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母,我和阿姊在你心里,究竟是什么?我们一天不嫁出去,就是这个家里的罪人是吗?
你眼看着这一片一片的庄稼荒废,你不愿意找原因,不愿意改变方法,你只说错在我和阿姊!”
乔蔓蔓问着她母亲。
反正旁边有吕蒙。
老母亲不敢打她。
老母亲不能动手,却能动嘴,说的话像刀子。
“难道不是这样的吗?你们姊妹只要一天不嫁出去,就是这个家里的罪人!”
乔蔓蔓眼看就要哭了。
乔菁菁将乔蔓蔓拉回身边。
“阿母,你说的对,我和小乔是该嫁人了!这件事,请阿母放心。我一定把事办好。”
乔菁菁拉着乔蔓蔓,回家。
借一个陈田带着三百人来闹事,以及玉竹的通敌叛变,就想推翻老母亲的统治,实在是太幼稚。
老母亲那根深蒂固的封建思想,就像一座大山压迫。
可怕。
乔菁菁坐在窗前,许久。
她看着铜镜里自己的这张脸。实话说,她脸上的这一条伤痕真的已经越来越小了,这两年没有去桑园子和鱼塘,反而把皮肤养的更白了。
若不是脸上这道细痕,这个相貌绝不丢人。
玉竹已经被人牙子领走了。
剩下一个玉兰,忽然变得小心翼翼。
玉兰代替老夫人来向乔菁菁两姊妹传话,整个人忽然变得客气起来。
“大小姐,四小姐,老夫人屋里传饭了,还请两位即刻就过去。
今日,二夫人带着小哥儿也来了。”
玉兰口中的二夫人是何苗苗。
托家中这位老母亲的福,老母亲重男轻女,她认为自己的儿子不用劳动,可以读书,可以耍剑,可以出去结交朋友,更可以纳很多的妾室。
本来乔二跟何苗苗之间感情很好。
老母亲回来了之后,非说儿子只有一个老婆不够气派,赶着花了几十两白银,买了四个便宜又貌美的女孩,其中两个放在乔二和何苗苗中间。
另外两个,老母亲大手一挥,放在乔三的屋里。
那一时之间,两兄弟那日子简直是乐开了花。
何苗苗也从此以后过上了跟妾室争宠的日子。
她好不容易怀上了孩子,鬼门关前走了一遭,才生下了个儿子。
她在乔家的地位,才算是真正坐牢固了。
何苗苗今晚带着儿子阿延,来到乔阿母身边,伺候乔阿母用晚饭。
其实不是乔阿母想看到何苗苗。
是她今天一天经历了来自外男吕蒙的沉重打击,她只想看看乖孙子,缓解一下心里面的痛苦。
然而,这小乖孙才一岁多的年纪,却养的面黄肌,瘦哭闹不停。
直接把老母亲整的烦躁不安。
又是一顿生气:
“罢了罢了罢了,何苗苗,让你带孩子过来,指望你宽宽我的心!你看看,你看看!你把你儿子养成什么啦?只知道哭,只知道哭!快两岁了呀,还不会张口说话吗?我当日若是把你家二郎养成这样,可怎么得了?”
老母亲是没有骂着乔菁菁,所以把火气撒到了何苗苗身上。
何苗苗这两年跟这婆婆相处下来,也实在是太明白。
这婆婆说什么你就答什么。
连自己的亲闺女都下得去狠手,若不是有老爹和乔二乔三拦着,保管打的大乔小乔一身淤青。
当妈的能劈头盖脸把姑娘骂的哭哭啼啼,不管有人没人,不会给姑娘留面子。
何苗苗她一个做儿媳妇的,敢跟这婆婆反着干?
所以婆婆骂,她就受着。
还是乔菁菁今晚上站出来帮何苗苗说了一句话。
“侄儿哭闹,本不是故意惹得母亲心烦。
怕是侄儿身子不爽,不如请个郎中来瞧一瞧。就算是没病,开一些健脾胃的药,给侄儿吃了,侄儿从此以后多吃点饭,小脸长红润些,让人看着也高兴。”
乔菁菁老母亲面前说话,尽量保持古色古香。
态度稳重。
乔阿母终于同意了乔菁菁的话。
让人打着灯笼出去请郎中。
郎中来了,给孩子一瞧,说出了很多毛病,最主要就是脾胃不和,引起了各种各样的问题。
乔二还只有这一个孩子,紧张的不得了。
他禀告乔老爹后,干脆就请这位郎中在乔家住下。
好好给小孩看诊。
乔阿母自己也同意。
那两日也碰巧了。
本来一天到晚发火,对着两个女儿不喊打就是骂的乔阿母,两年来坚持任务自己没有毛病,忽然就吃不下饭。
乔阿母从那晚上见了孙子之后就不舒服。
她神思厌厌的,在自己屋子里睡了两天。
直到她自己坚持不住了,才松口说让郎中也给她瞧一瞧。
乔菁菁等了两年。
终于盼得了这个机会。
赶紧地。
乔菁菁和乔蔓蔓虔诚无比,将郎中请到了乔阿母的房中。
郎中将四根手指搭上乔阿母的脉搏,一时间眉头紧皱。
乔阿母凑过来,问:“我这是什么毛病,可还治得了?”
郎中说治得了。
“就是见效慢,要耗费很多时日。”
乔阿母便不说话了。
“不怕费些时日,郎中尽管施药,不管多贵,我们家都吃得起,只请郎中拿出看家本事。”
乔菁菁说的这话很给阿母撑了面子。
虽然家中的黄金快败光了,但不能让人看出来。。
郎中已经说他的见解。
“老夫人这病由来已久,不是这一日两日的。我这就为老夫人开药方,这药方也不难,不外乎几味药材贵些。其他却有一样,劝老夫人以后切莫动怒,凡事放开心情。”
郎中嘱咐一通,又让乔菁菁姊妹跟着他出来。
又把同样的话跟乔老爹乔二和乔三说了一遍。
意思是说他会用一些药,来调节病者的病情,和情绪。
这个理念在当时已经相当先进。
但乔家人在乔菁菁之前的铺垫下,一下就懂了。
这是一位有本事的好郎中,他看到了阿母病症背后的真正原因。
因为一些特别的经历,伤害了乔阿母的神经。
不可逆的伤害。
乔阿母自己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之前,她有火就发,拿着乔菁菁和乔蔓蔓姊妹俩出气,如今吕蒙守在乔菁菁身边,她没地儿可出气了,那气就郁结在她的身体里,两天就憋出病来了。
用比较现代的话来说,这叫精神病。
乔阿母的胃口比之前差多了。
她没法找两个女儿发火,儿媳妇又忙着照顾孙子。
乔阿母只能憋着气自己,那精神一顿一顿的萎靡下来。
再加上,郎中让她长时间吃药。
她也就真的相信自己有病了。
不过她坚决认为这是肠胃上的毛病。
乔菁菁和乔蔓蔓借给老母亲抓药的机会,光明正大的出家门。
呼吸着久违的自由空气。
感受着周围人对她们姊妹俩的赞美。
“养女儿啊,就要养乔家那样的女儿!看看,人家阿母病了,请医拿药,多体贴,不辞辛苦,日夜照顾。”
乔菁菁和乔蔓蔓身边跟着吕蒙,还有玉兰丫头。
一路上,东看西看。
上城中,来到城东药铺,按着方子抓了药。
姊妹俩还在药铺斜对面的茶室里喝了一碗茶。
乔蔓蔓伸个懒腰。
她本想说什么,又看到玉兰站在身边,就把脸转过去,看着城中热闹的情景。
玉兰感觉到这一阵尴尬。
玉竹的下场,她看的明明白白。
“大小姐,四小姐,你们放心,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以前,都是玉竹在中间挑事情,两位小姐的事,我可从来没有说过。”
玉兰低着脑袋。
过去有没有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后怎么做。
乔菁菁笑着让玉兰也坐下,一起喝茶。
玉兰说她不敢。
乔菁菁的世界里众生平等,没有小姐和丫鬟之分,别人诚心对她,她也会真心对待别人。
“过去的事不说了,每个人都有不得已的苦衷。你从今起好好照顾四小姐,乔家不会亏待你。”
玉兰正发誓说她已经尽心尽力。
乔菁菁已经远远被人叫住。
“乔姑娘!
大乔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