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都在一起吃饭,吃着吃着就聊起了田地的事。
宁长荣先前不让他们出去是因为外面暂时还不安全,可能随时会有人打过来,但眼下常渊要不了多久就会兵发金州,拿下金州后整个泰州府就安全了。
他问宁老二和宁老三:“你们不回乡下吗?若是回去的话就可以分田,一人能分到三亩地好地,两亩旱地。”
宁老三早就知道这事儿,毕竟他们是在衙门当差的,消息也灵通。
他蛮不在意的道:“我才不回去,我不想种地,好不容易当了衙役我回去干啥?回去以后咱们的户籍就是村里的,好不容易才把户籍落到县里,我才不愿意回去。”
他最清楚自己的情况,力气没多少,那些地给他他也不想种。
宁老二有力气,他有犹豫过,最后跟自己媳妇儿方春梅商量了,还是决定留下来,一家人都在县里,他们回村里干啥?
那几亩地是重要,但跟着大哥,大哥能缺了他们吗?
再说了,要是回乡下,按照规矩他们就只能住在乡下,到时候来当差都不方便。
他也摇着头道:“大哥,我们也不回去,现在这样也挺好的。”这衙役他也干上手了,本来他是不太会跟人沟通,但做久了还能真当个哑巴不成?
而且他穿着这一身皮,一般百姓都会怕他,更不敢跟他唱反调。
宁长荣想到两人会留下来,毕竟分田的事情已经开始一段时间了,但他这两兄弟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既然说开了,他也想问问其他人,“其他人是怎么想的你们知道吗?你们天天一起当差的,有没有问问他们是什么想法?”
宁老三扒了一口饭道:“啥想法啊,都是跟咱一样的想跟着你呗,再说了,现在家家户户都至少有一个人在衙门当差,就连高氏都有自己的营生,谁愿意回乡下种地?”
其实其他人是愿意回乡下种地的,毕竟这年头,土地就是农民的命根子。
而且这些土地耕种十年之后就会完全属于他们自己,这不跟送给他们一样吗?要知道以前就连最富裕的宁村长家也只有几亩地而已,若是按照人口分的话,他家都能分几十亩了。
但他们又不想和宁长荣一家分开,毕竟天下还乱着呢,说句难听的,今天还活着好好的,指不定明天城就破了。
就是拿了田地他们也不知道梦保住多久。
他们这些人当了衙役之后,消息更灵通了,那从天南海北朝来的流民口中打听到的消息更让他们坚定留在宁长荣一家身边。
宁长荣一家是有本事的人,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商量过后也没人主动找宁长荣说要选择回到乡下,大家都默认选择了目前的生活状态。
这些人对自己一家人的盲目自信,有时候真的会让宁长荣压力大增。
不过他们竟然能放弃到手的田地诱惑选择跟他们,宁长荣多少心里还是有些惊讶。
……
宁长荣他们一家三口平日里不负责做饭,也很少打扫家里的卫生,家里的活大部分都是李大凤和方春梅干的。
所以他们出手也会比较大方,除了自己一家三口的口粮之外还会给两人一些家用让她们多买些菜改善生活。
其实是用不了那么多钱的,但多出来的就相当于是给方春梅和李大凤的补贴了。
毕竟这宅子挺大的,两人干活也很辛苦。
隔三差五的宁长荣也会买上些肉回来一起吃,这都没算在家用里。
李大凤和方春梅两人本来就没什么意见,现在婆婆大方,大哥也大方,她们就更没什么意见了。
每天勤劳的干活,还干得高高兴兴。
那家用钱要是月底有多余的,可以是两人分掉,当然她们也不会为了想要多省些家用铜钱故意克扣伙食,她们要是敢那么干,王秀娟会教她们规矩。
……
今日正好宁清西休沐,宁长荣也忙里偷闲放了半天假。
父女俩拿着那躺椅,就坐在院子里面晒太阳。
不一会儿,王秀娟也加入了晒太阳的队伍。
“爹,最近军营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怎么感觉好像大家都不太高兴的样子?我那两个护卫每天愁眉苦脸的说要背什么规矩。一路上嘴里念念叨叨。”
宁清西说起这个宁长荣顿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他们估计是被白先生折磨的痛不欲生吧?还好我没接这个活把活给白先生了,不然现在被骂的就是我了。”
“之前不是跟你们说有人仗势欺人胡作非为吗?正好我就借这事跟将军商量制定了一系列的规矩制度在军中施行,由白先生去教他们背诵,背不会的还要给别人洗足衣,我估计现在有不少人在背后骂娘吧?还好他们骂的都是白先生。”
“这不是好事吗?让他们学会规矩,也是为了他们自己的小命着想。”宁清西道。
“对整体来说确实是好事,但那些人都是文盲呀,大字不识几个,让他们背那十几条的规矩,这不跟要了他们命一样?输了还得洗足衣,这足衣可是袜子呀,这军中的卫生你是别指望有多好了,那袜子得有多臭一下你想想就知道了。”
宁清西面露嫌弃,“咦,这也太恶心了。”
王秀娟一边摇着躺椅一边笑道:“还好这活儿你推出去了,不然我估计那些人骂的就是你了。”
宁长荣笑呵呵道:“可不咋的?白先生不就想揽活吗?这活正好给他。前几天我去军营转了一圈,好家伙,到处都是在背后骂他的。”
宁清西拿起桌上的糯米糕,吃了一口道:“爹,你可真腹黑。”
宁长荣不乐意了,别以为他不懂潮流,腹黑不就是心黑的意思吗?
“这咋算腹黑?这明明就是白先生自己愿意干的!我不给他干他还会跟我急呢。”
王秀娟笑了笑没说话,自家儿子是什么德性她还是很清楚的。
“爹,这制度是你跟白先生一起制定的,你说军中那些人能不知道吗?我估摸着他们把你一起也骂进去了。”宁清西幸灾乐祸道。
宁长荣摸了摸鼻子,一脸无所谓,“没事,那上面的规矩都是白先生定的,我说的全都被他否定了。那规矩跟我可没啥关系。骂到我头上我也不认。”
宁长荣说的确实是实话,他故意说一个比较难实行的规矩,然后白云良否定了之后,自己又说了一个比较综合的能让人接受的规矩,最后宁长荣同意,然后就这样一条一条的把规矩定了下来。
虽然都是由宁长荣起头定调子,但具体的内容还真是白云良想出来的,他是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既达成了目的,又不用背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