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芳馆内。

掌柜的只能遗憾的看着那几个不愿意的，她们可是自己错过了飞黄腾达的机会。

“夫人您稍等。”

很快新的一批人到了，赵明若又把自己来买奴仆的目的说了一遍。

这次，她所选中的人没有再说不愿意了，赵明若挑足了十个丫头，十五个小厮打算去跟掌柜的谈价格，却发现，隔壁房间正在进行着惨无人道的酷刑。

一位年纪刚十六七岁的少年被堵在了墙角，身上数不清的伤痕，鲜血结痂，染的被抽打到破烂的衣裳殷黑，他脸上也全都是血迹，露出的那双眼睛倒是清明。

手拿长鞭看管的人还口口声声咒骂，大多是已经进了他们玉芳馆，就算是不愿意做下人也是要认命等着被卖。

在人市上出现的人，基本上跟货物时没什么差别的，卖到正经人家做丫鬟下人还算是命好的，有很多姿色好相貌好的少男少女被卖去见不得光的画舫供人身体取乐也是有的。

的确可怜，但赵明若只能照顾好自己，救不了别人，也更不想给自己找麻烦，她只是看一眼便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离开了。

不料房间里面的那个男人却像是疯魔一样冲出来到了赵明若的身边。

“救我。”

赵明若眉心微拧。

求人办事还这么硬气？

见赵明若不为所动，房间里面看管着的男人已经拿着鞭子向着他这边跑来，男人再度开口，“我会武功，你救我脱身，我保护你五年。”

这个理由并没有打动赵明若。

“你会武功还被人抓？脱不开身需要别人帮忙？武功不怎么样我要来也没用。”

赵明若很有底气，鸢尾给的底气，这个小丫头看着年纪轻轻柔柔弱弱的，但武功却不低，能出入燕国公府这样戒备森严的高门大户不被发觉，自然有着她的本事。

“不小心中毒了。”

少年低着头，懊悔又愤恨，“是我一时不慎，日后再绝不会轻易相信别人中计中毒。”

“那你凭什么相信我？”

“我也不是个好人。”赵明若的反问直接把这少年给问住了。

他没想到看起来娇媚明艳的妇人会这样干脆利落。

看管的人过来给赵明若赔笑，“夫人对不起惊扰您了，小人这就把人给带回去。”

“你这个欠揍的臭小子，打你还是打的轻了，我们的话你都当做耳旁风了是不是？老子今天一定要打死你。”

面对打手的鞭子，少年并没有展现出来半点怯懦和恐惧，反倒是目光坚毅，大有一番豁出去的架势。

赵明若拧眉想了想，低声在那少年的身边说道，“你要是靠着自己拜托这些人，跟我去前厅见掌柜，我就帮你。”

说完她当真一句废话都没说就朝着前厅走去。

少年见状急了，他强撑着虚弱的身体面对那群虐待自己的打手，猛然出手。

后院惨叫声不绝响起。

“老板，我已经选完了。”赵明若把那些被挑中的奴仆身上对牌拿了出来。

眼看着她手里拿着的数量不少。

掌柜的笑开了花，“夫人您可真的是大手笔，你放心，就算是您不主动说，小人也一定会给您一个公道的价格的。”

算盘噼里啪啦作响，很快老板说道，“这些都是死契，价格高点，您给两千两就好。”

赵明若柳眉上挑，“再说一次，多少，可不带忽悠人的。”

“我经常帮我们家老爷买。”

掌柜的有些唏嘘，原本看着穿着打扮是个富贵人家的小姐夫人，又这么年轻，肯定是不懂事当冤大头狠狠宰一笔的，但是没想到居然这么懂。

忽悠不了了。

但是掌柜的很快调整，到底干了这么久，他深知长久才是道理，“夫人，小人看夫人有缘，只要夫人以后能多多来就好，这次就给夫人一千两银子，您觉得如何？”

“可以。”

赵明若爽快答应，把银子给了掌柜的，她有些惋惜，看来那个少年也是空口说白话，并没有高强武功那个实力啊。

她正打算带人离开。

却刚好瞧见那少年的脸上又多了两道血痕，却是的确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了，赵明若不禁唇角微扬，看着这少年的目光的时候也是有了几分欣赏的。

掌柜的变了脸色，咬着牙对着身边的手下吩咐着，“都是死人吗？连个人都看不住，我给你们发工钱是养着废物吗？”

立刻有人围了过去。

“等等。”

赵明若及时打断了掌柜，“他多少钱，我也要买。”

——

燕国公府。

下人们鱼贯而出，手中拿着背包行李。

燕淮安瘦弱的身躯看起来又单薄了不少，他的脸色苍白，半点血色都没，即便是在等待着车马的这么一会儿便咳了好几阵。

染血的帕子都换了好几个。

燕国公愤怒不已，“走，你现在就走，以后别回来。”

“你当我就只有你一个儿子，离开你我不行了吗？”

燕淮安的声音沙哑，“是啊，父亲还有淮扬和淮宇和宜姐儿在身边，她们身子好，可以替父亲分忧，不像儿子这般不争气。”

又是一阵剧咳。

手上的帕子一时没捂住，鲜血就这样顺着骨结分明的修长手指渗了出来，弱风扶柳，像是随时都要消散一般可怜。

燕国公心底一紧，面上难掩心疼，可怒火也是有的。

他就是不懂，为何自己这个儿子处处和自己作对，往日连个好脸都没有。

“行，你走，你有这个本事就再也不要回来。”燕国公被气的不轻。

“国公爷，别说气话。”张氏立刻在一旁安抚着，“安儿身体不适，他想要外出去散散心也好，左右都是在临安城，您若担心想见，不用耽误多少时辰的。”

“安儿，你一个人住在外面，日常所用的都不要疏忽，常用的药材也都要备着，有什么需要的就回来国公府吱一声，母亲就派人去给你送过去。”

张氏慈爱的看着燕淮安，“等着身子好些了就赶紧回来，别让你父亲担心，听到了吗？”

燕淮安点了点头，“是……母亲。”

阿叶牵着马车过来，燕淮安上了车，头也不回的去了榆林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