俱乐部里有医务室,任乔安给自己简单消了一下毒,确定自己只是掉了一颗牙,被爸爸打的地方没有大碍,鼻骨这些都很好之后,在练靶场里打钢弹枪。
只是没想到一把枪还没打完,周楚就从外面跑了进来。
他还穿着陆雯雯照片里的那身名贵的黑色西装,只是已经没了刚刚的平展光鲜,他满身大汉,衬衫已经被汗水浸湿,从灰色变成了深灰色,领带也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他跑过来像一团热火,扶住任乔安,检查她的全身上下,着急的问:“你伤到哪里了?!谁欺负你了?!”
“别担心,让我看看,上得严不严重?”
看着她脸上带着医用口罩,周楚伸手轻轻把口罩拉下来,露出任乔安肿了大半个脸。
这种伤的程度,在现实生活中并不常见,除非有人故意为之。
周楚咬着牙问:“谁打你了?!你告诉我!我打断他的手!”
这伤可不像是和人有口角留下的伤,更像是对方和她有过节。
“是不是又碰见找你寻仇的人了?!”她不是惹是生非的性格,平时在路上和人有摩擦,特也能闭嘴忍住,周楚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和她有仇的陆雯雯。
“想不到她冥顽不灵!你放心,我立刻收拾陆雯雯!”周楚认定是陆雯雯搞的鬼,道:“我昨天已经警告过她不准再找你麻烦,现在什么都让给她了,还要打你。”
“这一次,我不把她教训到位,我不姓周!”一而再再而三的破他的底线,他绝对不会让她好过。
周楚拿出手机,不知道给谁打了一个电话,说道:“我是周楚,给陆雯雯找点麻烦,对!把她爸的私生女抬出来!”
这个私生女一直和陆雯雯不对付,因为陆爸更喜欢这个私生女,所以私生女一直有恃无恐,嚣张的在陆雯雯面前示威过好几次。
他帮助陆雯雯压制过私生女好几次,现在陆爸也是因为陆雯雯有周楚撑腰,才一直把私生女的事藏起来。
但是陆雯雯不听他的话,她反复的欺负任乔安,过界太多,要给她一些厉害瞧瞧,她才知道害怕。
任乔安知道,现在什么都不要说,才是报复陆雯雯的最佳方法。
可是,这件事容易拆穿,如果周楚认真查起来,要她和陆雯雯对峙,根本就不经查,还不如她损失这一次机会,现在换周楚的一次信任。
任乔安立刻拉住周楚,对周楚摇了摇头。
她牙掉了一颗,不想现在说话漏风,转过身去背对着周楚,才说:“没有,这和陆雯雯没有关系,她没有欺负我,这伤是我心甘情愿被打,算是我还了别人的债。”
生养之恩,被打一下流鼻血,掉一颗牙,已经是很轻的还债方式了。
她没说是谁,不好让周楚去给她出头,毕竟那人是她爸爸,更重要的是以周楚现在的实力,就算加上万堃太子爷的身份,也动不到她爸爸面前去。
恐怕连周楚的父母,都要在她爸面前小心三分。
以卵击石。
如今和他没什么关系了,也不存在借他的势这一说,她不想让人知道她爸是任鸿琛。
周楚有这个心,甚至真的动手收拾陆雯雯,她已经很意外了。
“不过,明天可能得去看看牙医。”任乔安低着头,把手上那把钢弹枪里全部的子弹都打在靶子上,才转过来说道:“牙齿出了一点问题,需要看牙医。”
具体是什么问题,她没有明说。
她虽然不怎么爱漂亮了,但是她也不想影响自己的正常美观,掉的一颗牙肯定得补,松动的牙齿也得看看有没有掉的风险。
任乔安把钢弹枪放在桌上,又把医用口罩拉上去,才和周楚走回卧室。
回去之后,看见一名医生提着医药箱等在办公室里,周楚哄任乔安:“我知道你懂医疗知识,但是让医生再给你看一看,我才放心。”
“就当作是让我安心,不然我今晚都睡不好。”
她总有一种对自己身体不在乎的感觉,周楚真的怕她对这个伤不上心,随随便便应付。
医生对任乔安示好,让她拿下口罩检查这个伤,医生很细心也很专业,又给任乔安仔仔细细的处理了一遍伤口。
只是当任乔安张嘴,嘴里少了一颗牙的时候,周楚又恨的牙痒痒!
“好了,任小姐,你的手法很专业,伤口处理也很细致,今晚要注意不要碰鼻子,小心引起二次伤害。”医生收了医疗器具,给任乔安留下了几片止疼片,叮嘱道:“如果晚上疼的厉害,就吃半片止疼药,计量尽量轻一点。”
任乔安点点头,看着医生给她打吊针消炎。
“她这两天来例假,用药注意一点,不要伤身。”一直在旁边观察的周楚,突然叮嘱医生,这几天女人尤其脆弱,他不想她有一点点闪失。
“好的,周先生。”
医生点头,给针调好速度,医生才离开。
周楚让任乔安躺着不要乱动,自己和医生出去说话。
“周先生,任小姐的伤应该是由硬物打击所致,不是被人直接打在脸上,牙齿掉了一颗,左右两边的牙齿也有松动,需要看牙医。”医生把自己检查所得出的结论告诉周楚。
周楚听见医生的判断,心里已经有了谱,她鼻子上有淤血纹路,看起来是被木雕花纹的东西给砸了。
想想她被人打的场景,周楚就咽不下这口气,她说还债,周楚也不能让这件事就这样过去。
回到卧室,任乔安躺着,闭着眼睛修养心神,下半个脸的淤青蔓延到眼窝,形成一个很深的黑眼圈,像是不日不夜被折磨的样子,憔悴又无助。
周楚走过来,坐在床边,手指将她额头的碎发拨向两边,手背摸了摸她的额头。
医生临走的时候,叮嘱过要注意看着她,小心今晚上尤为重要,时刻观察她会不会发烧。
被人打伤口不严重,最严重的是精神上的压力,古话说受了惊吓,也叫PTSD。
果然没过两分钟,任乔安一颤,整个人惊醒,下意识的喊了一声:“爸!”
入目却是周楚担心的脸,任乔安不记得她刚刚叫了谁,躺回去双眼直直的看着屋顶白色的天花板。
“安安,哪里不舒服?你说说话,别闷着。”周楚紧张的压住她打吊针的手,怕她乱动跑针。
她一个字,他大概猜出来打她的是谁了。
亲生的爸爸,对已经成年的女儿动手,还专门打在脸上,这种事让一个孩子怎么说得出口?
尤其任乔安的状况,他清楚一点,从他查到的高中开始,任乔安就是个喜欢笑的女孩儿,她一直和赵忘生在一起,生活和普通的青梅竹马没有区别。
但是在赵忘生妈妈被当时的丈夫羞辱过后,任乔安就变了一个人,不爱不说话,也不再爱打扮漂亮。
这也导致她读书的成绩直线上升,甚至是成为当年高考状元,当年全国各地状元之中,理科唯一的女状元。
上了大学她自力更生,学费是当年高考学校的奖励,后来就一路读书,一边打工挣学费,一直优秀的站在周楚眼前。
她的生活就像被冻住一般,平移到现在,养成了什么都闷在心里,什么都不在乎的清醒性格,除了现在喜欢在射击室里开枪打靶,女孩子喜欢的所有东西,她都没兴趣。
周楚也清楚是她对他心有界限,无声地叹了一口气,率先抛砖引玉道:“想不想知道周亦彤爸爸的事?”
她喜爱周亦彤,旁人一眼就看得出来。
果然,任乔安转过头,看着周楚,很明显是想听这个故事。
“其实很简单,我也不知道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