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咂咂砸,来都来了!】
【搞快点搞快点搞快点!】
【快快快,我手机要没电了!】
弹幕一片催促里,现场院子里的村民们也嘈嘈杂杂的议论起来。
有人嘀咕这人谁啊,知道的就给她科普。
混乱的声音传到赵富强这里,赵富强坦坦荡荡一身正气,“砸我家的墙?我看你是疯了吧,我们村干部可是在这里!我看你砸一个试试!我遵纪守法,你敢砸我就敢报警。”
正在丈量尺寸的村干部也不丈量了。
疑惑的朝他们这边看来。
虽然是村里干部,但是一般不会管村民家里的闲事,只朝赵富强说:“你解决一下吧,解决完了,我们再确定尺寸。”
赵富强抬手一挥,“没什么可解决的。”
说完,十分硬气的朝姜宁宁说:“你要砸墙,现在就砸,砸完我就报警,别吓唬人,我这里有正事儿呢,到时候,闹出什么乱子,让你赔偿,你赔个三万五万我瞧不起,你赔個三五十万你赔不起,赶紧滚滚滚。”
他几百万等着呢,岂能让姜宁宁耽误了正事。
【好家伙,见过这么多期砸墙,头一次见这么嚣张的!】
【他是真的一点都不怕啊!】
【他是不是忘了自己做过什么缺德事了?】
【万一真的没做过?】
【那不可能!】
一片片弹幕滚过,姜宁宁提拳就往前走。
“你说的,那我可就砸了,你报警吧!”
说完,姜宁宁穿过人群就往赵富强家里走。
赵富强眼皮一跳,警惕的看着姜宁宁,“你这人怎么说不通呢,我又不是不还你钱,我只是现在忙着,等我回了城里就还你,你非要现在砸我家墙,到时候你一个故意损坏的罪名,我怕是连钱都不用还了吧!”
姜宁宁给了他一个你在想屁吃的眼神,从赵富强身前走过,直接进了屋门。
虽然是大白天的,但是因为窗户玻璃被雨水冲刷,裹着灰尘,屋里光线有些昏暗,姜宁宁顺手拍开点灯。
还行,许久没有住人的房子,灯竟然还能顺利的亮、
赵富强紧跟姜宁宁身后,“我告诉你,一旦砸了我家的墙,那性质可就不一样了!这里这么多人看着呢!”
姜宁宁朝赵富强龇牙一笑,“对呀!”
说完。
手腕一转。
砰!
朝着赵富强家的衣柜就一拳砸了进去。
说砸墙,就砸柜。
一拳下去,衣柜大门哐当从衣柜上掉下。
露出里面——
“啊!!!!!!”
站在最前面的,是村干部,一嗓子尖叫声破喉而出。
连连往后退。
后面的人先是不明就里,兴奋的往里挤,等看到里面的情况,骂骂咧咧就往出躲。
周富强如遭雷劈,站在当地,脸都绿了。
衣柜里。
一副白骨被绳索松松垮垮捆着,头发披散在白骨上,衣服褴褛在白骨上,那白骨靠着衣柜的壁,没倒。
就那么斜斜的靠着。
外面尖叫怒骂议论的声音层层叠叠。
赵富强腿软,朝后踉跄半步。
猛地想起来。
他妈去世之后,发葬的最后一天,他前妻来找他。
也不叫前妻。
村儿里以前流行订婚,然后才结婚。
他和其他村里一个姑娘订了婚,那姑娘怀了孕,可后来没多久他就遇上孙红,孙红年轻漂亮又有钱,放着这样的女人,傻子才会娶村里这个没文化的媳妇。
当时他就要退婚。
女方不愿意,说肚子都大了,退了婚怎么嫁人。
但他一口咬定就要退婚,后来女方虽然爸妈不答应,但女方本人答应了、
并且一分钱赔偿没要,只是把嫁妆要回去了。
他当时大松一口气。
那时候,唯恐女方的家人或者村里人在城里遇上孙红,说三道四,他那几年都过得提心吊胆。
但好几年女方那边都悄无动静,他也就踏实下来。
直到他妈去世那年,丧事的最后一天,来帮忙的来吊唁的全都走了,孙红带着孩子们回了城里,他当时自己留下来收拾一下家里。
她找来了。
他吓了一跳。
她说她当时和他退婚之后,没有把孩子打掉,她把孩子生下来了。
但是孩子病了,需要几万块钱的医药费,她拿不出来,希望他能帮帮忙。
他当时气疯了。
都没有结婚,为什么不把孩子打掉!
留着干什么!
他就知道,这个女人当时一声不吭的走了,肯定有阴谋,果然是想要利用孩子来算计他。
气急之下,他打了那女人,让她滚。
女人跪在地上求他,说只借五万块钱,以后周转开了一定还给他,孩子是他的,她才来求,她不想破坏他的家庭,所以等到没人的时候才来的,求他看在孩子是他亲生骨肉的份上,借点钱吧。
他又不傻。
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以后借顺脚了,那还不得总找他借钱。
迟早都会让孙红知道的。
他拒绝的干脆利索。
那女人拿不到钱,急疯了,说要出去找村里人评评理,他一急之下,就把女人捆了塞进衣柜了。
后来——
后来孙红打电话,说孩子有点发烧,让他赶紧回来,他一着急,锁上院门就走了。
再后来。
忙孩子看病,忙家里的琐事,忙自己的工作。
他彻底把这件事给忘了。
他忘了自己把人捆在衣柜里了。
或者,准确的说,他不是忘了,只是不想让自己想起来这件事,他不想回去,更不想和那个女人有任何来往,唯恐自己被挥不去的苍蝇沾上。
他以为,一条绳子而已,她能解开,拿不到钱,又找不到他人,也就心灰意冷走了。
望着眼前的白骨。
赵富强上气不接下气,哆嗦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那女人,是……被他捆了,死在这里面的?
姜宁宁冷眼看着发抖的赵富强,“你知道一个人被捆了手脚,被关在打不开的衣柜里,被堵了嘴巴,不能动弹,不能吃东西,不能喝水,甚至哪里痒了都不能挠一下,只能被捆着,在这黑黢黢的衣柜里,一点一点的等死的绝望吗?”
直播间外。
孔恒看着镜头里的赵富强,擦了擦旁边桌上摆着的照片。
“妈,你害怕吗?”
照片里的女人,四十来岁,笑的慈和,但这笑容,也就只能永远这样留在照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