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菁菁知道有很多人肯定不乐意她。
可是她定睛望去。
除了少数几个,谁都对她笑脸相向,捧着一颗真心以及滚烫的礼物来。
她那时便明白了。
人生处在逆境时艰难。
处在顺境时,更有看不见的艰难。
乔菁菁对孙策越来越上心。
除了像当时的女人伺候男人一样,为他更换衣服,为他添茶磨墨,她还想着可怜这个小古人,因为受时代限制,竟然没有穿过内裤,她亲手按照以前在广告上面看到的男士内裤的样子,为孙策进行私人定制。
孙策初次见到这样特殊的贴身衣物,脑袋里想象了一下穿上身的特别感觉。
他那里脸都红了。
这些事情!
后顾夫人是有所耳闻。
毕竟乔菁菁房里的丫鬟珍珠是她送过来的。
珍珠不会亲自跑过来禀报,但是珍珠会把这些秘密的事告诉给后顾夫人的贴身丫鬟紫米。
紫米又会一五一十甚至添油加醋的告诉后顾夫人。
“夫人,您能忍,我们这些下人都忍不了!
刚开始,夫人你说新婚三日无大小。
后来你又说她陪着吴侯去打仗,有功劳。
这后来呢,你又说家中过年了,闹起来别人看了笑话。
夫人,你一次又一次的忍让。
怎么可以!夫人,你才是妻,她是一个妾。”
在紫米这样的丫鬟看来,乔菁菁虽然被别人称为夫人,总也是妾,她的地位嘛,也就比她这个紫米丫鬟高了那么一点点,那一点点的原因就在于有没有被吴侯睡过。
这些话后顾夫人听了许多遍。
她很烦!
很累。
她的夫君让她好好照顾阿绍,一个两三岁的男孩儿,弄得她又累又烦。
结果谁都看不到她的成果。
她只想静静。
她以前日日夜夜盼着,夫君来她房中。
她也想生一个自己的孩子。
现在看来,她想为夫君生个孩子的愿望也只是一个愿望罢了。养一个孩子她都累,再养一个,她还有心里与对面乔夫人争宠吗?
眼看着主子伤心,紫米丫鬟却觉得,她这个当丫鬟的不是吃素的。
反正他们这些下人已经去过太夫人跟前告了很多次状。
不介意再去告一次。
又去告状,反正就使劲添嘛。
一个女人勾引男人会用上些什么手段嘛,就算没有切身经历过,那就想嘛就编嘛。
“太夫人,您管管吧,我们夫人真的委屈呀!这样下去,我们夫人什么时候才能为吴侯生下嫡子呀?”
说到嫡子。
彻底刺痛了吴太夫人的心。
当年,她被她的丈夫县丞孙坚一眼相中,她丈夫直接冲到吴家来抢人,吴家不愿意要将她丈夫给打出去。
她怕引起争端,给家族带来祸害,主动提出愿意嫁过去。
本来当时她的心态已经视死如归,不指望这辈子还能过好日子。
可她那妹妹不明白。
只以为她是在家人面前讨好卖乖。
她妹妹也依葫芦画瓢,执意要跟着姐姐一起嫁给孙坚,说是姐妹俩互相照顾。
就这样,姐妹俩共侍一夫。
她是正室,妹妹是妾。
她一直疼爱妹妹,从不排挤她,和她一起分享丈夫,分享丈夫的宠爱。
吴太夫人一口气生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小吴太夫人生了两个儿子。
如果不是孙坚忽然战死,她们姊妹之间的关系或许并不会那么快的崩裂于人前。
丈夫孙坚死了,她妹妹小吴氏哭天抢地分家产,分家庭人口。
因为这是自己亲亲的妹妹,她也不愿委屈她,她要什么都多多的分给她。
直到爵位这个事,提到明面上。
妹妹要求姐姐,把姐姐儿子应得的爵位让出来,让给妹妹的儿子庶出的儿子头上。
她那时候才知道,这个妹妹的胃口究竟有多大。
姐姐这次不想给。
但却轮不到她不想给!妹妹小吴氏已经联络宗室,甚至上报了洛阳朝廷。
眼看着争爵位的事闹到了朝廷。
孙策年轻气盛啊,只有十七岁的少年,他说:“何必为了这小小的爵位,一家人争破了脸!让外人看了,笑我们。匡弟要这个爵位,给他就是!我是大哥,我可以自己出去挣。”
就那样……
吴太夫人揉着额头。
以乔菁菁如今受宠的程度,她要是生出几个庶出的儿子来,怎么得了?
吴太夫人来到孙氏祠堂,在祠堂里跪了很久。
直到孙策听到消息,亲自过来。
吴太夫人直接告诉孙策:
“当着孙家的列祖列宗,你发个誓!家宅安宁,尊卑有度。”
孙策面对着孙家所有先灵,受了老母亲的教导。
当夜就去了后顾夫人房中。
这一切,乔菁菁早已经风言风语的听见了。
紫米早在那院子里中吵吵嚷嚷。
“成日里横,成日里威风洋气!吴侯已经去跪了祠堂,这回满意了?妖精蹄子!”
吵嚷一番,紫米又带领着丫鬟仆妇们洒扫屋子,布置的亮堂堂。
仿佛她已经提前知道了今天晚上的结果。
面对这一切。
乔菁菁默默的,没有吵。
她好好的洗了脸,护了肤,和玉梅下个五子棋。
吹了灯,就睡了。
孙策已经如吴太夫人的愿,来到了后顾氏的房中。
后顾氏多少显得惊喜过望,手足无措。
在没有乔菁菁之前,她从没觉得自己在做一个女人方面,会有一天因为得不到夫君的宠爱而伤神。
她刚刚嫁过来的时候,只是从下人的风言风语中,听说夫君心上有一个人,那个姑娘在庐江城。
还是那个姑娘拒绝了她的夫君!
她夫君后面才娶了前顾氏。
她那时大为惊骇。
她夫君这一般的人物模样本事,竟然有女孩子能拒绝?
女孩子的终身大事不都是听从父母之命吗?
后来她终于看到了乔菁菁。
乔菁菁是妾,她是正妻。
她在乔菁菁面前却常常自惭形秽。
她没有她那么漂亮,她没有那漂亮皮相下面的有趣的灵魂,能吸引她的夫君。
今夜,孙策忽然来到她的房中。
后顾夫人紧张的小心肝儿都在跳。
“夫君,饿不饿?让紫米去厨房传些点心?还是,夫君想要喝酒?”
孙策摆手。
紫米却颠颠儿地就去了。
不过因为她实在欣喜过望,走在黑道上歪进了泥沟沟,摔花了脸。
许久都没能回来。
孙策坐在窗前的榻边,就着灯光看了一卷书。
那时候,对面乔菁菁的房中已经熄了灯。
孙策脑海里便浮现出乔菁菁的模样,想她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入睡。
孙策没有说要歇息,后顾氏在旁边坐立不安,紧张忐忑,多少次张嘴想喊孙策宽衣休息。
多少次说不出口。
她才二十不到的年纪,本来青春活泼,却活脱脱学她堂姐前顾氏的做派,生生生逼得自己没有底气。
或许是,孙策感受到了这份紧张不安。
孙策终于放了书卷。
他灭了窗前的灯,又挥手灭掉了这屋中的灯火。
屋中顿时陷入了黑暗。
后顾氏一时之间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她怦怦跳着一颗心,害羞不已,却鼓起勇气,跟过去。
躺在她夫君身边。
默默躺了半夜。
后顾氏日日夜夜住在乔菁菁对门。
她听到那屋中的欢声笑语,她明白,夫妻之间应该有更亲密不可描述的事情。
夫君既然来了,又这样!
是她不懂得如如何伺候男人吗?
是她活该被一个妾室骑在头上?
那一日,堂兄孙贲嫁女儿,把她们这些妯娌请过去,教导侄女为新妇之道……连懵懂女儿都知道的事,她还要如此扭捏?
后顾夫人躺在床上胡思乱想。
孙策似乎已经睡着了。
后顾夫人黑暗中抬起一根食指。
食指尖跳动的神经,按捺住了她心中多少的蠢蠢欲动。
她想做孙策贤良淑德的妻子,为他打点衣衫,伺候他穿衣穿鞋,为他端茶递水。
她多么想触碰他的身体。
多么想像对面那个女人一样,扑到夫君的怀中,和夫君拥抱在一起。
可她不敢。
她只要那么一想,浑身都在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