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兵苍狼焰是出自神剑山庄不假,却不是风古月铸造的。
风古月那家伙,到死都没能成就铸兵宗师之位,苍狼焰,是他家祖传的玄兵。
不过,谁在乎呢?
凉帝不在乎,大荔使团不在乎。
吴王或许在乎,但是谁在乎他?
“风古月,我这也算是帮你扬名了吧。”
王烈心中暗自道。
“好,大凉出战的是,玄兵苍狼焰,出自吴王府,铸兵宗师风古月之手。”
那主持人开口道,他也是个端水大师,不愿意得罪吴王,依旧是带着吴王府的名字。
就这么听起来,好像风古月是吴王府的铸兵宗师一般。
吴王像是吞了个死苍蝇一般,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听起来好像是他占了便宜,但他自己心里清楚苍狼焰的来历。
他心里也是泛起了嘀咕,莫非神剑山庄的事情让这小子知道了?
不应该啊,神剑山庄可是一個活口都没有留下,他怎么可能知道?
难不成真的是他那个该死的师父,认识神剑山庄的人?
吴王心中惊疑不定,王烈则是老神在在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先恶心你一把,剩下的账,咱们慢慢算!
王烈眼底深处闪过一抹杀意。
皇子又如何?亲王又如何?
想要我的命,我也不会束手待毙。
岂不闻,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王烈,你竟然还有一件玄兵,我为何不知道?”
杨玄低声道。
他现在心乱如麻,根本没有心思去看台上的论兵。
他脑海中一直回荡着刚刚王烈举起龙舌弓时候的情景,也想到了之前自己竟然不自量力地和王烈比试箭术,人家连玄兵弓都有了,箭术还能差了?
“小公爷你这话可就有意思了,我有几件玄兵,难不成还要跟你报备不成?”
王烈呵呵一笑,说道,“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好像我是你的上级才对吧。”
杨玄哑然无语。
“烈哥,别搭理他,他脑子有坑!”
范玉楼激动地道,“这些人,一个个都是有眼无珠,烈哥你需要去偷大荔的玄兵?
简直就是笑话!
怎么样,咱随随便便就又拿出来一件玄兵,狠狠抽他们的脸!”
王烈脸上露出笑容,刚刚所有人质疑他的时候,只有范玉楼站出来支持他,这份情谊,他记在心里了。
“范爷,你要不要弃刀学箭,龙舌弓送你。”
王烈笑着说道。
范玉楼实力低,胆子小,跟人近身肉搏只有挨揍的份。
但他是内外候,也少不得要与妖魔诡怪厮杀,若是用弓箭,那就可以远程攻击,自然是安全了许多。
“送我?”
范玉楼瞠目结舌。
饶是他出身巨富之家,也被吓到了。
那可是玄兵啊,而且是少见的弓类玄兵!
不知道多少边关大将想要求一件弓类玄兵而不可得。
所谓物以稀为贵,寻常玄兵就已经价值连城,弓类玄兵的铸造难度本就比刀剑高出许多,所以它的数量极其稀少。
可以说,每一件弓类玄兵出现,都会让无数强者抢破脑袋。
如果王烈这龙舌弓愿意出手,他家的门槛,立刻都能被人踏破。
不夸张地说,卖掉这龙舌弓,他这辈子都能不愁吃穿了。
“烈——烈哥,你真要把龙舌弓送我?”
范玉楼结结巴巴地说道。
就算是范家的财力,想要买到一件弓类玄兵依旧很难,这个大饼,将范爷都给砸晕了。
“当然。”
王烈笑道,“一件玄兵而已,如何比得上你我兄弟情谊。”
“烈哥,我——”
范玉楼热泪盈眶。
“别,别玩煽情,要就要,不要就不要。”
王烈连忙说道,“龙舌弓我可以送你,不过你得答应我,从今以后你要好好修炼,一年之内,要突破到武道三境。”
“好,我答应!”
范爷再次热血上头,冲动地说道。
杨玄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只感觉口干舌燥。
一件弓类玄兵,就这么送人了?
我也想要啊。
他看着王烈的背影,非常有自知之明地没有开口。
剑类的比拼没有出什么幺蛾子,很快就顺利地结束了。
苍狼焰险胜大荔的斩马剑。
凉帝的脸上,总算是露出一丝微笑,并且还夸奖了吴王杨克几句。
吴王杨克的脸都快笑成一朵菊花。
凉帝大喜之下,甚至还想下旨奖励那铸兵宗师风古月,可是把吴王给吓了个半死,连忙找理由推脱过去。
这个过程中,他一直担心王烈会跳出来坏事。
所幸,王烈并没有跳出来。
王烈并不是不想借机给吴王上点眼药,但是他知道,自己提风古月的名字没问题,但如果想替神剑山庄伸冤,现在并不是好的时机。
且不说他有没有证据,现在这场合,他若是指认吴王屠杀神剑山庄之人,那就是把家丑摆在了敌国使团面前。
凉帝就算是为了面子,也不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要为神剑山庄伸冤,急不得,扳倒一个皇子,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接下来比拼的是长枪。
那主持人舌灿莲花,妙语连连,引得场上不断发出哄堂大笑。
在他的奋力表演之下,刚刚那种压抑的气氛,终于是渐渐消散。
场上比拼的氛围,也渐渐热烈起来。
大凉的龙胆亮银枪对大荔的虎头大枪,几轮比拼之后,大凉竟然落败了。
至此,大凉已经败了两场。
刀、枪,大凉俱是败给了大荔。
剩下的两场,甲,大凉和大荔实力相仿,胜败难料。
弓,原本是大荔擅长,胜率较大。
但是如今王烈拿出了龙舌弓,刚刚众人更是亲眼见到了龙舌弓的威力。
所以它和大荔的顽羊角弓,到底孰强孰弱,现在也还不好说。
也就是说,剩下两场,双方的胜率都在两可之间。
不过大荔已经胜了两场,大凉则是只胜一场。
接下来,大荔只需要赢一场,那么就算是赢了论兵。
相比而言,大凉的压力,显然要更大一些。
时值午间,论兵暂停,凉帝和大荔使团等人,返回皇城用餐。
至于王烈和骁骑卫这些人,皇城当然是不管饭的,他们是自己解决。
所幸王烈身边有范爷,虽然不能擅离职守,但好酒好菜,很快就有人送了过来。
王烈倒也没有小家子气,直接叫上了杨玄和罗安一起吃。
酒足饭饱之后,在等待论兵开始的间隔里,罗安忽然开口了。
“王百户,你是不是拥有传说中的纳物戒?可否让我们开开眼界?
神兵,我们都听说过,却从来没见过。”
罗安看着王烈,像是出于好奇一般。
王烈看向罗安,两人目光对视,都是毫不退缩。
当众取出龙舌弓的时候,王烈就想到了会有人猜到他身怀纳物戒。
不过他也是故意为之。
一个身怀神兵的人,会去偷盗玄兵吗?
不可能的事情嘛。
至于王烈为什么会有纳物戒这等神兵,很简单,师父给的。
层出不绝的玄兵、纳物戒,谁还敢说他没有师父?谁还敢说他师父不是高人?
当然,这么做,风险也是有的。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王烈现在,有玄兵、有神兵,那就是无数人眼中的香饽饽。
这不,现在就已经有人跳出来了。
“罗安,你过线了。”
王烈平静地说道。
开玩笑,纳物戒,是他从罗休身上得来的,罗安是罗休的儿子,鬼知道他知不知道罗休有一个纳物戒。
虽然那纳物戒只是个朴素的指环,上面也没什么标记,但谁能保证罗安一定认不出来?
王烈怎么可能让罗安看到纳物戒。
“罗安,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碰的,别碰。”
杨玄沉声说道。
纳物戒可是神兵,他虽然也很好奇,但是他很清楚,任何人拥有这种神兵,都不会轻易示人。
罗安这要求确实是有些过分了,这就好比你闯到别人家里,张嘴就要看别人夫人的内衣一般。
“我没别的意思。”
罗安耸耸肩,说道,“单纯是想开开眼界而已,既然王百户不愿意,那就算了。”
“我在白云山庄的时候就听人说过,纳物戒的铸造之法早就已经失传,如今天下的纳物戒都是有数的,每一个的主人都是惊天动地的强者,想不到,王百户手里竟然也有一个。”
罗安感慨道,“王百户的师父,对百户可真是好啊,连这等神兵都给你了,还有那么多玄兵。”
他的话意味深长。
师父众人见得多了,但对徒弟这么好的师父,那可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你的意思是,条侯的白云山庄,对你们不够好?”
王烈似笑非笑地说道。
“当然不是!”
罗安心中一凛,连忙挺直身体说道,“白云山庄对弟子很好。”
“既然如此,那你也不必羡慕我。”
王烈淡定地说道,“好好表现,为条侯增光添彩,到时候,玄兵会有,神兵,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拍了拍罗安的肩膀,一副长辈鼓励晚辈的样子。
“谢百户指点。”
罗安躬身说道,低下的头颅,眼神当中却是充满了羞怒。
王烈看了一眼低下头的罗安,心中警惕大增。
都这样了,他竟然不生气?
这罗安的城府,非同一般啊。
他不怕罗安暴起发怒,也不怕罗安当场跟他翻脸。
自从知道了罗安的身份,王烈就知道,他和罗安,不可能相安无事。
杀父之仇,再加上罗安手中的大凉龙雀,表明了他是吴王一派的人。
王烈故意激怒罗安,就是想看看他的反应。
若是罗安敢动过手,那王烈求之不得,正好可以趁机废了他。
但罗安竟然忍了下来,这就有些难办了。
如此城府,这罗安,也不是个容易对付的人啊。
“陛下他们回来了。”
就在这时,范玉楼开口叫道。
主持论兵的大凉官员再次出现在高台之上。
“两国论兵继续。接下来这场,比的是甲。
什么是甲?
通俗地来说呢,就是乌龟壳。
乌龟壳,当然是越结实越好,最好是谁都打不破。
这比甲,就是看谁的甲更乌龟。”
主持人叨叨地讲着,围观的百姓像是听评书一般,大声喝彩。
“甲之一阵,大凉出战的,是金鳞锁子甲。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这金鳞锁子甲,是大凉武备司众铸兵师的集体智慧,感谢他们。”
主持人拍了两下手,然后继续说道,
“大荔就厉害了,他们出战的,是白牛皮甲。
这名字一听,就是从白牛身上扒下来的。
不过你们别看这名字通俗易懂,实际上,这白牛皮甲,那也是货真价实的玄兵。
大荔人读书少,没文化,起名就是这么直接,大家请见谅。”
哄堂大笑,大荔使团众人的脸色则是十分难看。
就算我大荔人真的读书人,也轮不到你们来说吧。
读书多有什么用?
能当饭吃吗?
等你们大凉输了北方六镇,到时候,看你们还能笑得出来吗!
“当然,名字叫得好坏,和能不能打是两回事,到底谁更像乌龟,请我们擦亮眼睛,拭目以待!”
主持人扬起手,大声道。
士兵将金鳞锁子甲和白牛皮甲拿上高台,套在全新的木人桩上。
然后就有两个武士上了高台,走到一排兵器架上。
这甲之一阵,是由双方的武士分别攻击对方的甲。
十八般兵器皆可使用,一炷香时间之后,根据甲内木人桩的破损程度来定输赢。
“开始计时!”
主持人一声大喝。
两个武士如同出闸猛虎,拿起兵器,冲着各自身前的木人桩就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砰砰的闷响声不绝于耳。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那两个木人桩,这一阵的输赢至关重要。
若是大荔赢了,那剩下的一场,也就没有了比试的意义。
五胜三,那就是大荔赢了。
但这一阵如果是大凉赢了,那双方便是二比二打平,由最后一阵来决定最终的胜负。
火花和木屑飞溅,两个武士连吃奶的力气都用出来了,只想尽可能地去破坏那木人桩。
一盏茶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时间到!”
主持人大喝道,衣袖一甩,一股无形的力量,竟然直接将那两个武士推开。
这逗比主持人,竟然还是个武道高手!
“来人,把这两位木美人的衣服给本官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