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紫柠一听,猛地起身,一手托起肚子,一手扶床要下,急问道:“怎么回事?”
“主子,您慢点儿,小心龙胎。”彩月一脸紧张的扶着佟紫柠。
知夏喘了几口大气,才能囫囵说句完整的话,“德王昂沁说让贵人陪他共饮一杯的事想必您也听说了。”
佟紫柠点了点头,不解道:“这个我倒是听彩月大概说了下,皇上不是当场叱了德王吗?还牵着姐姐的手,把姐姐送回了宫?我还替姐姐高兴有了皇上的庇护呢。”
知夏委屈的摇了摇头,“皇上是心疼主子的,可下午时候,太后就派人请贵人进了寿康宫,然后就有侍卫把守了昭阳宫。刚刚贵人短短回来一刻,说是太后要把她送去德王那儿,奴婢真是想遍了办法,也向皇上传不出消息,这才斗胆打扰宁常在,求宁常在想想办法!”
佟紫柠让知夏别慌,捋了捋思绪,说道:“你也别急,容我想想。姐姐出这样的事,你怎么没早点来?”
知夏绷了绷嘴,抽噎道:“贵人特意交待奴婢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叨扰常在,怕常在动了胎气。”
佟紫柠心底一热,泪水不自觉地涌了下来,“姐姐也真是——这都火烧眉毛了,还记挂着不让我担心。”
知夏急的直搓手,焦急的看着佟紫柠。
佟紫柠一咬牙,对彩月说道:“你这样,去正心殿请皇上前来,就说是我肚子疼。”
彩月也知主子救贵人的心,便回道:“好,奴婢这就去。”
知夏就陪着佟紫柠在内间。
谁知,这才刚刚出去一会,彩月便垂头丧气的回来了。
知夏忙问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彩月脸色苦涩道:“侍卫说皇上正在处理政务不便打扰,既然是龙胎有恙,就派太医前来,然后,就让奴婢回来了。”
这——
知夏心都快碎了,不停的喃喃道:“那怎么办啊?”
相比昭阳宫的焦灼,毓秀宫倒是平静许多。
“娘娘,太后果然出手了。”琨霜低声道。
兰妃似是解了心口的一股憋闷之气,“既然没过本宫的手,本宫自然也不好管,权当不知就好,盛意也确实不能留在宫里,这样一来,就算是盛意回宫,也会被指指点点,日子不会好过的。”
琨霜颔首道:“是。”
毓秀宫冷眼旁观,不代表所有人都是这样的想法。
启祥宫里的长公主华卿便心里头如天人大战办的犹豫。
一边是儿女安定,母子团聚,另一边是道德大义谴责她不该助纣为虐,实在是下不了决定。
适时,纳兰善坤来给华卿送东西,进了启祥宫,看见华卿情绪有些异常,便试探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华卿软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着纳兰,好奇问道:“盛意这个人怎么样?”
“盛意?”纳兰善坤疑惑华卿怎么会问她。
华卿淡然一笑,“哦,是看到皇兄那么喜欢她,好奇罢了。”
纳兰善坤低头勾着清浅的笑,眼中似荡漾起一阵欣赏,“盛贵人是从宫女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她虽然没有家世背景,可确实是全身心为皇上着想,也是个主意挺正的性子。”
“你很欣赏她!”华卿还是第一次在纳兰善坤眼里看到这种神色,不仅仅是欣赏,好似还有些——在意……
纳兰善坤掩饰着看向别处,片刻之后,才回了一句:“她和你很像,很有想法,也有和你不像的,一般不委屈自己。”
华卿便不再问了,纳兰善坤能给盛意如此评价,可见在纳兰善坤心里的位置不一般。
“好,我知道了。”华卿这次的语气多了一丝笃定。
纳兰善坤没有多坐停留,毕竟,男女有别。
华卿云淡风轻的看着纳兰善坤离去的背影,心里某处不由得有些怅然所失,不免脑海中浮想联翩,倘若那时她选的是纳兰善坤而非巴特尔,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
“长公主?”忍冬唤了一声,见长公主没反应,又离近了唤一声:“长公主?”
华卿表情失意茫茫,垂着眼眸,恍神道:“嗯?”
“奴婢伺候您睡下吧。”忍冬是自小跟着华卿的,自然明白主子恍神的原因,只是,时过境迁,一切都变了,谁还能踏在原地等待呢。
华卿却像是下了决心似的,拂了拂身上的冷意,说道:“你先陪我去个地方。”
忍冬知道主子想干嘛,还是忍不住想劝一嘴,“长公主,若是那般做,恐会得罪太后……”
华卿轻笑,“这些年,她有喜欢过我吗?与其讨好不相干的人,不如送个人情给懂珍惜的人。”
这夜色渐渐变深,吹起的风都有些微凉。
华卿直接去了正心殿,李庆正在外面守着,看到华卿走来,赶紧迎了过去,“长公主,这么晚,您怎么来了?”
“皇兄呢?”华卿温声问道。
李庆赶紧回道:“皇上正在里面和大臣们商讨国事,长公主是有何事吗?”
华卿低声说道:“你去告知皇兄,就说他的金丝雀被放飞了……”
李庆一头雾水的看着华卿,待到脑子一转,即刻嗡的一声,惶急起来,“奴才这就去禀报皇上。”
华卿环顾一周,轻声对忍冬说道:“走吧,话也带到了,怕是一会儿就要雷霆震怒了。”
在华卿转身之后,就有一个黑影向远处跃去。
李庆一路疾步走进,看见皇上还在和众大臣商议,实在是着急,斗着胆子,禀道:“皇上,奴才有要紧事禀报。”
霍际衡眸色一深,李庆不会这么不知分寸,轻易打扰他,便走了下来,看着李庆,问道:“什么事?”
李庆捂着嘴,低声在霍际衡身边,说道:“长公主说您的金丝雀被放飞了!”
霍际衡那么聪明的人,只一瞬就明白华卿意欲何指。
“林大人,你且带着大臣们商议,朕有急事要办!”霍际衡冷着脸色吩咐道。
林羡安从未见过皇上这般骇人模样,当即躬身,“是。”
一路风驰电掣干道昭阳宫的时候,李庆刚一推门,“吱呀”一声,入目的竟是太后沉肃的面容。
“皇帝,你这是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