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来,这件事已经是势在必行了。
云城,落霞村。
清晨,笼罩在浓雾之中的落霞村一阵静悄悄的,这个时候,村民们还没有起床,村尾的赵家却一片愁云惨淡,自从大半年之前,何老婆子差点将傅小轩卖给赵员外家配阴婚,被傅意浓破坏并当场废了赵管家的子孙根之后,这赵员外隔三差五的就要派人来落霞村的赵家打砸一番。
他们不仅打砸东西,还会将赵家的老老小小全都给揍一个遍,刚开始,何老婆子不是没有撒泼打滚过,但是这一招儿不仅不管用,还会招来赵员外派来的家丁们的一顿毒打,闹的越狠打的越狠。
何老婆子一家老小实在是被打怕了,没有办法,只能忍着,谁叫赵员外是这十里八村的土霸主呢,小老百姓又不敢报官,就算报了官,县太爷又是赵员外的亲戚,只怕会把他们一家老小全都给关到牢里去。
原本何老婆子打算忍忍就过去了,谁料昨日里,那些家丁下手太狠,差点将何老婆子的男人和三个儿子给打死,何老婆子一夜未睡,打算今日里筹措盘缠离了这地儿,去投奔外地的亲戚。
只是家里已经被那些家丁们刮了又刮,就连老鼠洞都被他们给掏了,哪里还有一个铜板来跑路啊。
何老婆子想了一夜,最后还是将自己藏起来的那块玉佩给拿了出来,躺在炕上的赵老头儿一看,脸色顿时就变了,赶紧呵斥道。
“老婆子,你又把它给拿出来干什么?”
何老婆子一脸心疼的磨搓着手中的玉佩,想当初她们捡到那死丫头的时候,她的手里就握着这块玉佩,那死丫头当时身上穿的裹的戴的全都是好东西,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出生。
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会把她给丢了,但是就冲着这些好东西,何老婆子就把人给捡了回来,这一养就养了二十年,却没有想到,他们赵家最后会被她给害的这么惨。
想到这里,何老婆子冷哼了一声,气呼呼的朝着炕上伤的动弹不得的赵老头儿说道。
“你还指望着人家回来救你呢?我看你就是在做梦,那死丫头就是专门来克我们的,你也不看看她把我们给害成什么样子了。”
赵老头儿一脸不服气的瞪了一眼何老婆子,说道。
“你要是不把小轩给卖了,她能跟咱们闹吗?要不是你做的那事儿,我们也不会惹上赵员外。”
“你现在倒是怪起我来了,我这么做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们老赵家,要不是你没本事,我至于用的着卖孩子嘛?”
何老婆子又是一顿胡搅蛮缠,气的赵老头儿有苦难言,即便再气,他也不忘那块玉佩。
“别在那儿瞎咧咧了,赶紧把玉佩收起来,那是浓浓的东西,等她回来了,还要还给她的。”
何老婆子一听,顿时恶狠狠的说道。
“还给她?你倒是大方,家里现在已经揭不开锅了,这里也不能再待了,不把这玉佩给当了,只能在这里等死了。”
何老婆子其实一直都舍不得将这块玉佩给当掉,这般贵重的东西,她甚至想要将它当做传家宝传下去,只是现在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不当掉玉佩,家里一个铜板儿的路费都拿不出来了。
赵老头儿一听她要将玉佩给当掉,顿时就急了。
“老婆子,这玉佩可是关系着浓浓的身世,不能当掉,你赶紧收起来,千万别被人给搜走了。”
赵老头儿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昧下这块玉佩,或许有朝一日,会有人来找小女儿,这块玉佩到时候就是认亲的信物。
何老婆子可管不了那么多了,这人一养就养了二十年,要是有人来找的话也早就来了,二十年都过去了,或许人家早就将她给忘掉了。
再说了,当初既然给丢了,那肯定就是不打算要了,那现在更不可能来找了。
于是,她丝毫不顾老头子的话,将玉佩给包好,塞进了自己的胸口紧紧的护着,扭头朝着赵老头儿说了一句。
“你别做白日梦了,自己都顾不了了,哪里还能顾得了别人,不当玉佩,那你就等死吧。”
“赶紧起来,我们马上就走。”
何老婆子生怕那些家丁会再来,她一刻都等不了了,身上新伤加旧伤,骨头缝儿里都透着疼。
赵老头儿没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何老婆子背着大包裹走出去,不一会儿,院子里便听到了三个儿子儿媳的声音,他挣扎着起身,等到勉强挪到门口,却见院子里的板车上已经都堆满了东西。
看到赵老头儿,鼻青脸肿的赵老大赶紧走过来将他给搀扶了出去。
“爹,快点,东西都收好了,我们该走了。”
赵老头儿频频心急的看向何老婆子,这里人太多,他不敢提及玉佩的事情,然而何老婆子早就打定了主意,对赵老头儿的示意视而不见。
于是,在落霞村的村民们还沉浸在清晨的梦乡之中时,何老婆子一家人已经推着堆满家当的板车走进了浓雾之中,朝着镇上而去。
整个落霞镇唯有一家当铺,何老婆子走进来的时候,心情十分忐忑,她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拿出那枚裹了又裹的玉佩递了过去。
当铺后面的老掌柜一看那枚玉佩,立马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穿着穷酸,脸上青青紫紫的何老婆子,问道。
“活当还是死当?”
何老婆子咬了咬牙,想到这一走也不会再回来了,于是回道。
“死当!”
“死当五十两白银。”
“多少?”
何老婆子一听,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五十两啊,这玉佩竟然值五十两银子,她长这么大都还没有见过银锭子呢,这玉佩实在是太值钱了,早知道她就早点把它给当了,也不用白白的放这么多年了。
回过神来之后,何老婆子爱占便宜的心思又犯了,只听她开口说道。
“没有六十两我不当了。”
老掌柜一听,又爱惜的摸了摸手中的玉佩,眼中精光乍现,稍许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说道。
“这玉佩值不了六十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