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观门口高悬木牌，上书一道弯弯曲曲的符文。

钟生看不懂，但李清风和他解释过，此符寓意为雷神护持、平安无事。

配置饵引时，此符能请雷神赐下庇佑，消弭危险，保证安全。

考虑到道教和雷部早已闹掰了，符文的效果有多大，还是个未知数。

但据李清风所说，他前几次配置药饵，都没有发生什么危险。

姑且，听之任之！

“道家特色的安全生产护具？”

钟生摇摇头，将视线收回，继续操练起来。

周围空地，到处都是刀剑划出的沟壑，还有他跌倒撞出的凹坑。

身上也是沾满泥土草叶，显得颇为狼狈。

但是，一番摸爬滚打，总算初步摸索出规律。

钟生将竖眼的视线范围，收束在后脑范围，用来弥补肉眼的视线死角。

肉眼指挥肉身胳膊，竖眼操纵灵体双臂，起初互不干涉，到后来尝试配合互补。

一剑双刀，环卫身周各处，三百六十度无死角。

钟生从苯拙到熟练，四臂四手越发纯熟默契

“叮叮当当。”

猿猴手持枯枝，正在和钟生对练，气喘吁吁。

若是钟生还和先前一般，手持古剑，倒也能平分秋色。

但是……

“嗖！”

一股阴风从背后袭来，猿猴全身炸毛，翻个跟头往后撤，让开断角长刀背后一击。

双足刚落地，又是一股阴风从地下窜起。

猿猴吱吱怪叫，跳着连翻几個跟头，这才闪开第二口长刀。

身在半空翻腾，面前一点寒光乍现，古剑又刺来。

两刀一剑，在一口气间同时杀到，竟无前后之分。

猿猴便是在灵活，可一不可再，终究还是避让不开了，眼看着即将遭受洞穿身躯的下场。

钟生翻转手腕，用剑身将猿猴拍落在地上。

一场干净利落的大胜。

猿猴颇为郁闷，抱着树枝坐在旁边，小毛驴逗它也不理。

钟生安慰它，“是你没有趁手的兵器，换成铁的，结果又不一样了。”

猴子一个激灵，有道理啊！

它抓着钟生手，咕吱喳喳乱叫，说什么也要一口好剑。

“放心，忘不了你的。”

钟生收起古剑长刀，闭上肉眼，断角回归额头，一只竖眼睁着。

竖眼状态下，看到的不仅是阳世实物，还有各种阴气、诡异等，常态下肉眼难见的存在。

如果往底地下看，甚至能在地壳深处，看到旋转不停的涡流。

那些涡流，俨然是阴间苍宫的天幕景象。

竖眼所见，似乎一抬脚就能踩入漩涡，从阳世进入阴间。

钟生打个冷战，就算他再胆大，也不敢轻易尝试。

“啊！”

“哦哦哦！”

钟生的竖眼，突然察觉到远处有哭喊声，不是活人，是鬼魂。

当即拉长视距，视线景物迅速涉及到遥远的地方。

数百个孤魂野鬼，茫然无措行走着，突然被地底漩涡吸引，尽管一再挣扎，还是被吸入其中。鬼魂不知自身已死，仍贪留人间，哭叫不停。

钟生心头一动，当即发动地遁。

嗖一声，几个呼吸后，他就已来到竖眼所见的地方。

“啊，阴差来了。”

剩下的孤魂野鬼，还在逃避漩涡吞吸，见到钟生更加恐惧了。

钟生用灵体手臂，捏住一个鬼魂拷问。

“你们从何而来？”

这么大规模的孤魂野鬼，灵体状态一致，不分先后，显然是同时身亡。

如果不是大规模的天灾、疾病，那就是……集体屠杀。

唐国平定中原地带后，陆续撤兵，附近有无太大的兵灾，事情必有蹊跷。

“鬼……屠村，躲不……开，都…都死了。”

鬼魂断断续续，说出生前遭遇。

钟生还要在稳问，手头一轻，原来这头鬼被他吓得烟消云散。

在抓了几个，趁着魂飞魄散前一一逼问，结果都差不多。

这些都是普通平民百姓，面对恶鬼来袭，不可能细看对方特征。

只知道是无数恶鬼冲来，短短瞬间就屠戮村庄，毁成一片死地。

“难不成是阴兵古道，剥皮鬼做的孽？”

先前李清风也提及，阴兵古道穿梭阴阳两界，但凡挡在路上的村镇城池，都会被果断屠灭，钟生再看四周，孤魂野鬼逐一消散，可想而知，他来之前必然有更多的鬼魂存在。

这帮剥皮恶鬼，到底杀了多少人？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心急如焚，想要立刻找到阴兵古道，将剥皮鬼诛杀一空。

片刻后，钟生折返道观，刚停下脚步，听到一声炸响。

漆黑的浓烟滚滚，从地面升到高空，刺鼻的气息传到墙外。

气浪冲击，拍打得门窗颤抖不休，高挂的符文木牌啪嗒开裂。

当啷，裂开的木牌落在地上，摔在石阶上。

出事了？

钟生一脚踢开大门，大声叫道，“李道士，还活着吗？”

连续叫了三声，也没听到回应，内心一沉。

面前院落烟雾缭绕，碎石砖瓦落了一地，看不到李清风的下落。

“李道士，我就该拦住你呀！”

他前世再莽，也不过是炼丹自服，没试过手搓炸药。

违禁品是这么好玩的么？

钟生正哀叹出师未捷，便已折损同伴，耳边传来回应。

“钟郎君，成功了。”

李清风出现在侧旁，脸上积尘染烟，衣袍也碎了大半，所幸手脚完好。

钟生睁眼细看，还好还好，是人不是鬼！

“李道士，刚才太危险了，咱们另想别的法子。”

李清风却道，“刚才是我试验伏火神雷的饵引，区区半斤，便有如此威能啊！”

原来不是事故，是他自己作死。

他兴奋不已，拉着钟生去看配好的伏火神雷饵引。

“我以丝绸打包、油纸密封，防潮防水，又放置在水缸中，杜绝火源。”

“找到阴兵古道后，提前埋入地下，等剥皮鬼大军到来，点火引燃。”

“伏火神雷威力巨大，定能扫荡群鬼，如摧枯拉朽。”

“轰一声，天地寂静，宇内澄清！”

李清风一捶掌心，“大事可成。”

“走，咱们进城去，洗个热水澡，换身衣服，再去戏园听书。”

“就当是提前庆祝大获全胜。”

“好！”

一提到听书，钟生也来了兴趣，不知最近关于钟郎君的评段可有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