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这边,皇帝先去了皇后宫中喝茶说话。
“如今娇娘离得近了,时长就能来你这里说话了。”
“是啊,东宫是近多了。不过做了太子妃,哪里那么悠闲呢。”皇后摇摇头:“我是没做过太子妃,不过想也知道,太子妃比皇后可难做多了。”
“这话说的我可不信,要说是别人家的姑娘做了这个储妃,那是不好做。娇娘做还有什么难的?且不说她本身聪慧,上头做婆婆的是你,你是她亲姑母,只有疼爱她的,还磋磨她不成?”皇帝摇头。
“我尽力教导吧,她责任重大。不过有她也好,我这身子如今不如过去了,有人替我分担是最好的。”皇后这话说的于情于理是都没错。
皇后叫太子妃分担是合情合理。
这就好比外头的大家族,女主人忙不过来,首先是找长子媳妇,而不是夫君的妾。
皇后知道,皇帝来是有别的事。肯定还是跟东宫有关。
所以皇后也不等他说了,主动道:“娇娘是不出错,不过成亲了一年多了,是该添个子嗣。”
“哎,娇娘还小,急什么?娇娘和二郎都是好孩子,健健康康的,晚些生也无妨。”皇帝顺着这话说:“不过,二郎跟前伺候的人确实不多。我听说那吐蕃的公主他也不喜欢,确实那丫头生的也不好看。西凉月性子又不好。实在没什么人。如今他是储君了,我不能不管。”
皇后心说我就知道。
“是啊,只是之前才选了妃,如今大张旗鼓也不好。不如,陛下给他点几个好姑娘送去如何?”皇后主动道。
“三娘体贴啊,我正是这个意思。”皇帝之所以要跟皇后说这个,也是怕王家不满。
“不过怎么也要等娇娘生了长子,别的人总归是不能在她之前。”
皇后就点点头:“陛下说的是,这事不如也跟贵妃说说?西凉姑娘里哪几个性子好我还真不是很清楚。西凉月哪都好,就是做皇家的媳妇哪里能那么烈性子?何况二郎自己也不是个好脾气的。还是要再等几年,磨一磨性子才好呢。”
皇后算是把台阶给皇帝铺到脚底下了。
“也是,是要好性子才行。二郎也是个倔驴脾气。”皇帝笑着点头。
又说了一会话,皇帝就起身:“早些歇着吧,贵妃这几天身上不爽利,我去看看。”
“不碍事吧?没听她说啊。”皇后关切。
“她哪里爱说这些?你也知道她早年舞刀弄枪的,伤身子得很。腰伤发作了。今日家宴又怕孩子们看出来,撑着回去估计更不舒服。”皇帝叹气:“罢了,我去看看,你早些睡吧。”
皇后点头:“陛下也替我问候问候妹妹,明天我问问太医是怎么回事再叫人去看她。”
皇帝点头摆摆手出去了。
他走的看不见了,彩鸾才道:“娘娘,不早了,歇了吧。”
皇后点头,由着她伺候卸妆。
这一两年,皇后的白发更多了。
“娘娘,您别多想,如今咱们姑娘都是储妃了,您的好日子都在后头呢。”彩鸾一边给她梳头发一边劝。
“你当我还吃醋不成?”皇后失笑:“我只是想,代战也不容易。没有她,陛下还不一定能做陛下。娇娘在军营里三四个月,都不需要上战场,我都提心吊胆的,总是觉得她受了多大苦。可代战当初是真的上阵杀敌,真刀真枪的跟人拼命。”
“夜深人静时候,我都替她叫屈。”
“瞧您说的,如今她的儿子不也成了储君吗?到底是您,先跟陛下成亲的。”彩鸾道。
“所以啊,糊涂账。算它做什么呢?我只是总会感慨罢了。”皇后起身:“罢了,洗洗睡觉吧,一把年纪了。”
另一头,贵妃确实腰疼的很。
正在叫人给她揉,昏昏欲睡的时候听说皇帝来了,她动都懒得动。
“怎么样了?”皇帝走过来坐在她身侧:“是不是这几日又练枪了?”
“回陛下,这几日娘娘没碰。”怀英道。
“那就好,最好是以后也别碰了,不年轻了,折腾什么。”皇帝道。
“不碰?除非是我死了。你别管我这个,不练枪我老的更快。”贵妃眼睛都懒得挣开:“我还有多少爱好呢?”
“你这倔脾气,那也得好利索了再说。这回腰疼保不齐就是拉着了。”皇帝皱眉。
贵妃不吭气了,还真有可能。
皇帝见她沉默也明白了,摇头道:“你就省点心吧,回头二郎把你那枪撅了。”
“他敢!”贵妃说着就要爬起来,又因为腰疼跌回去。
“你自己生的,你说他敢不敢?”皇帝压住她的肩膀:“你好好养,激动什么?二郎册封礼还有一个月,你能不能好起来?”
贵妃皱眉:“我又不懂看病,好不好都没事。”
“你不好他能高兴?”
正这时候,按摩也结束了,怀英扶着贵妃起来靠着被褥:“娘娘慢慢行动,躺一会是会疼,活动开就好了。”
“另外,你看哪家的姑娘好,再给二郎选个西凉姑娘。这回好好选,别再选个搅合的。”西凉月的搅屎棍属性,皇帝也是一清二楚了。
“好。”贵妃心里有数了。
“哎呀,这一天也是累得够呛。快上些吃的来,吃了好睡觉。”
皇帝对怀英道。
怀英应了,就出去叫人预备了。
反正陛下爱吃的,贵妃娘娘爱吃的大家都有数。
皇帝也一把年纪了,来贵妃这里当然不是寻欢作乐的。
但是他也乐意来,老夫老妻了嘛。
大明宫的一日就这么结束,随着瑶光殿熄灭了的灯火,所有的主殿都熄灭了灯火。
而东宫的夜还很长。
王稚坐在薛绍冲身上咬住他的肩头,眼圈发红,恶狠狠的看着他。
然后她的力气当然抵不过薛绍冲,又被抱下来,密集的吻住。
殿中的红烛已经灭了许久,不过还有月光。
榻上的人如泣如诉,继而沉沉睡去。
搬家第一天,新出炉的储君根本没去试试自己殿中的床榻舒不舒服。
而新出炉的储妃也根本没有机会认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