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得知皇帝被围困在白登山,作为大军的临时主将,樊哙顾不得打扫战场,连忙带着大军去给汉帝解围。
而冒顿也知道了汉军大部队正在往这里赶来。
于是他凭借着匈奴骑兵来去如风的特性,留下大营和十万骑兵,造成大军依然在山下的假象,连夜带领着二十八万匈奴骑兵向着汉军步卒而去。
正当汉军被焦急的樊哙催促连夜行军时,匈奴人已经在前方的高地上静静的等着了。
“舞阳侯,夜晚行军可是大忌啊!孙子曰: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如今陛下被困白登山,所依仗的就是我们这支大军了,要是被匈奴人抓住空隙击败了,陛下可真就没办法了啊!还请将军三思啊!”
说话之人是汉典客苏立,原是白国大司礼,因为出色的外交能力和才能,被汉帝征召,任命为九卿之一的典客,负责外交和内部少数民族事务。
“苏典客,你只是一届文官,何故插手军队之事?你越界越权了。”樊哙皱着眉头不耐烦道,依照樊哙的性子,要是其他人,早就骂爹骂娘了,但是这是苏立,汉帝最喜欢的大臣,有着随意进出宫殿的特权。
就这特权连俺老樊都没有,属实有些嫉妒。
“我虽文臣,但也是陛下之臣,如今陛下有安危,而你又胡乱行事,置陛下的安危于不顾,我又怎能袖手旁观?”
樊哙实在太烦这些文臣了,说又说不过,打又不能打,实在烦人,冷哼一声,拍了下马臀,加快速度,摆脱苏立,苏立还想跟上去。
只见才出了树林不久,转过一个山包,大队匈奴人举着火把,面目狰狞的笑看着汉军。
在苏立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时,樊哙立刻下令道:“敌袭,就地结阵,就地结阵!”
因为连日行军,士卒疲惫不堪,这突然到来的敌袭让很多人反应不过来,匈奴人扑了上来,只有少部分军队结好了军阵,大部分还是一片混乱模样。
冒顿见汉军的混乱,知道要冲一波,不能就在远处放箭,于是叫来新任命的右贤王道:“因为你的勇武和战功,所以本单于册封你为右贤王,此时汉人大乱,是时候展现你的勇武了,希望你不要让本单于失望!”
右贤王右手一锤左胸大声道:“大单于放心,你的眼光就如同天上的苍鹰一样锐利,我会向您证明,您的眼光没有问题。”
说完,带着本部兵马,掏出腰刀,带头向着汉军军阵冲去。
原本匈奴人只是在远处椽射,还能凭借盾牌和一些器械抵挡,结果经过右贤王这么一冲,汉军直接就成了溃军,再加上二十多万匈奴人在一旁不断射箭。
汉军崩溃了,三十余万汉军慌不择路的向着原路狂奔而去,只要进了树林,就活下来了。
但是匈奴怎会给机会,见到汉人慌不择路,匈奴骑兵收起了弯弓,拔出腰刀,狩猎开始了。
大量的汉军被匈奴骑兵追上,一刀下去,汉军倒地不起,这距离树林的三里路程,成为了匈奴人的围猎场,“狩猎”持续到天明,战斗终于结束了。
只见距离无名树林三里的范围内,遍地的身穿红色军服的汉军士兵,其死状,多是面伏地,背朝天,匈奴人不断在场上游荡,捕杀着装死的和受伤的汉军士兵。
三十多万汉军成功逃脱的只有十来万,许多开国列侯和文臣死在了那里,好在苏立成功逃脱了,樊哙也凭借勇武逃进了树林。
樊哙十分自责,苏立见状安慰道:“还请舞阳侯振作,你要是垮了,我们这剩下的十几万人就真的没有希望了,在白登山上的陛下也真的就没有希望了。”
听了苏立的话,樊哙知道了自己的重要性,身为老将,虽然有一时的情绪,但是很快就调整了过来,之前的焦急,完全是汉帝被围,让他乱了心智。
原本冒顿看汉军只剩下十几万人,正想继续追杀,但见到剩余的汉军已经结好了阵型,并凭借地形在此安营扎寨,知道没有机会了,便留下五万骑兵监视汉军,自带二十万骑兵回到白登山下。
由于是夜晚回到营寨,且这几日风雪肆虐,白茫茫一片,从白登山往下看去,只能看到匈奴大营的基本轮廓,想要看到具体军情和兵力部署,十分困难,只有在风雪停止的间隙,才能片刻观看匈奴营地的大致情形。
此时距离汉帝被困白登山已经三日了,按理说,平邑距离白登山如此近,一两日间大军就可以赶到啊,山上物资匮乏,因为位于北方,加上高处不胜寒,许多战马和战士都被冻死,而更令汉帝忧心的就是眼前的伙食,就连自己都只有可怜的一碗稀粥,底下的情况可想而知。
汉帝将众将召集起来,气馁道:“这都五日了,大军还没有赶到,想必是出了什么事情了,但是我们被困高山之上,对于外界的情况丝毫不知,为之奈何啊!”
白炜出言道:“陛下,我们不能就这样束手待毙,现在全军的军粮只能维系三日了,因此我认为应该派人冲出去联系外界,这样才能有一线生机啊!”
汉帝点头表示同意,转念一想犹豫道:“如今上山能够带队冲出去的只有修武侯你啊!现如今匈奴人就在山下,万一要是拼命冲山,虽然我们占据天险,但是还是都靠将军才能抵挡下来,如今朕垂垂老矣,要是再年轻几岁,还能抵挡得住,要是将军走了,朕实在是没有信心啊。”
白炜一脸无语的看着可怜巴巴看着自己的汉帝,只好说:“陛下,臣有一子,其能力虽略逊在下,但是武艺也非常人所能及,故而请陛下让犬子去吧!”
汉帝疑惑道:“当真?”但是在看到夏侯婴的肯定眼神后,便同意由白羽率领一百骑兵突围求援。
是夜,白炜带人下山冲击匈奴大营,为白羽掩护,而另一边,白羽带人悄悄摸到了匈奴人的营边,然后等到约定的时间一到,直接杀穿大营,扬长而去。
等到冒顿得到有人逃离后,白羽等人已经距离白登山很远了,得知逃跑的人中没有汉帝,冒顿便也没有当回事。
经过昼夜兼程,第二天凌晨,白羽等人找到了位于平邑的汉军大营。
在见到樊哙和苏立后,白羽得知了大军没有支援的原因,但是自己毫无办法,等到朝廷的援军赶到,可能汉帝早就在白登山被冻死、饿死了。
这时苏立说自己有办法退敌,不过得让白羽将他送进白登山,亲自和汉帝商量。
时间紧迫,白羽也来不及休息,吃饱喝足后,就带着一百白家军精锐骑兵以及苏立返回白登山。
在查看了匈奴大营的情况后,白羽发现昨晚白炜带人攻取的地方,今天有些松散,可能是昨晚的鏖战,让他们没有休息好吧!
决定之后,白羽当即带人往里冲,在白羽及其白家军的武力加成和突袭的效果加成后,白羽顺利的又一次杀穿匈奴大营,回到了白登山上。
“废物!我大匈奴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被一个小将来回杀穿两次,还活着干什么,来人,给本单于拉出去剁碎了喂鹰。”
“大单于饶命啊!~”
听到又被汉将杀穿大营,冒顿实在是不能忍了,怎么当自己这里是家吗,想来就来,想出就出,本单于的脸还有吗?
但是这也让冒顿知道了,汉人不是那么好灭的,跟以前接触过的月氏人和东胡人完全不同,既然有能力冲出军阵,那也能掩护汉帝冲出去,所以汉帝为什么不抛下军队跑呢?这是冒顿想不通的事。
“臣典客苏立参见陛下,陛下万年!”
“苏先生快请起,如今在外,无须多礼。听说先生有计策可以让匈奴退兵,还请先生细细道来。”
“陛下,其实如今让匈奴退兵不难,难的是怎样让匈奴不再入侵,不然即使是现在匈奴退了,明年,后年,年年匈奴都会再来的,难道陛下每年都要出兵和匈奴大战吗?就算大汉比之匈奴地广人多,也经受不住啊!”
汉帝又何尝不知呢?这也是为什么他不让白炜父子直接带他跑的原因,跑倒是可以跑,可是这样军心就散了,而匈奴问题还是没有解决。
如果是没有当皇帝之前,跑了也就跑了,大家都是平等的,认栽嘛,不寒碜,但是如今他是天下的皇帝,是要为天下人做表率的,如果天下人听说当今的皇帝是個只会逃跑的懦夫,还想解决诸侯王的问题,还想再次压制周边的蛮夷,怕是白日做梦哦!
“朕何尝不清楚啊,但是朕如今却无计可施啊,悔恨没有将子房带上,不然也不会沦落到如今的地步啊!”
“臣有一计,曰和亲、开市、送礼。”
汉帝听说要送女人还要送礼,简直不可置信,从古至今,诸夏之人从来就没有委曲求全周边蛮夷的例子,要是答应了,自己岂不是要钉在千古耻辱柱之上?
“不行,想都不要想,朕宁愿与匈奴拼个鱼死网破,也绝不会对匈奴卑躬屈膝。”
“对,不行,苏立,你是何居心,我们堂堂炎黄后裔,诸夏苗冑,岂能对小小戎狄之人送礼和亲,简直闻所未闻,闻之可笑!”
“苏立,亏我还以为你是白国之人,苏氏之后,为人仁厚,故而对你多有礼,才带你来到白登山,没想到你居然让夏人自断脊梁,我呸!”
不仅是汉帝,其他将领包括白炜和白羽听了都觉得十分刺耳,都直呼不可接受。只有一旁的陈平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