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罗温还是给他泼了盆凉水，他只是想用《大腕》来吊着，不可能现在就让他拍摄：“别激动，这电影肯定要明年拍的，因为公司还没准备好，你今年先把手头这个《不见不散》拍了。”

冯裤子在电话里比较着急：“罗总，这些天听了你点子，真是睡不着觉啊，放着这么好的本子拍不了，简直是一种折磨。”

罗温听到冯裤子这么说，觉得时机比较成熟了：“冯导，你觉得公司对你怎么样？现在和公司合作的还愉快吗？”

冯裤子不知道他这么问的用意，赶忙表忠心：“公司如汪洋大海，我就如同汇海溪流，它包容我，给予我艺术的新生命.....”

罗温听的一头黑线，止住了冯裤子的马屁：“你就简单说下和公司合作还愉快吗？”

冯裤子去年拍《甲方乙方》让他拿到了40多万的片酬，在票房入账后，冯裤子也用片酬换了辆新车，今年的《不见不散》要是票房还和去年差不多，那么他的收入还能再增加5万。

冯裤子这片酬，以前在北影厂几乎是不可能的，北影厂的导演片酬只有几万块，不过北影厂有一部分隐性收入，比如剧组的贪腐，收入也能达到七八万。

纵横影视的剧组模式，贪腐是不可能的，制片模式采用的是碎片化设计，就是每个剧组的细分部分，比如道具、置景、生活制片等等，在总部都有直属管理，只对总制片侯宏亮负责，定额定标，小打小闹问题不大，指望这些油水捞個几万不可能。

制片所有费用，都有侯宏亮制定的采购标准，符合标准的一律放行，标准是随着市场变化而变化。

不符合采购标准的，都需要经过两道程序去查实，然后报给侯宏亮，由他做最终考核，通过才会放款。

不过纵横影视给的片酬足，导演片酬是根据作品收益算的，公司赚的越多，导演片酬就越多，冯裤子在纵横影视拍一部戏的片酬，就顶在北影厂拍三部还要多，这种公司福利还用问吗？

还有罗温给自己电影的投资，从来不打折，上次电影投资核算表一递上去，公司审核以后，没几天的功夫就把钱打到了剧组账户里，相当的痛快。

公司的剧组还专业，各司其职互不干涉，效率奇高，别看年纪都不大，但是被侯宏亮和程耳等人调教的得心应手。

就目前这种环境，拿菜刀赶冯裤子，冯裤子可能当时会跑，但是菜刀收起来，他肯定还是会跑回来继续舔的。

有钱赚，谁不舔？

而且今年的产业会，可是冯裤子代表公司，带领一群新人导演参加的，那场面简直了，人生从未如此风光过，前十年所受的白眼和屈辱，今遭一扫而空，咱冯裤子现在也是坐在最前排，身前有桌子有专属话筒的导演了。

虽说地位还没有凯哥和译谋老哥等导演高，但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啊，好歹是商业片领军人物，也是贺岁档首倡者，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纵横影视国内电影的唯一导演。

领导在会上还亲自过问了冯裤子新片的筹备工作，这让冯裤子受宠若惊，并且领导还要冯裤子讲一下，对今后影视业发展的期待。

这种问题，在上一届会议上，还是凯哥和谢金导演的专属问题，最后也是罗温做的收尾补充，现在轮到自己发言了，这地位不是肉眼可见的稳固吗？

片酬、投资、地位等等这一切是怎么来的？

是那个金黄色的傍晚。

是北影厂那个幽暗的走廊。

是那个大洋彼岸为国争光的老板。

是这个包罗产业几个山头的纵横影视。

冯裤子听出罗温的不耐：“那肯定愉快啊，我每天早上起来，都迫不及待的想上班，一到周末就浑身不得劲。”

罗温：“......”得让程耳好好学学。

罗温继续说道：“那回头找常经理把合约续一下吧，待遇还会上升一个台阶，公司其他导演也都是长期合约，你的工作室合约也该提签了。”

冯裤子满口答应，不过挂了电话后，却是在沙发上想了很久，他不排斥继续和公司合作，不过一直绑定公司，多少还是有些犹豫的。

未来是充满了不确定性的，冯裤子不是小孩子，他知道自己的性格，他不太敢签这个合约，但是罗温电话里问了，他又不敢否定，挂了电话才能满面愁容的想这中间的利害关系。

一时间冯裤子脸上，愁云密布。

徐凡看到冯裤子苦恼的样子问道：“老冯，怎么了？”

冯裤子对自己老婆没什么隐瞒的，将刚才的事和自己的顾虑，都给徐凡说了一遍。

徐凡开导着冯裤子：“你就是心思太多了，想那么多干嘛？现在你是不是还得靠公司？”

冯裤子点头。

徐凡继续说道：“那你现在要是拒绝了公司的合约，以后的电影还有戏吗？”

“应该是没戏了，换我是罗温的话，可能就卡着合约的时间，不让我接着拍戏，耗时间也要把我耗没了，要不我就得交违约金，公司也能赚一笔。”

冯裤子想到严重的地方：“甚至他背后的人，也能让我暂时没戏可拍，让我的剧本直接过不了审。”

“那不就得了吗？一条路是还算光明的前程，一条路有可能是绝路，怎么选？”

冯裤子颓然的点头，他有一种深深地无力感：“对啊，怎么选还用问吗？”

徐凡看他失落，握着他的手安慰着：“他不是前一阵子刚给你一个剧本吗？这不是安你心吗？”

冯裤子反握住她的手，略有些焦躁：“这个电影，他说帮我请几个国际演员来客串，不过要等到明年，这不是吊着我呢吗？”

“那你反过来想，他这也是重视你，你公司那么多导演，要不怎么不让别人开拍？要是你不签的话，估计这部戏也没了，可惜不可惜？”

“现在你们公司的程耳不是也在美利坚拍电影吗？一个学生导演导了几部戏，现在可以控制几千万美元的剧组，你觉得是因为什么？”

冯裤子长出一口气：“是忠心啊，跟罗温跟的早。”

徐凡笑道：“是吧，你再看罗温怎么对魏正刚的，你不是说他差点砸了招牌，但是罗温还是给他安排了一个综艺，现在一样站稳脚根了，成了香饽饽了，我觉得他不像一个刻薄寡恩的人，对自己人还是挺好的。”

冯裤子摇头，不太赞同她的观点：“那是因为魏正刚运镜不行，但是他控组能力很好，所以给他安排不怎么用运镜的综艺，这应该叫做知人善用。”

“你这么说也行，但是事实是他没放弃跟着他的人，李蔚然跟他走了两个剧组，不也安排回来走程耳的老路了吗？那个李忱现在不还是跟着他在干副导演吗？这么多人这么多事，都说明了你的忧虑是杞人忧天。”

冯裤子似乎也被她说动了，他已经不似刚才的颓然：“嗯，你说的有道理，他连一帮小孩子都能带，我也不差什么，不管怎么样，这个合同必须要签的，要不还不知道有什么后果。”

徐凡看冯裤子解开心结：“那我去做饭了？今晚上想吃什么？”

“去外边吃吧，咱也改善下生活。”

......

大洋彼岸的罗温挂了电话，也没多想，反正选择都扔给冯裤子了，具体怎么做就是冯裤子的事了。

至于冯裤子的担心，其实是多余的，罗温才不屑于去搞他，冯裤子如果不签，那就正常合作，也不会耗着他，做事太绝容易被人诟病，名声不太好听，不利于罗温网络有才之士。

罗温只会把他以后赚钱的作品都抄出来，然后扔给其他人拍，再造一个冯裤子就是了，会导演的人那么多，差这么一个吗？谁拍不是拍？

没了作品加成的冯裤子，还是冯裤子吗？如果冯裤子还拍出了其他作品，那是冯裤子本事。

冯裤子签了，那么万事大吉，公司还是会一如既往的支持他，他能赚钱，公司也有利润，你好我也好。

所以最后，无论冯裤子怎么选择，罗温都不会吃亏，这是罗温的底气，手握剧本创意，还掌握着国内这么多资源，罗温深知，只要自己不作死，没人能挡得住自己。

程耳的《黑洞频率》剪辑也已经完成，送到了美利坚影视协会审核定级。

罗温、程耳和华纳的托比也看了成片，托比对成片赞不绝口：“威力，我在这个影片里，看到了不一样的风格。”

罗温伸手拍着程耳，对托比说道：“当然，程导演的功力也是很成熟的。”

程耳谦虚着：“这都是老板教导的好，我都是跟你学的。”

托比看着谦虚的程耳：“程导演觉得这个电影，应该用多少资金宣传？”

“1800万吧，和影片的投资资金正好凑5000万，那么影片全球票房有1.1亿就可以回本了。”

程耳说的很自信，这是和罗温早就商量好了的，程耳不能表现出只是罗温附庸的状态，那样会被人看轻，闯不出名头，别人还会以为这电影是罗温的作品，而程耳只是一个工具人。

如果是给人造成这样的印象，那么罗温扶持国内导演的计划，第一步就泡汤了，毕竟谁也不敢用一个工具人傀儡来执导影片。

现在程耳的自信，就让华纳的托比很有好感，如果这部电影再获得不错的成绩，那么程耳就是有了成名作，以后明日公司和别的公司合作的影片，交给程耳执导，就可以让投资人放心了。

至于罗温为什么要培养国内的导演，主要是罗温手里的版权和剧本已经很多了，将来罗温还会有更多的电影剧本，那样的话，就算累死罗温，他也不可能都拍出来。

有了自己的嫡系导演班底，罗温只要维持住自己赚钱的名头，一些小投资电影，或者系列电影的续集，就可以交给他们来执导。

这样做的好处是，又能保住利润，又能扶持国内导演，一步步的攻陷好莱坞的类型片，进而带动内娱的发展，给国内导演更多的机会。

托比开玩笑的说道：“程，你很自信，我很欣赏你。”

“你是在当着我面，挖我的人吗？我还在这里呢。”罗温笑着说道。

他一点也不担心程耳会背离自己，程耳这个人嘴上挺溜，但是人还是比较老实的，他也明白自己的根基在哪里，没了罗温，他的价值会直落千丈。

罗温也不担心托比会花大代价挖程耳，因为完全没必要，电影还没上映，票房还不知道多少，能赚还是会赔都是未知数，现在挖过来，将来程耳电影扑街，还会得罪了罗温，赔了夫人又折兵。

托比耸肩：“怎么可能，我只是很欣赏程的能力。”

最后托比在咨询了罗温的意见后，基本上同意了程耳的1800万宣发计划，不过具体的实施计划，还是得等华纳内部研究出一个方案。

罗温还有很多事要忙，电影上映这个事，就交给了他的经纪人麦斯和程耳，他们两个人一起去盯着报表。

程龙那边也来了消息，新线的谢伊通过程龙来试探罗温，谢伊想知道罗温对《钢铁侠》有没有兴趣。

“他就只是让莪问问你感不感兴趣，并没说卖不卖。”

罗温对程龙说道：“你回去后，跟他说拿不准我什么态度。”

程龙点头：“推脱一两次，让他降低戒心？”

“嗯，他知道以后，会亲自来的试探的，他可能以为你看人不准，自己亲自来试探。”罗温一副胜券在握的姿态。

程龙去了新线，完全按照罗温的意思，和谢伊复述了一遍，然后抱怨道：“谢伊先生，我和威力是好朋友，我并不想坑他，这个钢铁侠就算给他也是一个吃灰的版权，下次这种试探的事还是你自己去吧，我不会在背着良心去帮你了。”

谢伊还需要程龙拍《尖峰时刻》续集，也不好得罪了程龙，看他一副不情愿的样子，想想他们的关系，也就相信了程龙的说辞。

“你放心，杰克，答应你的基金，我肯定不会赖账，明天银行一上班，我就让财务把钱打进你的基金账户。”

程龙这才面带愧色的走人了，一离开谢伊的公司，程龙就忍不住眉飞色舞，事情成了的话，罗温给自己10万美金，现在谢伊也给自己的慈善基金会10万美金，稳赚。

按照罗温说的果然好处不少，这小子的脑子真好使，就说几句话，暗示几次，就有20万美金。

再说谢伊在利用程龙，试探出罗温的意思之后，他又一次来到罗温的公司。

罗温故意在他面前装出一副要躲着他的样子，这让谢伊以为罗温已经挑好了合作对象，让他更加迫切的想要达成合作。

“威力，杰克说你很喜欢动漫，我这里有个版权，你有兴趣吗？”

罗温摆手：“没兴趣，我现在没钱，啥也不想。”

谢伊惊讶的问道：“你不是刚拿到尖峰时刻的分账吗？这么快就花了？那你新电影怎么办？”

罗温斜眼看他：“你又想投资我新电影了？我都说了，今年拍不了了，钱都投到魔戒上了。”

谢伊还在和罗温反复拉扯着，说了半天罗温都不为所动，谢伊话题又转回了《钢铁侠》版权。

“这个版权拍成动画电影肯定会火，你不是有一家特效公司吗？可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