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潇和闻祈舟同是孤儿。
他们是惺惺相惜的伙伴,亦是情同手足的兄弟,从年幼培养的情谊十分深厚。
末世前夕,闻祈舟联系过在国外进修的谢长潇,但不知道他那边出了什么岔子,愣是等到五月中旬才打通他的电话。
当时他们正好在谢长潇定居的城市买物资,他便以破产无处可去为由,要来谢长潇家中门锁的密码,给他囤一部分食物和橡皮艇的同时,骗他回国帮他忙。
谢长潇在酸雨降临前赶回来。
他稳住对方待在家中,后面断网断信号,彼此才失去联系。
“是他!”闻祈舟定睛一看,眼底漾着令人难以忽视的欣喜。
他欲要开窗,又担心寒风灌进来会让处在生理期的池玥受凉,扭头和她说一声,连外套都顾不上穿便迅速走到客厅。
“长潇──”
一声高喊响荡在耳边。
走到玻璃窗前的闻祈舟,左手抵着窗槽,探出上半身,顶着呼啸的风雪唤他。
风雪让他的声音变得不够清晰,但巡视到洋楼侧方的谢长潇,依旧捕捉到了。
谢长潇抬头张望,看见探出窗外的闻祈舟时,脚步陡然顿住。
他激动往洋楼跑两步,又折回队伍和队长打一声招呼,再迅速跑进安全通道。
见他上楼,闻祈舟穿上池玥递来的外套,牵着她大步流星往外走,站在楼梯口等那道两年未见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他们对上视线的那一秒,默契上前抱住对方,所有的情绪皆无声的表露出来。
“祈舟……”
“你最……”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闻祈舟像是知道他想问什么,掌心在他后背拍两下,领着人走进温暖的卧室。
他给谢长潇倒杯热水,谢长潇的视线在他和池玥身上游走一圈,迫不及待地倾身道:“你们最近怎么样?没受伤吧?”
“没有,我们过得还不错。”他把谢长潇脱下的羽绒服挂起来,挨着对方坐下。
他关切问:“你呢?”
“我也还行。”谢长潇激动到握着水杯的手都在颤:“我原本打算,等雪停了就去绥市找你们,没想到在这儿碰上了。”
他住的城市离鹤元有八百公里,来鹤元亦是因为,他想往南走找他们,但又是洪水又是暴雪,不得已被困在此地了。
好在,他们重逢了。
“幸好你在鹤元。”闻祈舟被他单枪匹马南下,只为找他们的情谊感动,又不禁庆幸:“不然我们以后都见不上面了。”
他和池玥曾想过在北上的途中,到谢长潇居住的城市找他,若今儿没看见他,他们一南一北,恐怕此生都难再重逢。
谢长潇亦有同感。
他和闻祈舟聊起近一年的事,池玥到隔壁一趟,从空间拿出两盒饼干,悉数倒入盘中:“这是我自己烤的,你尝尝。”
因着闻祈舟的关系,她和谢长潇也是自小便认识了,年幼时期还经常一起玩。
故而相处起来很自在。
谢长潇尝一块:“不错。”他盯着那块饼干,回忆往昔:“你还记得你十五岁那年给我送饼干的事吗?为了那盒饼干,某个见色忘义的人还差点儿跟我绝交。”
“记得啊。”池玥瞥一眼某个“见色忘义”的人,只是莫名道:“为什么要绝交?”
“饼干盒里有一封情书,他以为是你写给我的。”时隔多年,谢长潇再回想某人看见情书那疯样儿,都忍不住啧声。
“……我不知道里面有情书。”她挽着闻祈舟的胳膊,乖软解释道:“那盒饼干是我帮同学送的,跟我没有一点关系。”
“嗯,我后来问清楚了。”闻祈舟垂眸和她对视,盛在眼底的温柔似要溢出来。
他们周遭萦绕着彼此相恋才会有的情愫,谢长潇更加确定,他这个被暗恋之苦折磨多年的兄弟,终于拨开云雾见天明,抱得美人归了。
他为闻祈舟感到高兴的同时,又打趣道:“你们注意点啊,我还在这坐着呢。”
“那你把眼睛捂上?”
“……你要点脸。”
闻祈舟轻笑。
没再给单身狗喂粮。
他看着变化不大的谢长潇,视线停留在他的警棍上:“你怎么加入巡逻队了?”
“闲着没事呗。”谢长潇悠哉翘起二郎腿:“而且巡逻队包住,能省不少积分。”
“你那儿还有物资吗?”
“有。”谢长潇喝两口水:“我经常跟巡逻队的人出去找物资,现在还剩不少。”
闻祈舟暂且放心。
念及谢长潇还在工作时间,他们没聊太久,只道:“你下了班记得过来吃饭。”
“行。”他脚步轻快地告辞。
自从他们重逢后,时不时会见上一面,偶尔住在楼下的姚成圩和赵澎上来叫他们打牌,他们也会带着谢长潇一起去。
人一多,日子变得热闹起来。
窗外纷飞的雪,亦在他们蜗居洋楼的第二个月彻底停歇,唯有气温依旧在降。
当室外气温降到零下十七,闻祈舟载着生理期已过的池玥,驱车前往体育馆。
鹤元体育馆的面积极大,并且周围没有居名楼或大型商场,一般人不会来此地,很适合房星和金戈在雪地里玩两圈。
出于谨慎,他们用望远镜观察一下附近的情况,确定没有第三个人在,池玥走下车,放出被关到闷闷不乐的两匹马。
“咴咴”地马叫声响起。
房星和金戈眨着纤长的睫毛,看一眼突然转变的环境,并没有离开她的视线。
池玥摸摸它们:“去玩吧。”
像是听懂她的话,房星和金戈蹭一下她的胳膊,甩着尾抬足狂奔在一片雪地。
它们身上的鬓毛随风飘扬,一红一黑在茫茫雪地间格外扎眼。
瞧它们玩得开心,她收回视线和闻祈舟在附近散步,走会儿再回到越野车上。
又过片刻,闻祈舟探出车窗对着远处那两匹马吹一下口哨,它们立即跑回来。
金戈在驾驶位旁边停下。
它头敲两下车窗,屈起前足,上半身往下趴,像在示意闻祈舟坐上它的马背。
“起来,我们要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