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介绍的高人,来自玄女教,没破,就是阴九仪。
她以外道十支的出身,能面见秦王,与道教来人位列一堂,也算够面子了。
钟生做戏做全套,见到阴九仪,便大叫着拔剑。
“原来是你这贱人,我要杀了你。”
一阴九仪嘴角抽搐,这声贱人,怎么听起来发自肺腑,颇有恨得咬咬牙切齿的感觉。
说好了装不认识,他怎么临时加戏了?
“大胆,你敢在秦王面前动手,快住手。”
一将跳出来,拔出长刀架住古剑,当场火星四溅。
钟生收起古剑,愤愤看着阴九仪,“秦王,你被她骗了,她压根不是什么高人,就是个会两手妖术、招摇撞骗的贱人。”
阴九仪越发脸黑,你这是借机发挥、公报私仇吧,再骂一声贱人试试?
“我先前吃过她的亏,秦王不能上当。”
“听本王一言。”
秦王为钟生介绍,“这位是玄女教的太乙神女,身怀九天玄女无上传承,奇门遁甲。”
“想必你也听过,当年黄帝……”
钟生听到这里,立刻抢答,“这个我知道,黄帝御女三千、白日飞升,难道她……”
阴九仪面生寒霜,一指钟生头顶,奇门洞开,一股河水垂落,将他从头到脚浇灌透了。
天冷,凉水浇在身上,透骨冰凉。
钟生一抹脸蛋,“妖女,我和你不同戴天,秦王你让我杀了他。”
“住手!”
这时候,一位道人喝道,“秦王打打闹闹,成何体统?”
阴九仪朝道人行礼,“金枝道长,这野小子欺我太甚,你也见到了。”
金枝道长朝秦王行礼,“秦王,还请你定夺。”
秦王摆摆手,“无事,钟生,你听我把话说完。”
“当年黄帝大战蚩尤,是九天玄女授天书,以奇门遁甲排兵布阵,大获全胜。”
“荡尽天下当今天下,奇门遁甲的正统传承,在玄女教中,太乙神女当世数一数二。”
“屠龙秘术,非奇门遁甲不可。”
他朝阴九仪点点头,“太乙神女,这是钟生,屠龙主将。”
阴九仪不屑扫了钟生一眼,“莽夫而已,见一眼便够了,看多了容易做恶梦。”
钟生一撇嘴,又要发作。
“二位,屠龙大业,需要二位精诚合作,切莫再起冲突,哪怕是看在我的面子上。”
秦王最后半句话,咬字极重,态度坚决。
“秦王,事情过后,我和这野小子的恩怨,自会解决,还望你不要过问。”
秦王还未点头,就听到钟生乐道,“好哇,到时候我宰了你,乐得无人插手。”
一男一女,针锋相对,全程演技流畅自然,没有半点用力过猛的痕迹。
阴九仪心头怒气未消,后来反应过来,这小子怕不是在装傻,实则心里透亮。
她还想再观察钟生,他已经不看她了。
“今日二位齐聚,正要见证一下,我大军如何挫败胡人、尽灭一百零八……那個,零五通天冢。”
金枝道长说话时,突然想到,通天冢已毁掉三个,凑不齐一百零八,急忙改口。
钟生略微惊讶,他掀翻两个通天冢,都累得半死。
须知每个通天冢都有万千胡骑守护,若是有草原祭祀在,二者相辅相成更是厉害。
一百多个通天冢,一个个找上门打翻,都要大半年光景。
金枝道长代表的是道家,看他地位不低,茅明月、李淳风等都在旁边不说话。
也就是说,这次推毁通天冢是道教起头。
“秦王请看。”
金枝道长登上法坛一挥手,地面尘土蠕动,仿佛有无形大手捏着,塑性成一个个圆帐模样。
圆帐四周,还有需许多蚂蚁大的小人小马,分布各处。
顷刻间,平地就升起大片微缩模型。
有意思,这是法术造出的沙盘吗?
钟生抱着双臂,突然发现,那些蚂蚁模样的小人小马,不是静止的,而是在时刻蠕动。
难道……
“山河入画、乾坤一碗。”
秦王惊叹道,“莫非,这就是道教的无上秘法……定乾坤?”
“亲王请看,河北大地,还剩下一百零五通天冢,如今都在这儿了。”
金枝道长指着沙盘,“胡人远道而来,后继乏力,只需拔除这些通天冢,余者不值一提。”
草原祭祀团,在他们眼中,也就是稍微有些能耐的蛮夷。
秦王微笑道,“本王拭目以待。”
金枝道长又从袖口,抽出一杆令旗,却见旗面上密密麻麻写着大小文字。
粗略一看,世间名山的名称,都位列其中。
钟生粗略一扫,就看到终南二字,微微吃惊。
耳边响起阴九仪冰冷的声音,“野小子,看好了,此乃道家的定乾坤秘术。”
钟生没有说话,因为萧九孔说过,他的缩地符开发全部潜力,能将天地寰宇凝缩一掌中。
眼前这片区域虽大,却不是整片天地。
他倒是回忆起来,阴九仪将自己困在茶碗的幻术,倒是和此举有异曲同工之妙。
话不多说,金枝道长已经开始施法了。
他举起令旗,如同挂着铅块般无比沉重,缓缓举起定格半空。
然后,又对着下方移动落下,“泰山。”
令旗上文字蠕动,飞出一道山影,笔直朝着下方砸去。
……
碧蓝苍穹,蓝得像是价值连城的丝绸,对比草原的天空并无不同。
羊奴望着四周,感叹野草不够鲜嫩,牛羊吃了不长膘。
他出身小部落,跟着头人杀入中原,也抢到不少好东西,最近正想着回家。
只是最近有些麻烦,三位祭祀被中原凶人杀了,连祭祀黑汗天的圆帐也毁了几个,
这是奇耻大辱,许多勇士都割破手掌,额头涂血,发誓要杀了敌人。
敌人的大军在云集,企图反抗他们的劫掠,将战利品夺回去。
黑汗天在上,勇士的战利品若是丢了,这是鲜血也洗不净的耻辱,许多勇士们都叫嚣着,要屠光中原汉儿的军队。
他回头看去,地平线一颗白点,正是祭祀用的圆帐
每天夜里,草原祭祀都在帐前唱诗讲经,向胡人诉说祖先的荣耀
突然,耳边传来呼啸刺耳的风声,以往只在草原的冬季才有,怎么现在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