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峦叠嶂,翠竹葱葱。
原本灵秀优美的竹林中,此刻却是一片狼藉。
被伐倒的竹林一片片绵延出去足有十余里,而在竹林原本伫立的地方,密密麻麻的站着数千只灵尸。
乌压压的如同乌云从天而降,颇有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压迫感。
在这数千灵尸之前,站着五个人。
四男一女,相貌平平。
但他们身上自然而然发出的灵力威压却已盖过了这数千具可怕的灵尸!
五名金丹修士。
这也是灵尸山大半的底牌。
在攻打云纹山时,灵尸山也未曾派出一名金丹,这次却出动了整整五名金丹修士!
可见灵尸山对云竹山势在必得的决心。
在五名金丹修士身后,是一辆由两只黑云虎拉着的木车,车子旁边围着数十名灵尸王。
此时那名女金丹修士走到木车前,拱手道:
“少主,已经到北荒最南边,但却找不到云竹山的方位。”
这也是云竹山数百年来屹立不倒的原因,此山一直有巨大的隐匿法阵保护,没人能找得到具体位置所在。
车厢里传来墨杀慵懒的声音:“没关系,阿玲知道。”
那女金丹修士一怔,抬头看向车厢里,脸上现出不屑。
这个叫阿玲的也不知什么来路,几年前忽然来到灵尸山,便被山主安排在少主身边。
不少人都很不满,私下议论这女人怕不是山主给少主找来的玩物,或者就是個双修工具。
但这个阿玲整日裹在黑袍里,看不清面目,也看不透修为,有山主严令,几年来也没人敢当面为难她。
此时听到阿玲说知道怎么找到云竹山,几位金丹修士都不以为然。
车厢帘幕掀开,墨杀和那名叫阿玲的黑袍女子走出来。
只见阿玲从怀里掏出一根骨链,却是与小五母亲手骨所制的那根颇为相似。
“云竹山有高阶隐匿法阵保护,除非化神境出手强行破阵,否则很难找到它的位置,只有拿到开阵的灵匙才能上山。”
一名金丹哼了一声:“这么说,你手上这根骨链就是所谓的开阵灵匙?”
阿玲的声音略微沙哑,没有丝毫感情的起伏:“云沉一直想与镇阳宗结盟,曾拜访镇阳宗掌门于倾天,他送了一把灵匙给了于倾天,后来于倾天将这把灵匙给了曦月峰峰主桑月,桑月死后,这把灵匙便到了叶惜月的手中。”
“说了这么多,你还是没有这把灵匙。”
几名金丹修士都冷冷地看着阿玲。
“我没有,但我仿造了一把。”
阿玲拿起手中骨链,淡淡地道:
“用这把仿造的灵匙,便能进入云竹山。”
“呵呵,凭你也能仿造灵匙?”有人不屑冷笑。
阿玲道:“各位前辈有所不知,我是炼器师,五阶炼器师。”
五名金丹修士面面相觑。
五阶炼器师?
这已经是能制作上品法器,甚至仿制神器的级别了!
又一名金丹修士冷哼:“就算你是五阶炼器师,但真的灵匙在镇阳宗,你如何能拿到灵匙再进行仿造?难道你还能自由出入镇阳宗,甚至随意进出叶惜月的房间不成?”
阿玲沉默下来,墨杀打断了几人的质疑:
“行了,我爹说阿玲定能助我抓到云舞,我相信阿玲,都别废话了!”
“是。”五名金丹只得低头应是。
墨杀哈哈一笑:“阿玲,赶紧带我们找到路,我已经等不及了!”
阿玲道:“少主,今晚是云竹山一年一次的云竹舞节,晚上他们必定会放松警惕,我若是夜晚攻山,定能让他们措手不及。”
那名女金丹修士冷声道:“你为何对云竹山这么清楚?”
阿玲平淡地道:“几年前云沉上镇阳宗拜访于倾天时,我也在场,他亲口说的云竹舞节。”
“什么?!你居然在场?”
“你到底是谁?!”
五名金丹修士立刻警觉,随时准备动手了。
墨杀哈哈一笑:“你们别太紧张了,阿玲的身份以后你们自然会知道,那就听阿玲的,晚上再杀上去!”
“云舞,美人儿,等着我!”
......
“什么?!沉叔你早就知道灵尸山会来了?”
云真一下跳了起来:“那还等什么,我们赶紧召集所有人布置防御啊!”
云沉却没动:“没用的,我早就窥过天机,云竹山迟早会有这么一天,挡不住的。”
说着,他的嘴角溢出一缕鲜血,云真连忙问道:“沉叔,你受伤了?”
云沉苦笑:“这些年,我窥了太多天机,天道早已容不下我,现在的我最多还有一个月可活。”
云真顿时呆住:“怎么会......”
云沉继续道:“在我临死前,总是要为云竹山做一些事,而最重要的是......把年轻一代保下来。”
“我让小五和孩子们学东修和西皇的礼仪和生活习惯,就是想让他们提前适应那里的环境,云竹山不在了,至少他们还能在外面的世界继续活下去。”
“这些年我也派人多方打探了东修和西皇,西皇朝的皇帝愈发昏庸和残暴,连无辜的有功之臣都要杀害,那里自然不是一个好的去处。”
云真明白了:“所以沉叔您替小五他们选择了东修的镇阳宗?”
云沉点点头:“东修繁华安宁,镇阳宗又是三宗里实力最强的,我原本打算将小五提前送过,看看镇阳宗是否可容人。”
“没想到天陨宗突然横插一脚,破坏了我的计划,我正发愁找不到人送小五他们去镇阳宗。“
“你和秦耕耘就来了。”
“正与我曾窥得的天机一角完全契合,这便是天意吧。”
云真瞪大眼睛:“所以沉叔你是想让莪和秦耕耘他们送小五和孩子们去镇阳宗?”
“小五身上的秘密很快就要传遍天下,只有镇阳宗能保住她,其他孩子却未必能进镇阳宗,在东修替他们找一个安宁的小镇,好好活着就行了。”
“所以,沉叔您方才一见面就替他们测了运道,就是想让他们欠你一个人情,无法拒绝?”
云真终于有点明白了。
云沉微笑道:“这点人情还不够,那秦耕耘是否正面临招式高于修为,灵气容易耗尽的难题?”
这下云真彻底呆住了,喃喃道:“沉叔,难道你想让云舞......”
云沉平静地道:“如果只有这样才能让云舞活下去,那这便是她的命数。”
云真呆愣良久,忽然看向云沉:“那你们呢?沉叔,你们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云沉笑道:“我们这些老人自小就在云竹山长大,我们的根就在这里,离开就是死了,小五和云兴他们不一样,他们渴望去外面的世界,他们也不应该陪我们死在这里。”
“沉叔......”
云真眼眶红了。
这时,天上的云竹叶子一阵剧烈的抖动,发出急促的哗哗声。
云真一惊:“这是......有人闯进来了?灵尸山?!”
云沉放下茶杯,缓缓站了起来,平静地微笑道:
“客人终于到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