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后宫可是群艳争芳啊！”昂沁眼睛直直的略过每一位妃嫔，似是猎手寻找猎物一般的不安分眼神。

霍际衡当即脸色不爽。

兰妃也是不喜德王那猥琐之色，语气不善道：“德王此次并未偕同家眷进京，若非正值巴特尔汗王薨逝之际，本宫定会向皇上求个恩典，赏赐德王几位美妾侍奉左右，已彰显大金礼节与气度。”

昂沁被兰妃傲娇的神色一震，冷笑道：“兰妃娘娘当真是伶牙俐齿。”

霍际衡示意兰妃说的不错，但明面儿上不露声色道：“都是些深宫妇人，说话难免直率，德王不要介意才好。”

昂沁胸有大计，不在乎这些小节，“怎会，早就听长公主提过，说是皇宫里的女子不仅美，多为才情女子，今日，正好让本王开开眼了。”

霍际廷倒是接了话，话中带着三分挑衅道：“大金国昌地隆，人杰毓秀，自然是国资天色无数，韶华多样，蒙古部族地阔人稀，终日游牧为主，难免会少见多姿美人，确实能够理解。”

昂沁的眼神一瞬凌厉，狠辣射向霍际廷。

长公主华卿温然开口道：“裕亲王说的也是，蒙古部族生性狂野，向往雄鹰般自由翱翔，少些娇媚之姿才是正常，而大金子民更懂得利用天地之馈赠，谋求安定祥和生活，女子皆为秀外慧中之辈，也是环境使然，各有千秋。”

她是大金公主，维护大金是使命，可她也是蒙古部族王妃，自己的孩子也将在蒙古部族里生老病死，思维不自觉的也想维护蒙古部族。

霍际衡看出了长公主的“立场”，于是语气深深，声音徐徐开口道：“蒙古部族一直是大金属地，几十年来，纵使是风风雨雨，也没有阻挡与大金同盟共建的脚步，朕曾答应过巴特尔，当要与蒙古部落友善相处，共谋繁荣大业。”

而后，看向长公主，眼色温软。

华卿却眼神坚毅而深沉，这些年，她只求过一次皇兄便被拒了，也就知道了凡事只能靠自己。

昂沁看着霍际衡墨色眸子里的凛冽，亦看到了霍际衡对于长公主的关切，眼神些许凝视，说话也稍微放肆了些：“皇上此话说的还真是不错，只是，皇上可知，先帝曾说过蒙古与大金是手足，也是盟友，您见过哪个盟友和手足是一直甘愿被压制的？”

昂沁在试探霍际衡的底线。

只见，霍际衡未言，冷冷的注视着昂沁，似在思索。

长公主眼刀阵阵看向昂沁，只想一把剑扎进昂沁心口，这人，太不知足，也太愚蠢，也当真属于找死。

“德王此话差矣，先帝是给足蒙古部族面子，抬了蒙古的脸面，但是，蒙古不能不知分寸，对吧？”纳兰善坤一副嬉笑之态，半是戏虐半是认真。

“皇上还没发话，阁下倒是心急的很！”阿古达木并不怎么认识纳兰善坤，满目鄙夷之色。

纳兰善坤脑海中顿时涌现一句：皇帝不急太监急！心中一恼，脸上疾色，欲要发作，昂沁率先开了口。

“放肆！这是宁王之子，不可无礼！”说是斥责，可通身的傲慢之色几乎跃然纸上。

纳兰气急，“你！”

霍际衡脸色一沉，虽带了一丝笑意，看的阿古达木心底瑟缩，“纳兰善坤之话就是朕的意思，阿古达木你意下如何？”

昂沁没想到霍际衡上来就定下了蒙古部族逾越不自知的论调，心里腹诽皇帝这是不想好好沟通了。

被霍际衡这么明摆着杠上的阿古达木胡髯炸起，气瘪进心，可这个场合，霍际衡连昂沁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是他，阿古达木知道此时不是逞强之时，只得抱拳道：“皇上说笑了。”

“朕还真不敢说笑，蒙古部族向来与大金友好相处，连年进贡相谈，是得大金所庇佑也自发为大金抵御北方敌对之势，朕倒还真没想到德王此次来是有其他想法？”霍际衡低声一叹，颇为唏嘘的感叹，可在场的人都能听得出来，霍际衡话语并无商量的余地。

“皇上这是不肯好好谈了？”昂沁故作淡定的说道。

霍际衡连连摇头，容色清明，“欸，朕怎会不愿好好谈呢，这不是与德王相商吗？”

林羡安见氛围如此紧张，生怕下一秒就拔剑相对，赶紧拱手解围道：“皇上，德王舟车劳顿抵达京城，不如，先赏几支歌舞，也好看到咱们的好客诚心。”

“对对对，先赏舞吃酒，再好生相商。”昂沁身边的幕僚看见针尖对麦芒的局势，也都赶紧劝言道。

昂沁被身边的幕僚低声劝言一声，这才息了火气。

“皇兄，常将军那边还没传来消息，不宜正面与之交锋。”霍际廷虽然也不喜欢这个昂沁，可大局摆在这儿，他们不能乱了阵脚。

霍际衡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之所以这么做，也是先发制人，在局势上给昂沁竖起一个警示牌，大金不是他能撒野的地方。

“嗯，朕知道了。”霍际衡低声对霍际廷说道。

李庆一扬手，舞女、乐师纷纷鱼贯而入。

丝竹声起，琴弦拨动，柳腰轻摆，哪里还生得起气。

昂沁起初还是防备暴烈之色，逐渐在歌舞声中卸下心防，容色稍缓。

蒙古信兵悄然走进阿古达木身边，附耳说了几句话。

霍际衡似是随意瞟动，心里却有了猜测，只看阿古达木这脸色来说，怕是不大好的消息。

这么一看，霍际衡倒也不大急了。

果不其然，阿古达木凑近昂沁凝色说了几句话后，昂沁便举杯起身，容色比刚刚少了几分狠厉，“刚刚是本王太心急了，说话间如有得罪的，还请皇上见谅。”

霍际衡适才举杯，含了几丝稳妥之态，“德王言重了，朕向来喜欢先帝曾说的，蒙古是大金手足亦是大金盟友，咱们相偎相依，方能百年昌盛。”

昂沁略有放松之意，朗声道：“本王敬皇上！”

说完，一饮而尽杯中酒。

气氛渐渐和谐，众人也都松了一口气。

宴席未半，昂沁便借故出来松了口气。

兰妃一看昂沁抬脚出去，气不打一处来的吐槽道：“什么东西？一个小小的王都想造反？就连你们的汗王都不敢如此造次！”

许是气急，话就这么顺嘴说了出来。

半晌，兰妃才意识到不对劲，不自然的撇头看向长公主的时候，只见华卿冷眼相凝，半分敬意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