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元本能的想要回答，但一只手臂忽然从背后捂住了他的嘴巴。

老和尚的声音响起：“别出声。”

白雾中的怪物似乎还没注意到这里，街道旁边的一户人家大门忽然打开，走出个矮小的汉子，身形有些僵硬。

嘴巴机械的说道：“请进来享用。”

呼呼—

瞬间白雾涌入那人的家中，随即传来一阵咀嚼的声音，毛骨悚然。

而老和尚趁机抓住孟元轻轻一跃便落到屋顶之上。

“师父，那是什么东西？妖魔吗？”孟元忍不住问道。

却见老和尚转过头，满是皱纹的脸上似笑非笑道：“或许是的。”

老和尚带着孟元在屋顶上快速的移动，一边说道：“佛也好，神也罢，都是如此。”

话音刚落，孟元还来不及思索话中之意，一道腥风忽然从背后袭来。

老和尚单手拎着孟元，一掌拍去，只听见好似破布口袋般噗的一声却并未见着什么东西，但孟元在天眼加持下观察入微，发现了老和尚掌心变的黢黑，刚刚肯定有什么东西，只是速度太快他的天眼都无法发现。

二人在房顶上飞速移动，看这个方向是小镇的南边。

一路上，孟元看见了许多户人家的房门被打开，猩红的血液喷溅在门外，让人不寒而栗。

孟元的前身玉缺是戏班的人，走南闯北，但对这些还真不怎么了解。

便向老和尚问道：“师父，他们为什么不离开这里？”

“离开？妙恶，你以为只有这落霞镇才是如此吗？相对而言，这里需要供奉的已经很少了。”

孟元霎时间心神狂震，供奉？而且不止落霞镇，难道整個大严国，还是说……

正在这时，前方忽然出现一抹淡淡的金光。

金光好似一道弧形将一座宅子笼罩其中。

孟元却瞬间认出了此地，毕竟他前天夜里就是从这里逃走的。

“王家有金丹境的修行者，并且受南海海神的庇护，它们一般不会到这个地方来。”老和尚解释了一句。

原来如此。

二人并未靠的太近，就在王府的外面，蹲在一个视野较好的角落里。

但孟元此刻却是心乱如麻，这个小镇的晚上前天晚上还是很热闹的，但现在连一声狗叫都听不到，不知有多少生命消逝在无声无息中。

老和尚慧明也在暗中观察孟元，见他这一路的反应，心中微微松了口气，莲花度厄心经传给他不知是福是祸。

“妙恶。”

“师父？”

“你想救他们？”

孟元陷入了沉思，他知道自己很弱，即便已经踏入了修行，但只是刚跨入门槛根本对付不了那些怪物，连老和尚都只能寻求庇护，但或许是因为扮演菩萨已经入戏了，他本能的想救人。

随即想起师父说的王家有金丹境和海神的庇护，因此能安然无恙，便道：“师父，如果修炼到金丹境便能解决他们了吗？”

慧明摇了摇头，金丹？即便是修成化神境，在世神灵，也只能庇护一亩三分地，这个世界…没救的。

“你记住，若是没有修成金丹，遇着什么神灵的寿诞日，祭拜日当速速远离，不可在此地过夜。”

孟元点了点头，这恐怕便是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之一。

师徒二人躲在王家外面，估算着已经过去了半夜时间，但老和尚的面色却越发凝重了。

“师父，怎么了？”

一团白雾缓缓的靠近，他们被盯上了。

“将眼睛闭上，不要去看，不要去听，不要去闻，最重要的是不要…恐惧。”老和尚叮嘱道，随即便盘膝而坐。

孟元闻言当即也在他侧边坐了下来，双眼紧闭。

慢慢的，他感觉自身好似被白雾包裹，身躯上传来一种虫子爬过的触感。

未知往往才是令人恐惧的，孟元很想睁开眼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但老和尚的告诫还在心头缭绕。

必须要转移注意力。

孟元随即想起前世经常诵读的一篇心经来，便在心中默诵道：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

“啊！”

忽然，一声凄厉的惨叫在王家外响起，犹如夜枭恶鬼般的凄厉。

孟元睁开了眼睛，只是此时的他脑后升起一轮火焰圆光，大放光明，周身的白雾迅速被逼退。

观自在菩萨三十三相之一，圆光相。

意为临危不乱，信念必胜则可解除灾难。

“小和尚，你这是什么力量？”

白雾缩成一团，隐约可见当中的怪物十分忌惮，那火焰之光竟是能灼伤它的元神之躯，这小和尚明明不过是个练气境的蝼蚁罢了。

但那火焰圆光当中的力量既让它畏惧，但同时心中又生出一股贪婪，它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本能的觉得对自己大有裨益。

呼！

白雾瞬间将孟元笼罩，周身嗤嗤作响，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好臭。”孟元心中暗道，这股味道比好比大热天的在垃圾堆中发现了一具死尸的那种酸爽。

忽然，孟元眼前一花，面前是一尊宏伟的佛像，黄金浇筑，高耸入云，周身有祥光缭绕，而在佛座之下也有万民朝拜，香火化作祥云在佛像四周环绕。

常人看到这一幕早就被那庞大的信仰之力化作那万民之一，日日夜夜的诵经跪拜提供信仰，但那尊佛却发现这小和尚竟是丝毫未受自己的度化！

却不知此刻的孟元看见这一幕丝毫没有对神佛的敬畏，就像他昨日回答老和尚三问，若菩萨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皆非菩萨。

这只是一尊佛像，并非佛。

随即看向四周，他有些奇怪自己怎么会到了此地，只见地面是以大理石铺就，中心那高耸入云的佛像四周还栽种有无数的芭蕉、菩提、香草。

诸多信徒此刻正盘坐地面，或是焚香、或是诵经，摩顶朝拜，万分的虔诚。

孟元来到一个身着粗布麻衣的老人面前，问道：“老丈，你们为何拜它？”

老人双眼麻木，动作有些僵硬，喃喃道：“老汉一生信佛，幸得佛祖庇佑，渡我入佛国圣境享受清福，脱离人世间的苦海，感念其功，自当日日夜夜跪拜。”

佛国？这就是此世信徒们口中往生的极乐世界？

孟元睁眼望向四周，倒是有些灵山圣境的景象，但，假的就是假的。

他们被骗了！

孟元看着这数以亿计的信徒们，本身其实只是一具具残破之身，仿佛被什么啃食了一般，生前遭受无边苦难，死后依旧被欺骗和奴役，他的心中充满了愤怒与同情。

有一道声音告诉他需要做些什么，当即盘膝而坐，口中诵出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也就是方才他默诵的观自在菩萨心经。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

一时间，只见孟元周身大放光明，脑后的火焰圆光恍如大日，竟与那佛像比肩！

下方数万万的信徒皆是愕然，又有一位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