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话真多,打你就打你,还用等良辰吉日么!”
钟生回过神来,又握着古剑,朝石道人当头劈落,
石道人手腕被黍杖压着,似乎不太灵活,朝钟生轻吐口气。
气流滚滚而来,原本石色褪去的古剑,再再度卷土重来,开始石化变色。
钟生撒开五指,古剑脱手掷出,划出数十丈的轨迹,擦过石道人耳旁。
石道人微微侧让,飞剑掠过,插在不远处的假山上。
下一刻,钟生像是被激怒的豹子,抓地猛跳,朝石道人张臂抓去。
好家伙,拿着宝剑都打不过,赤手空拳怎么能行?
钟生全力奔去,速度太快,双目瞳孔充血,身躯在一瞬间变得轻若鸿羽。
魁梧粗壮的身躯,竟多出几分翩跹卓然的潇洒姿态。
然而,以钟生的力量和速度,但凡被他撞到的物体,无不是四分五裂,化为粉末。
石道人双手还在应付黍杖,见状抬了抬眼皮,伸出一脚,正中钟生小腹。
钟生比来时更快,炮弹般倒飞出去,小腹的脚印深陷皮肉,久久没有散开。
咚,钟生落地,捂着小腹揉了几下,又往前猛冲过去
“我钟生打从生下来,便是混不吝、打不死,石道人,你再来呀!”
钟生狂奔时,双臂折起如压簧,尔后双拳弹出,蓄积的无边巨力疯狂涌出。
力贯双拳时,他脑海迅速思索,到底是凝成一点,如钻头扎入对方体内,亦或是划出一条线,如利刃斩出,亦或是拳面如山压,将敌人碾压成粉碎。
“区区十万斤力气,也敢向我叫嚣。”
石道人弹出一个指头,眨眼间击溃钟生凝聚的全身力气。
钟生重重扑在地上,动也不动,周身溅起的尘埃缓缓落地。
“钟郎君。”崔玉心中焦急,高声问道,“你可还活着。”
“哈哈哈!”
钟生趴在地上,整张脸埋入泥土,却大笑不止,“过瘾。”
石道人怒了,“当真以为我弄不死你。”
若不是黍杖压住他双手,便是有一百个钟生,此刻也完全死透了。
钟生从地上爬起身,朝着黍杖方向恭敬行礼,“大师,许久不见了。”
黍杖嗡嗡振动起来,突然飞起石道人身前,划过一個抛物线,巧之又巧砸落钟生手中。
钟生眼前,如同排开重重迷雾,浮现一幕场景。
幽深的山洞中,湿气在头顶岩壁凝聚成水底,地面是水滴砸出的坑坑洼洼。
沿着曲折的洞中狭窄通道,通往深处,却看到一片干净整洁平地空无一人。
尽头岩壁平滑如镜,一个端坐的背影赫然在上,大师达摩的背影。
“禅心入定,枯坐千年不冷;一念不驯,身似火炉焚焚。”
只见那个背影,抬起一手,仍保持掷出黍杖的姿势。
那根黍杖从远在河南的嵩山之巅,跨越州府地界,来到河东之地的姑射山洞府中。
钟生心头感动,双手捧起黍杖,“大师恩情,钟生此生难忘。
黍杖在手,钟生有股信念,就算是苍穹也能一棍子敲破。
“小子,过来打我,看我石道人头硬,还是你的棍子硬。”
石道人指着脖子,拍了两下,示意钟生尽管来攻。
钟生深吸口气,脚掌重重踩在地上,刹那间烈火喷涌而出,划出方圆十里的火圈。
这些烈焰仅仅能干扰,面对石道人时,威力还不如一朵火苗。
果然,石道人一步步走出,烈火都绕着他走。
远远望去,地面如繁花成海,一道人踏着赤红花瓣逐步靠近
钟生双手举着季杖亦步亦趋,目光盯着石道人的脖颈,一棍子敲下能不能断?
耳边听得石道人脚步声如鼓点,一下下敲打他心头,带来无形压力
换成一般人,仅仅是听得强敌迫近,心灵便承受不住,当场崩溃。
钟生瞪大双眼,只等石道人来到面前,就要一棍子敲死他,嗯,敲碎也行。
“我是石眼石心、石骨石血、石头心肠的道人。”
“万千牺牲洒碧血、埋藏黄土化英灵。”
“我以为睁开眼时,当见到天下太平的人间,结果仍是污浊如昨昔。”
石道人喃喃自语道,“石人出世,天下太平。”
说罢,他抬手一击,整个洞府震动两下。
钟生尚未动手,面目近乎室息,若撑不过去,当场就一命呜呼。
他听到周身肌肉都在呻吟,面对石道人的压迫,血肉隐约有了硬化为石的征兆。
啪嗒啪嗒,稍微运动关节,耳边传来石头开裂的动静。
“石道人,今日让你知道,只有古董才是越老越吃香,人是越壮越强。”
“你太老了,老得过时了,显圣又如何,老子照打不误。”
钟生大喝声中,施法招呼缩地符,插在假山上的古剑瞬间动了,嗖一声消失在原地。
十丈之遥,一瞬间便到了,正中石道人的后背。
石道人微微一颤,皱眉道,“这就是你的后手?”
还不止这些!
钟生体内传来噼里啪啦开裂声,双手握着黍杖六分之一处,高高举起。
这一下如提千钧秤砣,黍杖直接抡圆了,破空声呼呼。
钟生用力劈落,双足一软,周身所有精气力量,都伴随这一棍统统宣泄了干净。
石道人额头中棍,啪嗒脆响,竟是毫发无伤。
钟生腾开一只手,刷将古剑入手,从下往下捅到石道人左肋。
叮当火花四溅,石道人身躯坚硬如铁,古剑也刺不进去,仅停留在表面。
石道人微微皱眉,伸手抓住古剑,一把从钟生抢过来,掌心被割得冒出火星。
钟生丢开古剑,重新握住黍杖,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达摩隔空送来的助力,已剩不下多少了,只允许他冒险最后一次。
目之精有如日月,照遍周身,目明则自省、目盲则昏聩。
石道人说他是石眼石心,钟生偏不信邪,要试试这石头眼珠子戳起来,手感到底如何?
“缩地符,回!”
钟生爆发符光,古剑拖拽着石道人手掌,猛地朝背后拉。
与此同时,他高举黍杖,如同长枪刺出,毒蛇般扎入石道人的面门。
噗嗤,空气瞬间变得安静,黍杖末端似乎陷入几寸,不像从前只停留在表面。
石道人睁大另一只眼,眼中满是惊诧,“独眼石人的预言,居然应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