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含章微微挑眉,看来仁孝帝是被气得不行了,今日终于说出了这话。
要知道,仁孝帝是一点都不愿意将手中的权利分给儿子们的,身为皇帝,他想要独掌大权不难理解,只有将整个朝堂握在手中,他才觉得有安全感。
此刻,顾含章不动声色地看了看几位王爷的反应。
瑞王微微皱眉,厉王面色一喜,誉王则是有些不安,这三人的神色不一样,说明他们其实也没有想到事情会闹到这个地步。
但不可否认,如果真的能够在今日立储君是好事。
在仁孝帝这话说完之后,朝堂上的大臣们就开始沸腾了,一个个开始争先恐后地说出自己的‘心意’。
当然了,他们面上还是冠冕堂皇,打着为了江山社稷的旗号。
“回皇上,臣以为,立嫡不立长,瑞王殿下乃是皇上的嫡子,当得起储君之位。更何况皇后娘娘多年来统辖六宫,从未有过半分偏差,瑞王殿下成为储君也是实至名归。”
“臣有另外看法,微臣以为皇长子对大齐的意义不同,厉王殿下才是最适合的储君人选。更何况,厉王殿下是由先皇亲自教导过的,他才是最适合继承大统。”
“依微臣愚见,誉王殿下是最适合的人,毕竟前日还猎到了大猫,也是最像皇上的皇子。更何况,誉王殿下宅心仁厚,学业也是国子监的第一,还有文丞相辅佐,更是当之无愧的储君。”
朝臣们现在各自说出了心中的想法,这还没完,几人甚至还直接吵了起来,纷纷去戳对方的痛脚。
什么厉王之前因为江南纺织世家的惨案被牵连其中,瑞王与军营的事脱不开干系,誉王暗暗结党营私,还连累了文丞相,全都毫不掩饰地说出来。
唯一没有被说的,大概就是凉王和淳王了。
凉王的存在感是在是太低,而淳王又因为年少,本身也没有什么拥护之人,所以并不在朝臣的考虑之中。
如此一来,反而是凉王和淳王从面上看起来最干净。
渐渐地,朝堂上又成了一片嘈杂。
顾含章揉了揉眉心,这些大臣吵起来的模样,真是与街头那些骂街的妇人相差无几,一个个面红脖子粗的,他们甚至都忘了这是金銮殿,都在为自己身后的王爷争论。
每个大臣都打着幌子,表现出自己很无私,一切都是为了大齐的模样。
事实上,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些大臣这么说,原因在于他们早就已经站在了一些王爷的身后。
如今故意这么说,就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自私,实则他们的心思谁都瞒不过。
“够了!”仁孝帝大吼一声。
原本嘈杂的金銮殿立刻安静下来,没人敢多说什么,这下子整个大殿都没人敢说话。
顾含章却依旧面无表情,一直都有些格格不入,同样也没有大臣敢说什么。
众所周知,顾含章的脾气不好,而且嘴也毒。
若是有人在早朝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或者是影射他,他会毫不留情地将你一些见不得人的事给拆穿。
“你们一个个的,都有了各自中意的储君,朕能够理解。但是,朕还没死呢,你们就这般迫不及待?”仁孝帝愤怒地盯着下方朝臣。
在仁孝帝看来,非要让他现在立下储君之位,就是觉得他活不了多久。
咒自己死,仁孝帝当然开心不起来。
“陛下息怒,臣等不是那个意思。”文丞相也开了口。
仁孝帝依旧愤怒,目光看向下方特殊坐着的顾含章,颇有那么几分试探的意味开了口。
“含章,你觉得,朕现在应该立下储君吗?”
所有朝臣的目光都放在顾含章的身上,想听听看顾含章会怎么说,百官眼中的顾含章是没有站队的,包括仁孝帝也这么认为。
而顾含章的话在仁孝帝那里又极具分量,这会儿百官和三位王爷的呼吸都轻了。
顾含章神色淡淡,他并未因周围朝臣的目光有任何不适。
“皇上恕罪,含章倒是觉得,不必如此急切定下储君之位。如今皇上还可以为大齐的江山辛劳,储君之位也不是非定下不可,皇上大可以将一些政事交给几位王爷平分,看看究竟谁适合。”
待顾含章这话说出来,众朝臣也有不少赞同,他们其实今日也没有想过会定下储君之位,不过是林首辅这种未曾站队的人先开了这个口,所以他们才会顺着林首辅的话说。
而顾含章的建议,其实也很可行。
让皇帝将手中的权利分一部分出来给王爷们,也可以考虑王爷们办事的态度和能否做得下来。
如此,也能达到皇上选储君的目的。
“世子言之有理,微臣以为此举可行。”立刻就有朝臣开口赞同。
仁孝帝的怒气收敛了一些,他就知道顾含章可以解决问题。
“好,此事就这么定下,接下来朕会将手中的事交出一部分到各个儿子身上。朕会一视同仁,不会有任何的偏颇,就连最小的淳王也有事做。”仁孝帝道。
“皇上圣明!”众人齐呼。
仁孝帝心里还有余怒,“储君一事已经解决,但是天池的事还没有解决。此事朕交给厉王和瑞王查证,三日之内务必将暗害世子妃的凶手找到。”
“是,儿臣遵旨。”厉王和瑞王齐声道。
下了早朝,顾含章便围了起来,文武百官都在关心他的伤势,又明里暗里地说王爷们的好话。
甚至,还在关心朝离,说家中的妻女担心朝离,会寻个日子看看世子妃。
顾含章神色淡淡,不动声色地回绝了他们的去侯府看朝离的请求,说朝离现在不适合出门,需要好好静养,更何况朝府要办喜事,朝离需要费心。
这话倒是不假,昨晚才发热,近来朝珍也要成亲,她的确是应该忙碌。
解决完朝臣的过度问询后,顾含章才回了侯府。
当然了,还是仁孝帝接他的人送他回去。
只是回了听雨阁,却没有见到朝离的踪迹,想着她身子未好,便问青衣。
“青衣,你家小姐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