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落镇。
位于东修背面,地处出东要道,东修地域的修士们若要前往北荒,星落镇便是必经之地。
是以星落镇比周边几个村镇要繁荣许多。
已是亥时,天上下着雨,若是在其他镇子里,街道上早已没了行人。
但此刻星落镇的各条街上依然是人来人往,食肆、丹符店、法器店、客栈等等商铺中,全都是一片喧嚣热闹的景象。
来自东修各地的宗门弟子、北荒探宝队、想去北荒碰碰运气的散修,全都要在此落脚,通常歇息一晚后,才会往北荒去。
星落镇不是大城,繁华熙攘之处却胜似大城。
这里当年只是一个破败的小村落,村中出了一名修行天才,这位天才后来进了镇阳宗,直入金丹境,成为了镇阳宗中一位执事弟子。
还曾侍奉过当时的镇阳宗掌门。
借着有这一层关系,那修士将自己出生的小村落建成了一個镇子。
在镇阳宗掌门的支持下,就此把持住了整个东修地域前往北荒的咽喉要道。
这便是星落镇的由来。
那位修士姓常,后来成为了星落镇的镇守,也是常家的老祖。
从此以后,星落镇的每一任镇守都是常家子弟,从未旁落。
这其中有镇阳宗的默许,也是常家在星落镇的威望所致。
毕竟在此经营数百年,镇中修士祖祖辈辈都受了常家不少恩惠,因此在每一次镇守大比时,其他镇子的修士都争得头破血流。
而星落镇这边则是一片祥和,因为根本没有常姓以外的修士会不识趣地参加大比。
在常家的管理下,星落镇也是日益繁荣,未曾出过乱子。
只是,近日镇中却出了不少怪异之事,此刻不少居民都跪在常家仙府门前,高声哭嚎哀求:
“镇守大人,我娘子失踪多日,至今没有音讯,求大人帮帮我吧!”
“大人,我娘子前日出门去买灵草,路上竟离奇失踪,我娘子不会被害了吧?!”
“大人,我女儿也是多日未归,我花光灵石,请来符师、阵法师也没能找到她,求镇守大人给我做主啊!”
“我家娘子已有身孕,也不见多日,大人,我们星落镇是不是混进了魔门中人啊!”
这些跪地喊冤的都是男修,听他们言语,竟都是家中女眷失踪。
常家仙府本就在星落镇最中央,来往的人极多,这数十人跪地哭喊,顿时吸引了不少行人瞩目。
其中有几个在星落镇留宿的修士好奇地对旁人问道:
“这位道友,这是怎么了?”
被询问那人显然是星落镇的居民,脸上带着惶恐,低声道:
“你们是外镇来的吧?我告诉你们,若是有女同伴,你们一定要看好她!”
那几人不解地道:“为何?”
这居民低声道:“这几个月来,镇上已经有上百名女修失踪,至今未能找回一人!”
“竟有此事?!”几人对视一眼,连忙问道:“常家素有势力,竟也寻不到人?”
那居民苦笑道:“常家自然也派人到处搜寻了,却是一无所获,最怪异的是......”
他压低声音道:“那些失踪的女修,有的是在晚上不见的,有的,却是在大白天,莫名便失去了踪影,其中有几人已是练气五六层的修为,却像是被融化了一般,再也找不见!”
听这居民说得可怖,那几人面面相觑,都有些悚然。
“都给我闭嘴!”
这时,常家仙府的大门打开,一名气派不凡的中年男修背着双手走出来,大声朝那些跪地哭嚎的男人们呵斥。
这些人看到他,顿时不敢再叫喊,却是小声哀求:
“卢管家,我与我娘子情深义重,她若有事,我也不愿独活,求您代为禀报家主大人,一定要找到我娘子啊”
其他人也跟着哀求,一群男修哭哭啼啼,却也颇为凄惨。
那位留着一抹山羊胡子的卢管家冷着脸道:“这不是还在找吗?你们在常家门口哭嚎,是想让人看我们星落镇的笑话吗?!”
他一声冷哼,那数十名男修不禁打了个寒颤,不敢再吵闹,但依然一脸哀求地看向卢管家。
“行了,家主大人让我转告你们,常家自会帮你继续寻找失踪的家人,你们且先回去,莫要在此胡闹了!”
那些男修不敢再说话,只得哭丧着脸纷纷离去。
打发了这些人,卢管家摇头冷笑,转身走回了常家仙府,守在门口的两名奴仆立刻关上了那厚重的朱红色大门。
卢管家进门以后,一名黑衣人上前拱手道:“卢管家,小人回来了。”
正是那曾在云陵镇灵丹坊里询问裴道玉的常家信使。
“如何,可寻到三爷的踪迹了?”
卢管家对他问道。
常春子在这一辈常家嫡系中排名第三,是以常家下人都称他为三爷。
只是常春子在这一辈的五个兄弟中天赋最低,修为也是倒数。
黑衣信使道:“云陵镇有一个名叫裴道玉的炼丹师,与三爷颇为相熟,他说两个月前与三爷在镇阳城便分开了,至今未再见到,只是......”
常春子皱眉,黑衣人连忙道:
“我打探到那云陵镇有一名新近崛起的三阶丹师,似乎和三爷在灵丹的生意上有些冲突。”
“此人叫什么?”
“秦耕耘。”
......
半柱香后,卢管家穿过重重庭院和小桥,来到常家家主所住的宅院前。
院门前有数名护卫,门上画了守护法阵和隔音法阵。
卢管家掏出能出入阵法的符钥,插入门中,这从得以推门进去。
穿过一个花红草绿的花园,终于走到家主房间门口,忽然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阵哀求声:
“家主大人,求你放过我吧,我夫君一直敬重常家,我、我已有身孕,求您饶了我吧!啊!!嗬嗬嗬......”
那女人的哀求声陡然一变,化作了凄厉的惨叫,然后变成了气若游丝的喘气。
最后便再也没了声响。
片刻后,家主房门打开,一个身形魁梧至极,足有一丈多高的壮汉走出房间。
他的肩上还扛着一个白色大布袋,里面裹着似是人形物体,那壮汉朝卢管家咧嘴一笑,朝外面走去。
卢管家回头一看,却见壮汉背后的布袋缝隙中落出了一只手。
手臂纤细,手掌娇小,原本应该颇为白皙,此刻却是一片焦黑,形如鸡爪,像是一个人被吸干了全身精血和灵气一般,变成了一具干尸。
见到这可怖的画面,卢管家却是视若无睹,平静地走进了家主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