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顾言笑，是顾疏密使的长女，母亲乃瑞安郡主，我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娘子。

因爹爹是太傅，我时常能见到他，记得那时候我才五岁，就将赵瑞给打哭。

我还不懂揍太子会有什么后果，但在我身边保护的苏莹将这事告诉我娘，我被我娘勒令不能进宫。

等我再长大一点才知道当时自己做了什么，好在赵瑞并没有将这件事情说出去，和他形影不离的安王也都不提这事。

因为我长时间没去宫中，赵瑞竟然央求了曹皇后，让他来府中。

没想到他见到我的第一面就质问我为什么不去找他玩。

“我娘不让我进宫。”

赵瑞问：“师娘为什么不让你进宫，是不喜欢我吗？”

“不是，我娘说你身份贵重，我们惹不起就离的远远的，免得招来祸端。”

我虽然才五岁，可复述娘亲的话还是能做到的。

赵瑞脑子格外好使，马上就知道我娘说的是上次我打的他事，他道：“你放心，那件事我和四哥会保密的。”

“这样，你还会去找我玩吗？”

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赵瑞小声趴在我耳边道：“以后你想打我可以偷偷的打，我不会告诉父皇和母后的。”

当时我很天真的点头，觉得这个朋友真好。

等我过了十岁生辰之后，就觉得人竟然会有这么离谱的要求，我打他还替我瞒着。

不过那个时候，我已经不怎么待在京都了，大部分的时间都在无极宗，在无极宗认识了很多师兄师姐，玩的可开心了，渐渐的就将赵瑞这个朋友冷落了。

十三岁那年，我独自御剑回到京都，想给父亲母亲一个惊喜，不知道他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在城门处等着我。

我吃惊的看着身穿便衣的赵瑞：“你怎么知道我今日回京？”

“猜的。”

“我不信。”

可我相信我身边没有他的眼线，所以就当是偶遇吧。

我们肩并着肩从城门走到府邸，我以为他会和我一起进去拜见爹爹母亲，但他只是陪我走到府门前便回宫去了。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那个时候，母后已经开始替他张罗婚事，皇后人选便是吕府的吕思慧。

吕思慧是曹皇后很早就为赵瑞选定的皇后人选，这个我早就知道，顾疏密使和瑞安公主的女儿，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些。

但那个时候，我并不清楚自己对赵瑞的心意。

没察觉到心痛如针扎一般是因为难受。

爹爹四十一岁寿诞那日，娘亲破天荒的在家里大摆宴席，往年家里都十分低调，便是父亲整寿都没有这般兴师动众的，我猜到肯定是有事情，需要这场宴会将大家召集起来，所以格外留心。

我是真没想到吕思慧会和撒葛只合谋。

撒葛只是大辽公主，异国公主来宋和亲，大家都知道是为了什么，吕思慧竟然敢与虎谋皮。

不过她做出这种举动，我也能猜到一二，无非是觉得我会成为她的成为皇后的绊脚石，只有将我除了，她才能安稳的坐在皇后的宝座上。

可我不是普通的弱女子，我一身修为，又在爹爹娘亲耳濡目染之下长大，要是被吕思慧这个后宅娘子算计，那就真对不起那么多人对我悉心栽培。

我原以为她是被撒葛只一时迷惑，与她将里面的厉害讲清楚，可她被皇后之位迷了眼，听不进去的忠告，还以为我装神弄鬼，以为只要除了我，她就一定能成为皇后。

她一意孤行，我心里那一点点恻隐之心彻底放下。

后面的事情，我大概能猜到娘亲会如何做，娘亲做事也心有仁慈，但吕思慧妄想动我，那是触碰到她的逆鳞，只会双倍奉还给她。

我回了无极宗，但就算不可以打听，也知道吕思慧成了安王侧妃。

不久后，赵瑞要微服私访，我不知出于什么心态，竟也跟着去了。

我明知道他终会有皇后，而我自己肯定不会进宫，可就是跟着一起去了，也许那个时候我就已经做好了疏离赵瑞的准备，只是那时自己尚不辨自己心意，或者说不想明白。

那半年当真快乐。

其实那些景致，我早年跟随师兄姐弟看过很多，更美的也见过不少，但就是觉得这半年格外快乐无忧。

一日在外露宿，星空很美，本来大家伙在一起看的，看着看着就剩下我与赵瑞两人。

我看他抱着手臂，就将二弟的披风给他御寒，我看他接披风的手一顿，眼里还有些嫌弃不禁好笑。

他不能修炼，还没有内力，山上到了晚上那般冷，有啥好嫌弃的。

后面，赵瑞靠在我的肩膀入睡，我下意识的就将他抱起来，准备送去他的营帐。但等我抱起来才想起来，赵瑞身边有很多龙卫，只要唤一声便会出来将他送回，不过既然已经抱了，那就干脆送佛送到西。

当我将他送入营帐中，他的呼吸乱了，我这才发现他竟然是装睡的。

那是我们唯一一次靠的那么近，那么亲密，他的唇拂过我的脸颊，他的心乱跳，我的心亦是。

这或许是我们第一次亲密的时刻，也是最后一次吧。

回京之后，我便疏远了赵瑞，只是赵瑞不肯，我只能放下狠话，他伤心离开，我亦心痛难当。

可他是皇帝，关乎江山社稷，他的子嗣亦关乎江山社稷。

我顾言笑天之娇女，断不能容忍与旁的女子共侍一夫，哪怕身为皇后也不行。

赵瑞最终放过我，也准备放过他自己。

当然，这只是当时我以为的那样。

因为他终于纳妃，貌美如花的妃子被纳进后宫，我的心空了。

此后我很少入京，想爹娘了便传音给他们，有时候爹娘也会抽空去无极宗看我。

在那期间，我还替娘亲去了一趟蓬莱，只是我无论怎么表现出来开心，都能被娘亲看出来，我知道她担心我，只是不想让我纠结，反而按捺心思不说出来。

说起来我这个娘亲被爹爹保护的很好，她其实藏不了什么事，只以为瞒的很好。

我不想娘亲担心，倒是生过嫁给师兄褚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