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滚滚的浓烟好似只是一个简单不过的小插曲,一场从天而降的大雨,彻底熄灭了人们的好奇心。
春日总是多雨,又一次的阻挡了顾若素等人的出行计划,虽有失落,但顾若素等人却更是是欢喜。
毕竟,春雨虽然给权贵们带来的是苦恼,但是给百姓们带来的却是福音,春日的雨水下的好,秋日的稻子便会长得好,稻子长得好,百姓们便能丰衣足食,丰衣足食了,国库便能富足,最终,便可国泰民安。
可惜,这个道理百姓们懂得,皇帝懂得,谢汝卿懂得,顾若素也懂得,谢家的大部分人更懂得,就连邓家那作天作地的“小祖宗”也懂得春日之雨水于百姓们之重要,晓得百姓生活之苦,但到底却还是有人懂不得。
谢汝卿亲自书写的推迟出行的帖子依次派遣人送到了鄞王府和寿光王爷府。
派遣送去信的小厮是个刚从青州老家庄子里选回来的家生子,他得了信时,倒是十分不解,谢家先前明明只给鄞王府邸下了请帖,为何,好好的,推迟出行的帖子,平白无故的多了一个鄞王府。
安排他送信的,是府里的大总管,也是红糖的双生哥哥冰糖,瞧着这小厮这呆头呆脑但却有什么便说什么的模样,倒是莫名生了几分栽培的的心思,便没有责怪这小厮多言多疑多问的过失,反而是开口将这其中的关系说了清楚:
“寿光王爷府虽然与我们谢家是不沾亲的,但寿光世子爷的二儿子齐澜,前段时间却与咱们谢家认了亲,算是谢家的七爷,谢家人都出行的活动,自然得要算上齐澜公子一份。
再加上,齐公子与鄞王府乃是有亲,都为皇亲国戚,还亲厚得很,谢家与鄞王府最大的那一辈儿虽然有情,但到了下一辈的时候,到底没什么来往,小辈之间也没什么情分,难免是生疏了的,有齐二公子这个两头都讨好的人儿,做个中间人,两家的小辈们儿自然也能更加的亲厚一些。”
小厮听过这一解释,自然是恍然大悟,万般感激冰糖的指教。
冰糖看着小厮憨厚的模样,便又出言敲打了一二,让这小厮安分守己,莫要随意问主人家的事情,知道的越少,有的时候,便可以活得越长。
小厮立刻便被唬住了,当下就表示日后一定做个木头人,但冰糖到底还是多想栽培他,便又鼓励了一番,还言明了此次去送信的重要性和好吃儿。
那小厮倒是真老实,竟然就这样,带着笑容儿,屁颠屁颠的跑去送信了,殊不知,自己将会遇到自己人生第一次的“震撼”……
那小厮叫做吉祥,他一出了燕国公府邸的门,便一刻儿都不敢耽搁的,穿了蓑衣就往寿光王爷府跑去,那寿光王爷府的看门小厮们,听他说他是燕国公府邸的,倒颇为客气,双手接过了他的帖子,便往里头走去,还让他在檐下避避雨。
片刻过后,那看门的小厮便回来了,吉祥还以为是主人家收了信,便让他回去的,于是,那小厮还未开口,吉祥又整理了穿在身上的蓑衣,抱手,便要离去。
“哎哎哎,这位小哥儿,你等会儿,我们主人家的有请你进去呢。”那小厮下一秒便立刻开口喊住了要走的吉祥。
吉祥听到此话,瞪大了双眼,实在不明白他一个下人儿,有什么好接见的……
但他可没那个胆子,只得是猫着腰儿亦步亦趋的跟在小厮的后面儿。
走过了不知道多少个弯弯绕绕,瞧见了多少个他见都没见过的花儿草儿呀,吉祥才在小厮的指引下,走进了一间雕梁画栋,处处精致的堂屋里头,堂屋里头烧了十分旺盛的红箩炭,还点了很好闻的香气,吉祥顿时觉得如临仙境。(这段描写是基于吉祥的认知哦,所以,描写寿光王爷府的屋子,会很简单哦~不要介意呀~)
“你就是燕国公府邸派遣前来送信的小厮?”堂屋的正头上,坐了一个珠光宝气的中年贵妇人,手里拿着一串佛珠,笑得一团和气,只是,那说出的话,不自觉的带了一份鄙夷。
而这位贵妇人坐的一名青年贵族男子,锦衣华服,手上还带了一颗硕大的红宝石戒指,面色则是十分不屑和鄙夷,连装都不愿意装一下。
吉祥只敢瞧了一眼儿这情况,便立刻低着头,哈着腰,回答道:
“见过二位贵人儿,奴才确确实实是燕国公府邸派遣来送信的小厮。”
“叫什么名字?!”那贵族青年男子颇为不屑的开口问道。
“奴才贱名叫吉祥,不敢侮辱了贵人的耳朵儿。”
“这名字倒是俗气,罢了,下人而已,倒也不必要多好的名字,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把你叫进来嘛。”青年贵族男子换了个姿势继续坐在椅子上,面色桀骜的说道。
“小人不知道。”吉祥犹豫了片刻回答道。
“不知道到也不要紧,我们与你说了,你知道了就是了。”那端庄优雅的贵气妇人笑着开口道。
“倒是辛苦你走这一遭了,都怪这雨,下的这么多,倒是打扰了几家人的出行计划。”
“哼,母亲你这话说得对,这雨下的我婚服都做的慢了,也就那些庶民们,希望这雨下的越多越好,见识浅薄。
要我说,这春雨,下这么多有什么用,不下才是最好。”青年贵族男子不满的说道。
“好了,说这些做什么,别忘了咱们的事情。”那贵妇人捏了捏自己这跑偏的儿子,小声地说道。
吉祥没听到他们这句话,只是依旧眼观鼻心观心的站在原地。
“你回去儿以后,就说你来了我们寿光王爷府邸来送信,但没见到我们家二郎,问我们家里头的人,才知道我们家二郎是病了。
就说,病得不轻,实在是不敢过了病气给国公府和鄞王府,我们家二郎十分孝顺,便想着让他的亲弟弟,也就是我们家三郎儿代替他陪着两家人日后去进香。”寿光老王爷的儿媳妇,寿光世子妃,寿光老王爷三个嫡孙的母亲,虞氏转过注意力,笑着对吉祥说道。
“记着,回去说,这是我二哥哥自个儿的意思,是他亲自告诉你的。”虞氏身旁的齐家三郎齐淋又补充道,言语之中,尽是傲慢。
“这……”吉祥听到此,难为得很。心下便明白这是一出母亲偏爱小儿子,想把二儿子的资源都给小儿子,为此不惜先斩后奏,瞒天过海的事情。
瞧着吉祥这扭扭捏捏的样子,齐淋顿时就有些不悦,想要出声训斥,但却被虞氏不动声色的按了下去,只看虞氏面上继续堆着笑容,对吉祥语气柔和的说道:
“我也知晓你的难处,但我们寿光王爷府家大业大,是绝对不会让你白白这么做的,只要你愿意帮我们家这一回儿,我们寿光王爷府可是感念你的,这些东西,也就都是你的了。”
虞氏话刚说完,便挥了挥手,身后的两个婢女儿便立刻掀开了自己捧在手里的木托的盖头,里头白花花的银子这边露了出来……
吉祥忍不住看了一眼儿,眼睛里便忍不住的放了光,他长了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瞧见这么多的钱,这些钱,可都是可以让他给自己赎身,还能买房置地娶媳妇孝顺父母得了……
瞧着吉祥那哈喇子都要流下来的模样,齐淋忍不住嗤笑一声,表示鄙夷,并手动的为虞氏的聪明机智点了赞。
“如何,收下吧,这钱,可以让你脱身为主,一辈子,不……是你和你的后人们,三辈子都丰衣足食了。”齐淋志得意满的说道,又与虞氏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儿,二人都好似已然笃定了吉祥一定会收下这一份钱似的。
就在虞氏即将开口让婢女们将钱拿给吉祥的时候,一直不言语的吉祥忽然结结巴巴的开口说道:
“二位贵人们对不住了……奴才……实在是不敢收一份钱……还望二位贵人们海涵……”
齐淋一听当场气急败坏的拍了桌子说:“大胆!你什么身份!还敢拒绝我们!你还真以为自己出身燕国公府就是盘菜了!你不会是燕国公府邸一个下人罢了!”
“……”
“……”
虞氏任由着齐淋对吉祥不断辱骂等到了齐淋骂的口干舌燥了,这才冷冷的开口说道:
“吉祥,做人呐,要知情识趣,你可知道,我们乃是皇亲国戚,燕国公我们是动不了的,但你……一个低等人,能不能活着出去可就不一定了。”
吉祥顿时觉得头皮一阵发麻,但还是铁着头说:
“奴才的贱命是不值钱的,奴才也没有读过什么书,但奴才只知道,奴才一家子都是为燕国公爷做事,奴才一家子的命都是国公爷的,国公爷花钱养着我们,奴才就不能受他人的礼,办他人的事情,只能替国公爷做事,按国公爷的意思做事。
若是二位贵人们真要了奴才的命,奴才也是无怨无悔的,只求二位贵人们杀了奴才后,能将奴才的尸体裹了丢回燕国公府,奴才不敢背主。”
齐淋听到这话,顿时气的不得了,直接站起来跳脚的喊道:
“呵!好一个忠仆!我倒是要看看,你的骨头到底是不是这么硬,来人!给我拉!”
“且慢!三弟稍安勿躁!”齐淋的话忽然被一个清冷的男声所打断,众人皆朝声音源头看去,便看齐澜穿了一袭雅致但却湿了衣角的藏青色衣袍,走了进来。
“给母亲请安。”齐澜入了屋内,给虞氏行礼。
“嗯……起来吧。
下雨天而已,竟就如此不注意,湿了衣服,还有客人在,像什么样子。”虞氏显然是不喜欢齐澜的,看着齐澜被雨水打湿的头发和衣角,不顾下人们还在场,便出声责备道。
“是儿子的不是,儿子下一次一定注意。”齐澜十分坦然的便认了错,随即,看了一眼坐在一边还不起身的齐淋。
“二哥哥安康……”齐淋不情不愿的站起身喊道。
“三弟弟安康。”齐澜回礼。
“二哥哥不是说要科考嘛,咱们不在屋里读书写字,反倒是有空来母亲这里了。”齐淋行完礼后,便又直直的坐在位置上说道。
“自然是因为听说了,义父和义母派了人来寻我,特意出来迎接的,不敢劳烦母亲和三弟。”齐澜好似并未看到齐淋的无礼,依旧笑着说道。
“一家人,倒不必这么客气。”虞氏勉强扯出了一个笑容说道。
“是,一家人倒真是不必如此客气,儿子虽然从小像父亲哥哥们一样在军营中摸爬滚打。
但到底随祖父习过武,身体康健,想来,是不必劳烦三弟代替我去参加此次谢家和鄞王府的出行的,三弟虽然看上了儿子的东西,但我想,应该也不会强迫哥哥我让出来吧。”
齐澜面色柔和,语气温雅,但说出的话,却瞬间就让虞氏和齐淋变了脸色。
虞氏和齐淋对视一眼,很是恼怒,没想到,这齐澜自从有了干爹干娘以后倒是转了性子,以往都是看破不说破,现下,胆子倒是大,竟然敢直接出言顶撞他们了!
齐淋面色不虞,但无奈理亏,便没开口说什么,但虞氏就不一样了,虞氏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茶说: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母亲我自然是不好为难你的,只是……唉,母亲我没想到,这些年,你竟然不知不觉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齐澜看着自己母亲那一副失望透顶悲痛欲绝的神情,到底动了几分恻隐之心,开口问道:
“母亲,是儿子有什么不好吗?”
虞氏佯装胸口疼,随即又抹了抹那几乎不存在的“眼泪”说道:
“你在母亲眼中,可一直是一个知书达礼的好孩子,你孝顺父母,敬重兄长,还友爱弟弟,母亲心里都是知晓得。”
“原来母亲……您是知晓得呀……”齐澜难得听到虞氏夸自己,一时之间竟然还有一些恍惚的说道。
“那是自然,你可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儿……母亲自然是知晓得了……”虞氏一副慈母的模样说道,但下一刻,虞氏便转了调说:
“只是……母亲我,没想到,你竟然变了……变得不成样子了……
你以前有什么好东西那可都是愿意分享给你哥哥,让给你弟弟的,但母亲没想到,母亲和你弟弟一心为你打算,你却是这样想我们的……不过是一次出行的机会,你竟然就能这么误解我们……
你自幼饱读诗书,考到这一步那可是来之不易……
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母亲我都是看在眼里的……
你的梦想是一朝科举及第,用毕生所学报效祖国,母亲这也是晓得的……
母亲觉得,你若是想要完成梦想,就应该要摒弃一切所有外在的诱惑才是,一心读书才是……”
“就是就是!母亲可都是为了你好,二哥哥你真是太不识相了!”齐淋适当的插嘴道。
虞氏站起身,走到齐澜的面前,拉着齐澜的手说道:
“澜儿啊,你想,虽然燕国公府和鄞王府乃是权贵,他们家的当权人和年轻人什么性子,你一个小小的年轻人,哪里可以摸得透呢……
虽说人家人了你做义子,但到底不是亲子,在你身上……说不准就有算计呢……
就说,你那幼年玩伴,谢家六郎,那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前些时候还欺负了你弟弟,你一个做哥哥的,怎么好再与他厮混在一处的……
你若是答应了这要求,参加了出行,那真是对不起你弟弟了,也对不起母亲这些年对你的期望,玩乐之事的风险,可真是太大了呀……一着不慎……可是要被带坏的……
这可是个苦差事,母亲不舍得你受苦呀!”说到此,虞氏的情绪还激动了起来,拉着齐澜的手,就落下了眼泪。
“那依母亲看,儿子该怎么做。”
虞氏眼底里闪过一丝笑意,随即又装作十分为难的开口说道:
“母亲我原先偷偷叫了这谢家小厮来,就是想替你解决这后顾之忧的,但没想到,竟被这小厮给误会了……
今个儿,你在这了,不若你就和这小厮说,或是修书一封说,你身子不适,想就把这机会给你弟弟,让你弟弟代替你去好了。
什么脏活累活苦活都交给你弟弟好了,一家子兄弟,不必客气的~”
眼看着虞氏的气氛烘托的差不多了,齐淋立刻站出来,接话道:
“是啊,二哥,不用和弟弟我客气的!弟弟我是很愿意帮二哥你分忧的,谁让咱们是兄弟呢!若是真的过意不去,等弟弟我大婚的时候,好好添些礼就是了!”
虞母一副忧愁善感的慈母形象,齐淋一副大义凛然舍身取义之势,不知道的瞧了,倒是觉得这可真是一对好母子。
但可惜,齐澜早已清醒了过来,知晓了他们的真面目。
不再被虞母和齐淋二人的模样欺骗到,反倒是觉得十分好笑,自己当年到底是多么的蠢笨……才会信了他们这漏洞百出的话……
“母亲,三弟乃是我亲弟弟,我怎么可以害他呢,既然是我招惹回来的祸端,还是让我自己解决的好,不劳烦三弟了。”齐澜眼底的笑意淡了许多,随即用一副疏离的口吻说道。
“这!你这孩子!怎么油盐不进呢!”虞氏不禁有些生气!
“非儿子油盐不进,只是义父也是父,义母也是母,儿子饱读诗书,知晓百善孝为先,自然得多替义父义母考虑一番,义父义母盛情所邀,我却之不恭。”
“齐澜!你疯了吧!那又不是没有什么血缘关系的亲人!我和母亲才是你的血肉至亲!”齐淋眼看着小心思落空,当即,生气的说道。
“有的时候,没血亲的亲人,反倒是会比有血缘的亲人,来的更亲一些儿……”齐澜低下头,喃喃自语。
“什么!?你说什么啊?!嘀嘀咕咕的?!”齐淋疑惑道他并未听到齐澜的话,于是出口问道。
而离齐澜稍微近一些的虞氏却将这话一字也不落儿的听到了耳朵里,当下就有些恼怒,自己真是生了个白眼狼……这般不懂得体谅父母的良苦用心……
“澜儿,你是哥哥,还是个举人,未来进士及第指日可待,这些达官显贵,对于你来说,也不是那么重要。
你弟弟与你不一样,一穷二白,眼下儿还要娶妻子,若是再没一些关系,日后如何安居乐业?!
你与他乃是一母兄弟,为什么不可以宽容一些……等你百年之后,依靠的还不是你弟弟,难不成你想依靠什么谢家不成……”
虞氏心下有些不愉快,便直接了当的将话挑开了与齐澜说。
齐澜忽然自嘲一笑,随即说道:
“母亲一心只为弟弟考虑,那儿子呢?儿子的屋子只因弟弟一句喜欢,便被让了出去,儿子的未婚妻也因弟弟一句喜欢,被母亲您要求让了出去,如今,儿子只不过是想与义父义母还有舅舅舅妈他们一块儿出行……母亲……你为什么还要我让……
弟弟若是没本事,那是弟弟不学无术,与他人有何相干……”
齐澜好似终于憋不住了,将自己多年的委屈一道而出,但语气却不激烈,反倒是……有那么一丝丝的隐忍……
“你懂什么!你弟弟还小,你做哥哥的,让让他又如何……若是你真的觉得,那些义父义母那么重要,我也无话可说,你搬出去算了……就权当没我这个母亲!”虞氏听着齐澜的哭诉,内心隐隐约约的有些疼痛,但最后,还是被齐淋扯了扯袖子,拉回了思绪,眼看着齐澜此次如此油盐不进,便又再次祭出了自己的那百试百灵的“杀招”。
妄图齐澜再次被亲情所绑架,一如上次的未婚妻一事一样,向自己所妥协……
但可惜,虞氏最终没能如常所愿,只看齐澜站在原地许久,低着头,最终,好似下定了决心一般,说道:
“母亲看到儿子既然心烦,儿子便去姑姑那些住一些时候,等下回的科举结束了,再回来……”
虞氏听到这话,瞬间瞪大了双眼,看着齐澜向自己行礼,又拉起吉祥就要往外走的模样,气的直接转身拿起桌子上的茶杯,摔了个稀巴烂!
“好得很!翅膀硬了,由不得我这个做母亲的了!好啊!你走吧!最好是别回来了!”
“你们所有人都不准帮二少爷收拾行李!谁要是敢!我就把他撵出府邸!”
“母亲不必为难他们,儿子自己收拾。”齐澜停住脚步,强撑着自己的痛心,故作轻松的开口说道。
“再劳烦吉祥兄弟一场可好?”
“自然可以,齐二公子你是我们谢家人,谈不上劳烦的……”吉祥诚惶诚恐的说道。
“好……多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