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道怒雷,在石阶尽头的天际炸了。
【卧槽!这雷不会给天炸个窟窿吧!】
【搞快点搞快点搞快点!】
【这还不打起来?给爷打!】
吃瓜不嫌热闹大。
这雷是不是能给天炸个窟窿姜宁宁不确定,但三道雷原路返回之后,对面没动静了。
不光对面没动静了,就连天道的近侍和那些先天孔雀都一瞬间刷的消失。
空荡荡的石阶上,只剩下之前姜宁宁用符炸出来的坑。
金乌盘旋头顶,忽然发出凄厉的叫声,旁边安静下来的狗子们都突然狂吠。
叫的人心肺震颤头皮发麻间,通天石阶弥漫起大雾,黑色的大雾,透着点点红光,是血腥气。
【沃日,这不是传说中的血雾?】
【不可能是血雾,血雾是能吞噬人心智的邪术,盛天殿里怎么会有血雾?】
【盛天殿还有先天孔雀呢!那不是被天道自己压到五岭山下的恶兽吗?有先天孔雀为什么不能有血雾?】
【艹,我忽然有了一個极其离谱但貌似有很合理的猜测。】
【我好像猜测到了你的猜测。】
姜宁宁提着剑,看着眼前愈发变浓的血雾,正要挥剑一劈——
哗~
汹涌澎湃的海浪声一下从那血雾中传出。
是姜宁宁最最熟悉的声音,熟悉到一听到她就忍不住红了眼。
原本黑沉沉的血雾里,有人影晃动。
“宁宁快跑!”
“快,带宁宁走,带她走,让她离开!”
“把小九带走!”
“别回头,走!”
是那一场浩劫。
屠杀的浩劫。
当年屠杀开始,姜宁宁被哥哥姐姐们护着,被她的几小只带离,从未知道现场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只知道,她的哥哥姐姐们,无一幸存。
而现在,她眼前出现的,就是那一场屠杀。
三哥手里提着青铜长剑,和姜宁宁现在手里提着的这把,一模一样。
他一边怒吼着让把小九带走,一边挥剑反击,可一道惊雷直击龙身。
姜宁宁眼睁睁看着。
她三哥甚至没来得及将那剑砍出,龙尾被雷击断。
雷击那一瞬间,她三哥震愕仰头去看天。
轰隆。
一道雷。
冲着他三哥的眼睛劈下。
“三哥小心!”是五哥。
五哥一头冲来,将三哥推开。
那雷直劈海底,掀起千尺海啸。
他五个,被一个人类用绳索套了头。
浓雾里,红光更甚。
姜宁宁忽然明白过来。
这黑雾里的红光,是血。
是她哥哥姐姐们的血。
咬着牙,姜宁宁手里提着剑就要上前。
“乖,不去。”忽然一道温和的声音在姜宁宁背后响起。
跟着。
一条缎带蒙住了她的眼睛。
姜宁宁蒙着眼,错愕回头,凭音认人,“师傅?”
“嗯。”
“你要违背我?”那消失的声音,再次在头顶响起。
姜宁宁扯开眼上的缎带就要去杀,手被她师傅牵住,抓住,攥住,紧紧地,没松开。
她挣不脱。
却听她师傅说:“听话。”
姜宁宁忽然就不挣扎了。
头顶。
咬牙切齿的声音透着恶毒的恨意,又问一遍,“你要违背我?”
“是你先违背约定的。”她师傅的声音,不高不低,但透着一股寒意,“之前说好的事,你没做到。”
“那又如何!”
头顶的声音,甚至带着明晃晃的卑劣。
“天道就是万物主宰,天道要如何谁敢反驳,小小北海龙女也妄想做天道的主?不知天高地厚,你若再犯,那被困于北海龙宫中的几道魂魄可要魂飞魄散。”
浓雾一晃,八条龙在点点红光中出现。
姜宁宁几次去白水村,明知哥哥姐姐们的精魂就在白水村下面被封印了的龙宫里。
却没敢去看一眼。
可她不敢去的,现在,天道直接怼到了她面前。
只是姜宁宁眼前蒙着一条缎带,她什么都看不见。
然而——
姜宁宁的师傅,低估了天道的劣。
惨叫声在画面出现的一瞬,响起,他立刻就去捂住姜宁宁的耳朵,可还是晚了一步。
凄绝的声音让姜宁宁抬手就扯掉眼前的缎带。
八条龙,被屠杀,被抽筋剥皮剔骨。
她看的清清楚楚。
“和我对抗,你还不够资格,下次,掂量清楚再来,想要威胁我?也不看你配不配!”
黑雾里的红光,越来越多,几乎黑雾要变成血红的雾。
姜宁宁咬着牙,攥着剑,心头恨意难忍,提剑就要杀。
却不及她师傅拦她,头顶的声音不知是畏惧还是如何,先一步——
“你敢动,我就让那八条精魄立刻魂飞魄散。”
姜宁宁提着剑要冲的动作,就那么硬生生僵住。
他师傅看的心疼。
伸手,将她揽到怀里。
捏个诀,让她昏睡过去。
“敢违背天道者,下场如此!”头顶的声音,怒喝里带着不可一世的高高在上。
异世直播间。
之前还沸腾的弹幕。
此刻明明再看已经三百多万加,可没有一条弹幕飘过。
她师傅看着那片血雾,“捏着这一个把柄,你能威胁一次,威胁两次,可把人逼急了,鱼死网破,我若豁出去什么都不要,你又如何?”
“你要违背我?”头顶的声音,阴恻恻中带着恨。
“我要你把那把喜马拉雅白头蛇带走的男人交出来,我徒弟来一次,我不会让她空手走,你考虑清楚。”
“你放肆!就凭你也配和我谈条件?”
“光脚不怕穿鞋的,我可以豁出去什么都不要,你行吗?”一手抱着姜宁宁,一手凌空变出一把剑。
这是要打的意思。
头顶的声音顿时偃旗息鼓。
“交人。”姜宁宁她师傅,寸步不让。
对峙不知过了多久。
啪嗒。
一个带着银质面具的男人凭空掉落,直接从台阶上滚了下来。
滚落到姜宁宁脚边。
她师傅,连这个男人带姜宁宁,一起带走。
姜氏丧葬店。
姜宁宁仿佛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那梦,长的让人心慌。
想醒,却怎么都睁不开眼。
这梦始终兜着一个场景来来回回:一片荒芜的旷野。
她不停的走,不停地走,明明已经走不动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醒不来。
“宁宁。”
“宁宁醒醒。”
“宁宁!”
四小只焦灼的围在床边。
灵水草悬浮半空,黑漆漆的眼睛看着姜宁宁,三滴水珠顺着草叶的尾端,一滴一滴,滴落姜宁宁嘴唇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