下一个全魂。”
姜宁宁眉梢很轻的挑了一下。
脸上是个玩世不恭的笑。
“我提的申请为什么要让赵巍或者赵兵德去遭受九天玄雷?瞧不起谁呢,我来!”
她说话带着一股子混不吝的劲儿。
仿佛九天玄雷伤害值也只是被蚂蚁打嗝儿吵到睡眠一样。
“不就是三道雷么,现在就来,三道九天玄雷劈下,我要游涛开启记忆回溯,每一世都清清楚楚的知道,他被劈死是因为他做的孽,每一世我都让他不得好死。”
阎王爷皱着眉,深邃的眼底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就那么看着姜宁宁。
片刻。
沉沉一叹。
“你想好了?你受三道雷?若是赵巍和赵兵德受的话,他们两人可以分这三个……”
“我!”姜宁宁就一个字,说的干脆利索。
阎王提醒,“三道九天玄雷,你可能连投胎转世的机会都没了,直接魂飞魄散。”
姜宁宁笑,笑的灿然,眉梢还略挑,带着那么一点挑衅的意味,“那就劳烦大人,我若魂飞魄散,您莫要食言。”
该提醒的,提醒了。
该认定的,也认定了。
阎王爷一根铁签丢下。
锁魂台。
姜宁宁再次被两个阴差押上。
不知道是刚刚已经被劈过一次,精魂不稳,还是这锁魂台的阴气重到连姜宁宁都元丹不固。
恍恍惚惚。
她总觉得在许多许多年前,她来过这里。
穿雪白的拖地长裙。
一步一步走上九十九级锁魂台。
心若刀刻,疼的双目泣血。
为什么会心疼成那个样子?
一个恍惚闪过——
一道紫电劈下。
“小九!”
“九儿!”
凄厉的哭喊声骤然在姜宁宁耳边响起。
她双眼模糊,什么都看不到。
仿佛身处海上,被海雾迷了眼。
看不到,却听得更清晰。
那哭声喊声撕心裂肺一声一声叫的她心口疼。
九儿是谁?
他们哭谁呢?
为什么她心口会这么疼,疼的她只想缩成一团。
轰!
第二道雷劈下。
“小九,跟上,娘亲做了大包子,马上就让抢没了,快走。”
“哈哈哈哈哈,小九好笨,不会飞诶,没见过不会飞的龙,哈哈哈,小九好笨。”
“小九去玩蹴鞠吗?”
刚刚凄厉的哭喊声没了。
此时耳边却是或稚嫩或稳重却都是欢笑的声音。
那声音听上去那么亲切那么快乐。
可她心口更疼了。
姜宁宁被困缚在锁魂台上,已经神志涣散,喃喃不自知,“三哥,六姐……”
锁魂台下。
阎王爷铁青的一张脸泛着难以隐忍的哀痛,紧紧攥着拳,发红的眼睛看着姜宁宁,在第三道雷劈下一瞬,他转过脸,大步离开。
旁边,判官叹了口气。
轰!
最后一道九天玄雷劈下瞬间。
咔嚓~
锁魂台上被三味真火煅烧过的锁魂链断裂,姜宁宁带着浑身血污,仰面软绵绵倒下。
像一缕没有分量的柳絮,直接跌入锁魂台下无尽的黑暗里。
“宁宁!”
“宁宁!宁宁你醒醒,宁宁!”
丧葬店。
大锤黄黄和刺团围在姜宁宁的床边,眼看姜宁宁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灰败下去,三小只吓得喊叫的声音都带了哆嗦。
“怎么办,宁宁该不会是出什么危险了吧?”黄黄胆子小,现在更是六神无主,小绿豆眼里眼泪直冒,“我要不去打听一下。”
大锤素来脑子活泛心眼多,可现在也心神不稳,“怎么打听,她去的是阎王殿,你能认识阎王殿的人?”
大锤一边说一边用小毛手去揉姜宁宁心口,天庭。
可她这本事能治人能治小动物,却治不了姜宁宁现在浑身的冰冷。
刺团趴在姜宁宁肩膀处,不断地吹气,“求求了,求求了,快点醒来。”
咔嚓!
丧葬店门忽然被从外面让一脚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