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想到晋国居然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都需要主动求援。”
盘坐在火云城地底,张铭的目光闪动,转动着多多念头。
他看到那一位晋国的使者愤愤不平的冲了出去,略一思索还是跟了上去。
而那一位晋国的使者,在火云城停留后不久又转而去向了青云门。
张铭在青云门外停留了大约半日又见到那一位使者,一脸失落的从青云门之中走了出来。
不问也可知,这一次的援兵依然没有请到,青云门同样没有同意。
至于厚土宗,这一位根本去都没去。
想都不用想了,厚土宗当年千辛万苦的从晋国之中逃出来,就是不想趟那一趟浑水。
如今再去求援,也根本得不到任何的支援。
张铭看着这一位满脸失落的结丹境界的人物,心中倒是隐隐有些触动。
同时也感觉到了棘手。
他不知道如今的鬼王门是什么样子的。
但八百年前鬼王门是什么样的姿态和动作,他却很熟悉。
不,不能说是鬼王门应该叫鬼王宗,八百年前他可不是在鬼王门里,而是在鬼王宗里。
鬼王宗的宗旨之一就是要让此方天地或者说一大片天地贴近于饿鬼道。
然后带着一大片天地融入饿鬼道之中,以此得到饿鬼道的奖励,凭借这样的奖励,跻身更高的层次。
这么些年来,其一直都在尝试。
只是在中州那一片区域,他一直都讨不了好。
中州正道的实力属于天地顶尖,别说是修行饿鬼道的了,魔道或者是其他的邪门歪道都被镇压。
都不能够翻起太大的水花,基本上都是被压制的状态。
因此其余干脆没有想着继续在中心地带发扬光大,转而分出支系门派在其他地区发展。
如日月门这样的,当初鼎盛的门派也是如此发展的,并不会把所有的鸡蛋全都放在一个笼子里。
但如今鬼王门有一统诸国修行界的可能,张铭心头也有点琢磨不定。
最初他对与百鬼夜行大阵了解的不算太多,可是吞了幽冥真菌的部分记忆之后,对于鬼王门的手段和措施还是了解的非常严密的。
所有的大地都会在幽魂鬼气的笼罩之下,由后天的接近于自然的环境,渐渐的贴近饿鬼道的环境。
到那个时候,所有的修行者都会苟延残喘,迎来末日之景象。
但那样的环境之中,也是最为适合鬼修修行的区域。
对于张铭来说,那绝对不是理想的所在。
长生不死,但也不想天天就这么個长生不死,躲在一堆骷髅头里面称王称霸吗?
……
晋国,特意培育由无数白骨堆砌而成的高达上千丈的骷髅巨兽捏紧了拳头,然后猛然间砸下。
无尽的光芒闪动,还有一团又一团的流火在那指尖之上绽放光芒。
闪烁片刻,面前的那三阶上品法阵流动光芒,显现出覆盖有数十里的护罩。
绚烂的光芒一重接着一重,阵法内部诸多人物都是神色变换。
有绚烂的剑光从天而起,飞行的过程之中就变成长达百丈的庞然巨物却被那骷髅巨人一巴掌拍飞。
拍飞的过程之中,虽然手臂骨骼以及胸骨都被划出一道长长的破碎的痕迹,白色的碎骨飞舞。
但那外界无边浓郁的鬼气,还有一团又一团的血色光芒凝聚涌入那白骨巨人的躯体,其整个躯体都带上了一层血色的流光,那破碎的区域如同有生命一般的蠕动。
很快就完整的恢复,没有留下多少痕迹。
阵法内部,诸多宗门弟子神色都是惨变,还有穿着华丽奔跑,身上都带有丝丝缕缕明黄色龙气的人物,这个时候一群人都是在吞咽唾沫。
“百鬼夜行法阵笼罩之下,他的法力源源不断,受到的伤势也能够极大的恢复,而我们……”
领头那一位身上绘画着明黄色龙袍的人物,目光幽冷。
他看着一团又一团的鬼气没入地下,甚至于头顶上方那奔腾咆哮的黄色的黄泉水,目光之中流露出痛恨的神色。
那黄泉水翻滚的时候能够看到一个又一个衣袍服饰和他们相差不多的人物在其中翻滚,只是他们早已经没了气息。
而且尸体在其中变得肿胀,面色铁青。
那黄泉水浩浩荡荡的在头顶上方流淌,甚至还有部分支流淌入地下。
诸多在法阵内部的人物都能够感到大地深处的轰鸣,还有那天地灵脉发出的哀嚎。
那一尊通体都闪烁着血色光影的人物盘坐在那专门为战争制造出来的白骨巨人的头顶。
望着这样的景象,猖狂的大笑。
“等到九幽黄泉没入地底深处,所有的灵脉都被九幽黄泉感染,化为幽冥性质,我到时候看你的阵法怎么维持。”
这句话一出,法阵内部的诸多人物神色全都变得非常难看。
可是他们又毫无办法,百鬼夜行大阵笼罩之下,所有的活物都在向幽冥转变。
甚至于活着的物品都带上了一种诡异的性质。
连灵脉的性质都会有所转变,若是不加以净化的话,都难以直接使用,而等到九幽黄泉把地底深处的灵脉转化污染一番,那么原本布设好的法阵都会被干扰,难以架设。
“逃吧,这里守不住了!”
阵法中心,领头的那一位中年神色渐渐变得冷漠。
他身上明黄色的龙气喷涌,甚至于在他的头顶上方凝聚出了一条张牙舞爪的蛟龙。
那明黄色的龙气没入地底把那一条灵脉护住,但这个时候在那九幽黄泉的压迫之下也是非常难受。
龙气被一层又一层的削弱。
在被压缩到最极限的时候,领头的那一位人物不再犹豫,手中的法诀变换,原地的法阵顿时轰然间震动,无边的灵气凝聚,然后爆发出一团巨大的冲击波。
以他为中心,把那个高达千丈的白骨巨人都冲击到抛飞出去,无数的骨骼抛飞。
下一刻法阵内部的诸多人物化为一团又一段的灵光从此地冲击而去。
那白骨巨人头顶上方的血色人影,看着这一幕却没有追击,只是冷笑。
“逃,逃得了今日逃得了一辈子吗?”
随手一挥舞,那有灵性一般的九幽黄泉就没入地底,轰然的轰鸣声中。
整个区域都好像暗淡了下去,蒙上了一层幽绿色的阴影。
那地底深处的灵脉哀鸣了一声,却又颤动了一下,整个灵脉同样带上了一种幽绿色的光。
而那位血色的人影思索了片刻,在那九幽黄泉上方点了一下那芬腾浩荡好像永远也不停止的九幽黄泉就化为一条河流缠绕在那白骨巨人的手掌之间。
同时在那九幽黄泉之中,一尊已经没了气息面色铁青的结丹人物的尸体从其中掉落下来,被埋入地底。
其人伸手一挥,一团又一团旺盛的气血随着他的手指流淌,没入那一条灵脉之中。
那是屠戮了数十万人凝聚而出的血气,此时此刻配合九幽黄泉把那灵脉彻底变化,让其带上了幽冥的性质。
而那一尊被他埋下的结丹人物的躯体没入地下最深处,被一重又一重的幽冥鬼气环绕。
幽冥鬼气不断的没入其一躯体,还有富含灵性的血液以及血液之中的神魂物质没入其中,要将其孕育成一尊绝代鬼王。
“有个九年差不多就能够孕育成功,到那个时候我鬼王门又要多出一位绝地人物,你们凭什么和我斗?”
他望着那群人物逃亡的方向,根本不急着去追。
正常的鬼道修行者突破实在是过于艰难。
正常修行的话,在同一境界之中修行速度极快,但想要破关,无论是成为筑基还是结丹,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远远不如直接杀掉一个正道的修行者,然后把其肉身和神魂炼制成一尊鬼王来的有效。
以前是没这个能力,现如今鬼王们已经在多个地方占据上风,甚至连只有鬼王宗才能够炼制出来的异宝九幽黄泉都制作了出来。
那么就不需要过于紧逼,反而是可以给对方一定的喘息机会,让对方突破,然后再用其躯体和神魂来炼制鬼王。
“这样的狩猎才有意思。”
白骨巨人的头顶之上那赤血鬼王发出阴冷的笑声。
而逃亡的路上,那一个领头的人物也是咬牙切齿。
“七皇子,赤血鬼王没有追击过来。”
听这个话,那说话的人明显松了一很大一口气,但那一位领头的被称为七皇子的脸色却依然冷漠,一点没有放松的意思,反而变得越发的难看。
“以赤血鬼王的遁术,我们很难逃掉,他没追,只是故意猫戏老鼠罢了。”
他脸色难看,回头望去只能够看到一条浩荡的黄泉在那一片天地之间飘荡。
还能够听到那猖狂而又得意的笑容,想到死去的侍卫、好友,他心中都在滴血。
可只能够咬紧了牙,继续往前奔逃而去。
“求援的人还没有回来吗?再这么拖下去,鬼王门会越来越强大,他刚才绝对把一尊鬼王埋在了地底。”
“继续拖延下去,我们都得死。”
“不清楚,我们作为影子,把赤血鬼王引到这里,让人出去报信,但我感觉赤血鬼王明明有机会拦住的,他更像是在故意这么做。”
“你是说……”
“鬼王门想故意让战争蔓延更远的区域。”
“只是一个猜测,并不敢确定。”
“他们这样肆无忌惮的行事,不怕引来中洲的注视吗?”
没人能够回答这个问题,即便是这一位名叫七皇子的存在,心里也没底。
……
“道友的面孔颇生,未曾见过,莫非是他国来此的结丹高人。”
在一边等待了片刻,见这一位接单人物犹豫不决,神色不断的变换。
张铭想了想,主动从一边跳了出来,假装偶遇。
见到张铭,这一位人物心头一跳,然后也是一喜。
“不知道友……”
“常年在山野之中修行,没有道号,我称自己为长生道人。”
“见过长生道友了,我为龙木真人。”
这一位面色愁苦的结丹修行者,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见到张铭这一个野生的结丹真人,居然没有招揽的意思。
不过其倒也没有立刻逃亡,而是在原地叹气。
“我观道友不似本地修行者,莫非是来自他国,看道友这身服饰,来自于晋国?”
龙木真人倒没有隐瞒的意思,直接点头。
“实不相瞒,我的确来自晋国,来此也不为其他,而是想要求援。”
说到这里,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脸上的愁苦之色完全压制不住。
“可惜如今已经到了唇亡齿寒之危机时刻,可是队友还是不动如山,如今倒是为之奈何了。”
这一位过来求援的人物脸上愁苦之色极其浓重,但却也隐隐有一种放松的感觉,倒是让张铭心头一动。
“一直听闻晋国修行界和鬼王门战斗到如火如荼之境界,倒不知具体什么样的情况,不知道友可否告知一二?”
本以为这一个问题也会不好回答,或者说对方会选择隐瞒,结果龙木真人只是叹了一口气就直接道。
“倒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瞒的。”
“燕云皇都之主,如今和鬼王们掌教大战到了极其激烈之地步,可是燕云皇都之主修行的是皇道龙气。
“其需要庇护万民与万民休养生息,如此皇道龙气才能够生生不息,源源不绝。”
“与鬼王门宗主正面对抗,可如今鬼王门百鬼夜行大阵覆盖越来越广,加上其炼制出了异宝九幽黄泉。
“九幽黄泉污染之下,灵脉变质,鬼魂遍地。
“如今若是没有更多的外力插手,恐怕一切都要迎来覆灭。”
“燕云皇都之主,如今还能够和鬼王门宗主正面抗衡,若是持续下去,其庇护的领域越来越小,死去的子民越来越多,他的皇道龙气被削弱,没有加成的话,怕不会是对方的对手。
“到那个时候,恐怕一切都会迎来落幕,晋国将不复存在。”
说到这里这一位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脸上都是愁苦和哀伤。
“那道友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