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只是疼在身上,撕裂神魂是深入灵魂的疼,堪称万毒噬骨也不为过。
如果有的选,她宁可千刀万剐,也不想受这样的酷刑。
她第一次撕裂神魂,生生的昏迷了七天,疼到麻木,疼到无法感知外界。
她以为自己死了,可她在七天后幽幽转醒,她睁开眼,就看到丹师瞪着眼睛盯着她。
他声音淡漠,“没死啊,没死吃了丹药,恢复后继续,魂元越多,你朋友才能好的越快。”
丹师丢下一枚愈灵丹走了。
莫樽月强撑着身子站起来,浑身的刺痛使她根本无法站立,直接砸在地上。
剧烈的撞击疼的她倒吸凉气,差点魂飞天外。
她想去拿愈灵丹,却一点都不敢动,哪怕动一点点,都好似有无数钢钉在她身上打转。
路过的药童见状,想上前扶她,伸手一拉,莫樽月疼的差点当场死亡。
莫樽月一边翻白眼,一边虚弱道,“药。”
药童这才看到床上的愈灵丹,喂她吃下。
要不还得是丹师,一颗愈灵丹下肚,神魂修补,她这才缓过气来。
莫樽月盯着旁边的药童,“你们丹师给人治病,都这么不走寻常路的吗?”
药童咧咧嘴,小声道,“丹师被道侣抛弃了,所以他看到你们这种一对一对,为了对方要死要活的,就格外看不惯。”
莫樽月:……
她崩溃,“那就来折磨我?”
药童解释,“也不算折磨,丹师最近研究了新的丹药,需要魂元,服用后对修行大有裨益,对你朋友恢复有很大帮助的。”
莫樽月稍稍松口气,好在她受的折磨不是白受的,否则她真的要吐血了。
她去看了桑歧,大概是丹师的药起了作用,他的脸色好了很多,伤势也稳住了。
丹师撇她一眼,“看完了,赶紧回去继续吧,还等着魂元炼制下一枚丹药呢。”
莫樽月脚下一软,心肝都是颤的,那种折磨光是想想她都害怕。
她问,“有没有什么可以减缓疼痛的丹药?”
丹师有,但他不说,“没有。”
莫樽月回去的路上,腿都是哆嗦的,一想到即将要面对的,她打心底害怕。
她自嘲一笑。
她不久前还是整个中州艳羡的天才少女,如今不过是在泥潭中受尽折磨的苦命人。
思及此,她坚定的踏进房间,关上房门。
在狭小的茅草屋内,她亲手撕下自己的神魂,陷入昏厥。
再次醒来,服用愈灵丹,继续……
如此循环往复,足足半年时间。
她受这种非人的折磨,足足半年时间。
从开始昏厥七天,到慢慢适应疼痛,昏厥五天,三天,一天……
但是每次的疼痛从未有过减轻。
从开始丹师送她愈灵丹,到后来让莫樽月自己炼制。
她一个剑修,生生的学会了炼丹。
她受如此酷刑,足足半年时间,桑歧总算醒了。
他醒来小心的看着莫樽月,万分心疼,“你瘦了好多,脸色也不好,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莫樽月含笑摇头,“没有,你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了。”
丹师在旁边看的直砸吧嘴,他不耐烦,“你侬我侬的出去,别在药房里碍我的眼。”
丹师的嘴巴不饶人,但是医术没的说。
桑歧又在药谷养了半年,身体基本上好的差不多了。
两人决定离开,回去将同门们重新安葬,还要努力修炼,他们有大仇要报。
莫樽月收拾的行李的空挡。
药童望着桑歧欲言又止。
桑歧问他,“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药童最终没憋住,“姐姐不让我告诉你的,但是我觉得你应该知道。”
桑歧心头一紧,他认真道,“你说。”
药童面露终于能将秘密说出来的欣喜,“就是你昏迷的那段时间,姐姐她……”
莫樽月收拾完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她顺走了丹师的几本丹方。
嗯,当着面顺的,丹师没搭理她。
一出来,就看到桑歧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含着一汪春水的望着她。
莫樽月疑惑,“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桑歧笑的能迷死人,“没事,今天的你格外的好看。”
莫樽月挑眉,“走吧,闯荡江湖去,那群王八蛋,洗干净脖子好好等着,我早晚弄死他们。”
桑歧跟在她身后,“嗯,弄死他们。”
于是,江湖上出现两位狠人,哪里有宝就往哪里冲,有用没用先抢了再说。
不畏生死,下手刁钻且狠辣。
那位曾经受宗门保护的大小姐,天真到不知人间险恶的天之娇女,终于长大了。
桑歧像以往一般立在她身边,有危险他先冲,有敌人他来挡。
两位天才彼此信任,大杀四方。
一阵风吹过,坐在六层小楼上的莫樽月回过神来,楼下写作业的童离不知道去哪了。
她有些仿徨,曾经她和桑歧是最信任的伙伴。
可惜时光不由人,如今他们成了互相折磨的仇人。
莫樽月自知成神的道路千回百转,体验百苦,经历万劫,断没有顺顺利利,不受一点挫折就能长生的。
可是万千劫难中,唯有桑歧化成了她的心头刺,最终使她跌下神坛。
以前她也心中不甘,自从修炼卦术之后,她便明白一句话。
一切皆是命数。
她的心境便平和了许多。
桑歧是苍生的劫难,也是她的劫难,度过了便可重回神位。
度不过,便随着苍生在劫难下一起腐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