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她不打自招,再也憋不住了,纷纷叫道:“好呀!果然是你们夫妻昧人家的金豆子!”
秦苓君点点下巴,道:“此人果然有过人之能,你想不想招他入总管府?”
张阳泉眼中闪着亮光,笑道:“当然要招,还要委以重任!”
这时,刘基喝问:“金豆子在哪?”
邓氏哭丧着脸道:“原本在我爹娘家中,曾公子过来找我时,我不放心,又让娘亲转移到舅父家中去了!”
刘基点了点头,朝大殿喊道:“你们俩都可以出来了,案件已经真相大白!”
吱呀一声,天王殿大门被推开,独眼大汉大步走了出来,沉着脸道:“刘先生,我二人手中金豆子都还在,你怎么说?”
曾公子笑道:“和你们手中的金豆子没有关系,邓氏已经招供,是孔有信昧了你的金豆子!”
独眼大汉愣住了。
孔有信脸色大变,快步奔到邓氏跟前,怒道:“你……你怎么在这里?”
曾公子冷笑道:“孔有信,你别再装傻了,邓氏已经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把真相说出来了!”
孔有信怒视着邓氏,道:“你……你真的……”
邓氏气急道:“明明是你自己招供,还要来怪我!我不想活啦!”
孔有信呆若木鸡,过了好一会,才终于省悟过来刘基刚才喊话的目的。
独眼大汉这时也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拱手道:“刘公破案之手法,令本人大开眼界,我先去这狗头家中取回金豆子,待此事一了,再当面向刘公致谢!”
刘基微微一笑,道:“道谢就不必了,你还是赶紧用那些金豆子去买礼物吧,送礼的日子快到了吧!”
独眼大汉正是天完军的明玉珍,他购买“步辇图”便是为了送给张阳泉做贺礼。
此时听刘基这般说,便知他已猜到自己身份,于是直截了当地道:“刘公可愿随我去沔阳?”
刘基淡淡道:“在下早已没了仕途之心,阁下请自便。”说完跟着法明方丈一起离开。
明玉珍见此也没有再坚持,押着孔有信夫妻离开。
眨眼之间,天王殿的人大都散去,蔡涵和何氏也跟着刘基、法明离开的方向去了。
秦苓君目视着张阳泉,道:“人家似乎不想出仕呢,该怎么办呢?”
张阳泉盯着秦苓君,不说话。
“你看我做什么?”秦苓君嗔道。
张阳泉笑道:“夫人,你能不能想个法子,帮我招揽到此人?”
秦苓君不解道:“你自己去请不是更好?干嘛让我去?”
张阳泉摸了摸下巴,笑道:“此人性格古怪,我觉得你去的成功机会更大!”
秦苓君拿他没办法,横了他一眼,道:“那好,我姑且试一试吧!”
两人遂在大明寺分手,秦苓君去劝说刘基入仕,张阳泉则离开寺庙,朝着城防卫去了。
最近一个月来,虽然江都再无战事,但细作却越来越多,既有元军细作,也有起义军细作。
好在猴子接替梁荣执掌城防卫后,情况有所好转,细作不像之前那般猖獗。
猴子将城防卫划分为三营,其中第一营负责情报整理,第二营负责与其他衙门协调沟通,第三营才负责直接抓捕。
通过三营分工合作,已经抓捕了大量元军细作,也查出很多起义军细作,全部纳入监视之中。
张阳泉来到卫署时,得知猴子并未放假,而是出了任务,径直来到猴子的办公房,只见公案上摆放着几分公文。
“这些是什么?”他拿起来一看,发现每一份公文上都写着一個人的详细资料。
第一营的千户答道:“回总管,都是城防卫刚刚查证出的疑似细作名单。”
张阳泉发现上面有的公文上已经有了猴子的批注,只有两个字——许可,后面盖上章。
那千户见张阳泉露出不解之色,赶忙解释道:“许可的意思是允许抓捕,没有批注则代表要继续观察确认,不得抓捕。”
张阳泉点点头,仔细看了一眼批注许可的三份公文。其中一人在码头当苦工,一人在城南卖鱼,还有一人混入了军械局,担任厨子。
张阳泉见猴子把工作分派的条理分明,心中十分满意,命千户取了纸笔过来,在纸上写上沈茂的名字。
“你们将军回来后,让他调查一下这个人!”
千户答应了。
离开城防卫时,已到了酉时黄昏。
五月里天色黑的晚,天空依然明亮透彻,不过大街上的百姓们已经开始往城门口赶。
关城门的时间快到了!
张阳泉漫步在大街上,虽然奔波了一天,却也不觉疲惫,反而觉得这样的日子,比每天坐在总管府审批公文要轻松的多!
正行之间,前方大街上忽然响起一道尖叫声。
“抓贼啊!快抓贼!他偷了我金镯子!”
张阳泉微微一愣,只见前方奔来一名精瘦男子,后面还跟着一名妇人,一边追赶一边喊叫。
张阳泉见那贼人朝自己跑来,正有些跃跃欲试,想要抓捕那贼人。
忽听“嗖”的一声,一支箭矢破空而来,正射中那贼人脖子。
张阳泉吃了一惊,就在这瞬间,暗处涌出十几名亲卫,紧紧围在他身边。
箭矢是从右边一座酒楼中射出来的,张阳泉朝酒楼望过去,只见楼中奔出一群穿着便衣的人,领头的赫然是猴子。
与此同时,大街四面八方涌出数十名便衣汉子,将那名丢了手镯的妇人给抓住了。
“总管,让您受惊了!”猴子来到张阳泉身边,单膝跪地。
张阳泉皱眉道:“起来吧,这是怎么回事?”
猴子站起身,道:“这两人都是昨日入城的可疑人士,一直围着总管府打转,属下便带一队人亲自盯着,没想到竟是冲您来的!”
张阳泉沉默了一会,道:“我今日微服出巡,你好好调查一下,他们是如何知道我行踪的!”
猴子拱手道:“是。”
经过刚才的刺杀,张阳泉逛街的兴致没了,径直返回总管府,刚到书房,发现赵德胜和常遇春在外面等候。
问起二人来意,常遇春忙道:“总管,末将想参加和州之战!”
张阳泉知道他立功心切,也有心给他立功的机会,点头答应了,让他暂领千夫长之职。
常遇春大喜,与赵德胜一起告退离开。
在书房中刚坐下,一名文吏便端着晚膳进来了。
张阳泉命人取来小炉子,把菜先热着,又搬了一张椅子放在桌案对面,默默等着秦苓君回来。
大约半个时辰后,秦苓君才终于回到总管府,见到小炉子上热着的菜,笑道:“还算你有良心,我没有白辛苦一趟!”
张阳泉赶忙问:“如何,成功了吗?”
秦苓君在他对面坐下,道:“那刘基确实生性淡泊,又在官场上经历挫折,所以不太愿意出仕!”
张阳泉失望道:“他不肯答应吗?”
秦苓君抬了抬下巴,道:“我亲自出马,还会拿不下他吗?”
张阳泉愣了愣,道:“你……不会用绳子把他绑过来了吧?”
秦苓君不满道:“在你心里,是不是一直还把我当做女强盗?”
张阳泉赶忙给她夹了些菜,赔笑道:“怎么会呢,你到底是怎么把他说服的,快告诉我!”
秦苓君疑惑的望着他,道:“我发现你对刘基热心的不正常啊,你真那么赏识他?”
张阳泉道:“我一向敬贤,你难道看不出来?”
“是啊,一向敬贤的总管已经许久没有去招贤馆啦!人家何太公都快想辞去招贤馆馆主的职位啦!”
张阳泉讪讪一笑,道:“你碰到他了吗?”
秦苓君笑道:“就在大明寺碰到的,你还记得大明寺方丈找刘基过去吗?就是因为何太公要见他!”
“何太公也是去请他的?”
秦苓君道:“对啊,听何太公说,刘基和孙弘是同榜进士,就是孙弘写信给刘基,他才来的江都!不过刘基也确实不愿出仕,何太公劝了几次,都没能劝动他!”
张阳泉好奇道:“那你是怎么劝动他的?”
“莪与他一番深谈后,发现他淡泊名利,厌恶官场的黑暗,不过却非常关心民生疾苦,于是和他做了一个约定!”
张阳泉愣道:“什么约定?”
秦苓君盯着张阳泉,道:“我答应他,只要他将来对江都官场有任何不满,可以随时请辞,他这才答应出仕!”
张阳泉怔住了,一时没有言语。
秦苓君盯着他道:“我都答应人家了,你可不许再改条件!”
张阳泉微笑道:“这条件很好,相当于悬在咱们头顶的一柄剑,只要刘基要走,就说明咱们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需得立刻纠正!”
秦苓君反倒怔住了:“你和他初次见面,怎地如此信任他?”
张阳泉笑道:“我相信的是你的眼光,如果他是个沽名钓誉的人,能逃得过你的法眼吗?”
秦苓君这才微微一笑,两人一起吃起了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