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在等待下,将要开场的时候。
西周闲来无事下,也直接作弊。
此刻,他开了法眼望去,想要找寻那七窍之人。
这般望了一圈,也看到如今在考场外的人群中,正有一位相貌普通的学子。
西周略微琢磨,就发现他身上的气息和那小和尚相似,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离奇心境。’
但不用法眼的话,且没有洞虚境界的话,是看不出来这种‘资质。’
或者说,这种体质和魂修阴灵、以及修士灵根一样,都需要用法眼去看,而不是心脏和常人不同。
且也在西周找到此人,又观察此人的时候。
与此同时,在考场外。
这位文人也没有丝毫察觉。
而此人名为纪朝栋,年龄二十有三。
是三十里外的川县人士,且半月前就提前来到了湖城。
“陆兄,好久不见。”
当碰到熟悉的人,这半月内见过的人。
他还向着这些人打招呼。
这一眼看去,他和这里的才子没什么不同。
同样,他家世也是清白,家境更是普通。
往日来,他也和平常的学子一样,一边教书赚些钱财,补贴家用,一边买来一些书籍阅读。
就这般普普通通的样子,平白无奇的经历。
这样勤学苦读的才子,湖城内没有一万,也有三千。
但实则就是七窍玲珑之人。
尤其他自己也有一些感觉。
那就自从去年的某一日起始,他忽然发现自己记什么都快,就像是忽然‘开窍’了一样。
哪怕是面对曾经的难题,也不是那么难了。
只不过面对这样的离奇,他也没有和常人言说。
因为这件事确实是太玄乎了。
他怕说出来以后,会被县里的人当成‘鬼上身’,更怕有大法士拿桃木剑扎他。
毕竟谁能想到,只是单纯的睡了一觉,就能变聪明?
这说出来,要说不是鬼仙上身,谁会信?
他却是不知,这全是因为八荒都归于五洲之时,‘仙界天地’完善之后,继而所有天地内的一些特别体质也慢慢的苏醒了。
可正是不知道之下,隐瞒之下。
他如今倒是和常人一样,从袖袋里摸出了十文钱,然后在一位和蔼的摊主那里要了一碗馄饨,又看了看一位背着棋牌的怪人。
他没在意,吃完热乎乎的馄饨,就向着考场内走去。
此时,已经开始进场了。
同样,玄门主与棋道人也没有在意,因为他们没有开法眼之下,单想看一个人吃饭,就看出他有聪慧的七窍之心?
这无疑是痴人说梦。
于是,直到一刻钟过去。
能进考场的学子,都进去之后。
玄门主是暗自摇摇头,知道自己没机会了。
除非是云鹤与苍山也没有发现,才能将这次比试延长。
又在高空。
西周却法眼之下,看到了这位才子和常人没什么两样。
可也是这般,西周就向着宁郃笑道:“同为七窍玲珑心,那小和尚还有些出尘的样子,能用肉眼可见。
但这位却寻常无比。
若是不动用术法,怕是考场内的云鹤和苍山也与玄门主无二,很难猜到。”
“这不一定。”宁郃笑着回道:“等开考的时候,七窍之人与常人的差别就会出现。
以云鹤道友的小心仔细,定然会发现不同。
但苍山如今也在考场,这谁先找到此人,我就不知晓了。”
“这还有宁道友不知道的事?”西周好奇。
“我未推演。”宁郃从桌上端起茶水,目光望着下方的考场,“静观就是。”
“好。”西周也不多言,亦把目光望去。
这一瞧,就是半个时辰。
期间,西周倒是看到了云鹤巡查到此人旁边时,忽然稍微顿了几息,之后又突然走了。
这是发现了?还是没发现?
西周觉得奇怪。
可也是云鹤走了没多久。
挨着为考房添柴火与煤炭的苍山,倒是也走到了这里。
同时,在考场上。
苍山添完煤火之后,本意是要离去。
但等经过这位考生的房前时,苍山却觉得这位‘正奋笔疾书’的考生和别人不一样。
因为他添了大半個考场了,也见了不少的考生。
其中的大多数人,都是面对一些问题,那般百思不得其解。
也有的人兴许是忽然灵光一闪,之后下笔如有神助。
可写着写着,难免会卡一下,然后停顿一小会,思考一小会。
但这书生却是给人一种手到擒来的感觉。
仿佛看到一道题,心中就自然浮现答案,之后没有丝毫停顿。
得见这一幕。
苍山大约琢磨了一下,就知道此人八成就是那位七窍玲珑心了。
也只有自身的资质远高于他人,才可能形成这么大的差别。
毕竟同样是寒窗苦读十载,这辛苦上是没有差别的。
“苍山道友也发现了?”
亦在苍山思索的时候。
云鹤从旁边走来,也是发现了此人的明显不同。
并且云鹤在半刻钟前就已经知晓了此事,但为了确定之下,才去巡查整个考场,想要逐一对比。
这一对比下来。
他就觉得此人十有八九是。
同在高空。
听到云鹤与苍山对话。
以及看到两人已经元神出游,通知在外苦等的玄门主等人后。
西周却是一乐,向着宁郃问道:“这算是苍山先寻到的,还是云鹤?
看似是云鹤先找到,但不确定之下,算是没有确定。
之后,苍山也寻到了,看似是比云鹤先肯定,那这算是谁的?”
“道友觉得是哪位。”宁郃反问西周。
西周则是摇摇头,本来想说‘宁道友觉得是谁,那就是谁’
但其后觉得未免太懒了。
于是西周难得想了想,才言道:“应该是云鹤先寻到的,且巡查整个考场之后,有对比之下,证据也更多一些。”
“非也。”也在这时,云鹤倒是元神出游,来至了宁郃与西周的身侧,“并不是我寻到的。
因为若是论缘法,苍山无官职也无心寻找,却正好碰到此人。
在缘法上,如若苍山和我都这般一心寻人,那么定然是苍山先寻到。
所以,我这只是取巧,实则是该苍山胜,因为他有缘法在身。”
“对,不公平。”玄门主也在此刻神游云端,“本来说好要各凭本事,怎么苍山会有缘法?”
玄门主说到这里,是好奇的看向了宁郃,想知道这缘法是怎么出现的?
为何苍山有,他们没有。
同时棋道人与苍山也神游来至。
又在此刻,棋道人也好奇问道:“难道是苍山道友与世无争,然后符合天地之道,所以才有缘法在身?”
“并不是。”宁郃见到众人先后望来,继而也未隐瞒道:“苍山道友在此次比试之中,运气就高于了几位。
而诸位又未言,要我禁各自缘法,于此我就没有去管。”
宁郃说到这里,又看向了苍山,“在半年前的时候,这位七窍玲珑之人就在苍山道友的客栈里喝过一次酒,且酒后又与人比试文采,尽显七窍玲珑心的奇异。
如果道友有心这次比局,那半年前就可以分出胜负了。”
“原来如此!我原来是输在运气上了..”西周恍然大悟,知晓自己之所以会那么惨,那完全是运气作祟。
如若运气好,说不得要饭时还能碰到皇帝。
皇帝说不定看自己特别,继而和自己称兄道弟。
西周想到这里,觉得确实是运气作祟。
玄门主却是思考几息,随后就无奈摇摇头道:“看来,我等下次比试,要禁运气。就像是三十年前李宗主等人垂钓,我等要运气一致,全凭自身实力。”
“是极是极..”棋道人心不在焉的点头,一点都不关心这个。
他如今想的是此次比试已经结束,那自己倒是可以恢复十成棋术,然后去找曾经打败自己的几位棋友,让他们看看什么是真正的棋圣。
棋道人如今只想这个。
而云鹤听到运气一言,又是自身经历,却是心有同感,觉得有些时候努力几年的考官一事,还真比不过他人的一次气运。
苍山倒是无所谓,反正今后几位道友再有游戏,他继续劈柴就是。
且下次没有气运之后,他也可以专心的劈柴了。
就这般,众人各有所思,各有所悟之下,还真没人去关心那位七窍玲珑之人。
因为对于宁郃等人来说,世间万万千千,如果自己等人在乎,那便是在乎。
如果不在乎,那也是不在乎了,没有什么缘由。
但七窍之心着实是稀少,整个天地间也只有这么几位。
于是,玄门主就准备派一位弟子前来接引这位才子。
同样,这方小天地的大界是林界,正是玄门主的天地。
这倒是不用再去找界主交谈了。
而正常情况下,诸位界主在他人界内游玩可以,隐藏身份也可以,甚至也不用言说,因为众人都相知千年了。
但要是想带出去人,这还是要和此界的界主打一声招呼。
这也是诸位容法之主商议后定下来的。
不然很可能一次闭关之后,就会发现自家天地内的奇才,都被另外一位界主给不吭不响的接走完了。
可也是聊起玄门主接引弟子之事,引人入修行一事。
宁郃忽然心里有感,想到了曾经闭关出来时,遇到了张员外孩子的抓周。
如今那位张少爷也已经三十有六,又待这些年整理好家事后,娶妻生子,孩子也与明年开春时一岁抓周。
关系到自己好友孙子的抓周礼。
虽然这缘法随着张员外封神后已经淡了,但也该派位学生去瞧瞧。
宁郃念想间,一边与西周等人交谈,一边分出了一缕神念,穿过了天门,来到了上界之后,又回到了五洲。
下一息。
来至周县外的林中小院上空。
宁郃望去,看到林中小院内的小动物,大部分都云游出去了。
但唯有灰狼一直在此。
他一是打扫院落,二是每年初四,还要代自己去李县拜访渠神张员外。
有时,张员外也会来林中小院回礼拜访。
同样,这三十年来,张员外无论是人,还是神,这来往的礼依旧是那老两样的腊肉、茶叶,两家的礼一直都没有断过。
可也没有什么所求,只是好友。
也在此刻。
宁郃来至院中,又向着前方看去。
一只金丹圆满,身长两丈的灰狼,正在雪地里晒着太阳。
但晒着晒着,忽然感觉到天地一静之后。
他朦胧的睁开眼睛,当看到是先生回来时,便瞬息幻化人身,向着宁郃行礼道:“学生见过先生!”
“嗯。”宁郃点头,“你多久未去周县了?”
“自从张员外善封。”灰狼盘算了一下,“等年关过去,就十一年未去了。”
“等开春需去往一趟。”宁郃遥望周县方向,“来年二月二十,是张渠神孙子的抓周礼。
虽然张渠神被封神道,不能插手凡间事,但你我逍遥散修,倒无需在意,只凭缘法行事便可。
到时,如若这娃娃不选抓周之物,反而向你靠近,那便带他入修行。”
‘抓周?’灰狼略微一想,就抱拳应是。
但随后,他又问道:“先生,是我教他?还是送往山下学堂?这..一岁?是不是太小了?”
“都无需。”宁郃摇头,“如若有缘,你需去青云宗请一封收徒信,交于张员外的独子之手,让他带那娃娃去往东境青云宗。
青云宗三位长老已是元婴初期,又与我有旧,定然会善待这娃娃,引张家第三世入修行正道。
但一切还是要看缘。
如若无缘,张家如旧。”
“是!”灰狼再次应声,更没有多问,‘先生为何不直接赐下缘法?’
因为在他想来,先生身为法主,若是直接赐下缘法,那就直接成了命中定数,而不是看个人的机缘与选择了。
但灰狼不知道的是。
等来年开春,他抱着期待与好奇,想要去周县里参加抓周礼的时候,却被当成了陌生人,被张家家丁给拒在了门外。
皆因这次来参加抓周礼的还有一位大人物,那就是梁城的张掌柜!
张掌柜,是如今金曹令的亲家,更是梁城数一数二的大豪商!
这样的大人物过来,这肯定是严防陌生人进来,以免有宵小之辈袭击张掌柜。
于是,灰狼也是没说什么,而是颇有好笑的走了,且也能理解被拒的原因。
毕竟十一年前,他每年都只来一次张家,来得也不超过五次。
如今十一年过去,张员外又逝世,家丁也换了不少。
此刻张家把他当成陌生人,也是情有可原。
只能说,缘法不到。
但有张护卫护着周县张家,周县张家这一辈也吃喝不愁了。
只是等灰狼这般想着,刚从张府街道上出来的时候,迎面就碰到了一位坐轿子的老者。
这老者身材有些微微胖,但精神头还算是不错,头发也多数乌黑。
且老者刚在张府门前下来,就是一群人追捧似的围了上去。
灰狼扭头看了看这位老者,再听到这些人的话语,也知晓此人就是那位梁城的张掌柜。
尤其这张掌柜身上还有点点灵气,虽然没有气感,但应该在灵气聚集的地方住着。
也正是这些灵气,让他身子骨看起来比较好。
实则灰狼用法眼一观,却看到他寿已剩十五载。
也就是活到七十左右,比五洲寻常的八十载要低上十年。
皆因他年轻时把肝脏喝坏了,哪怕是再养,也难延寿。
甚至,要不是这灵气,他估计六十五就到头了。
而也是想到这里。
灰狼今日旧地重游之下,又见到张掌柜,倒是想到自己三十几年前还未化形时,刚出游到山下学堂的时候,曾经在梁城外的破草棚子里歇脚。
在那里,偶尔碰到路过的行商,自己怕吓着他们,继而一边藏起来的时候,一边还听到他们聊起这位‘年轻张掌柜’的故事。
可如今想想。
灰狼觉得这三十年就像是昨日一般,眨眼就过去。
有时初四去张员外家送礼,回来闲来睡一觉,就是一年匆匆。
再想到曾经年轻的张护卫还宛如昨日,今日却已经白发老矣。
灰狼顿时觉得这般光阴荏苒的浮华匆匆,宛如流水依旧,又如白驹过隙,倒是一时有感,金丹慢慢消融,幻化成了元婴。
亦是此刻。
灰狼向着天际一抱拳,是知晓了这般抓周一行,不仅是看张家缘法如何,亦是先生赐予自己的缘法。
同时。
仙历、三十一年,春。
在西荒的九天之上。
宁郃与云鹤等人品茶时也有感,知晓了自己这位学生领悟到了自己的用意。
可也是今日一观自己学生,一观东州。
宁郃倒是放下了茶杯,向着云鹤等人道:“入邪道的那位七窍之人,会在一月后来至东州。
其邪心已是难以悔改。”
“何人?”云鹤询问。
西周则是目光中有雷火闪过,只要宁道友说一声灭他,那就灭他。
同样,玄门主等人也是望来,想听怎么处理此人。
宁郃看到他们一副要动手的样子,则是笑道:“此人只是筑基圆满。
而我之前一观东州,见许道人亦是筑基圆满,且已困二十余年。
如今,许道人正在吴朝游历,倒可派一位弟子去告知许道人,让许道人去查此人踪迹。”
“许道人能查到?”玄门主也放下茶杯,“妖邪之人都善于隐藏自身气息,莫说此人还是七窍之人,其对术法的掌控,是远高于寻常的筑基修士。”
“正是。”云鹤也点点头,“自从去年玄门主收那才子为徒后,我前几日也神游片刻,去玄门瞧了瞧。
七窍之人的法力,是要比我等五洲的寻常修士要高一成,其掌控更是多两成。
他们天生神魂与灵府就比寻常修士要强大。”
“对!”西周也开口道:“再等他的境界与我一致后,我若是想要镇压他,怕是也要多费几息。”
“是高于我五洲寻常修士,更远远高过下界修士。”宁郃也没否认,但也点出一事道:“但许道人同为七窍之心,也正是下界内的那位散修。
入邪道的七窍之人,则为褚源。
而如今除了未出世的七窍,以及拜入午宗主门内的七窍以外,六位七窍已全。”
宁郃说到这里,遥望东州方向,“若是许道人查询不到,且那小和尚如若能入修行,就让小和尚去查。
小和尚查不到,就让午宗主的门人去查。
若是还查不到,就等最后的那位七窍出世。
这后辈的事,就让后辈去解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