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同恶将京城中须得特别留意的顶尖人物说了一些。
除了周侗、王升王进父子之外,还有一个叫徐公远的,也是个带御器械,使得好钩镰枪。
二狗听得此处,却问道:“师傅,就没有一個姓林的教头之类的高手么?”
陈同恶问道:“这倒不曾留意,他擅长使得甚兵器?”
二狗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应该是丈八蛇矛吧?!”
陈同恶皱眉道:“使丈八蛇矛的?禁军里倒是有个姓张的教头,使得一手好蛇矛,只是他有些力弱,算不得顶尖高手。”
二狗心道,想来那张教头应该就是林冲未来的岳丈了。
前世许多看【水浒传】的人都道林冲武艺是家传,如今看来怕不是从他岳父那里学来的本事。
想想也是,那【水浒传】中提到林冲与陆谦乃同乡好友,自幼交好,还有一个佐证就是林冲被发配沧州时,只有张教头一家来送行,却不见一个林家人露面,如此可见林冲的出身是不高的。
话说林冲与小伙伴等都来京师闯荡,估计着应该是被选入了禁军当大头兵。林冲因为天资不俗,得了张教头的青眼,那是既传武艺又送女儿,还给解决了编制的问题。
正是昔年乡间野小子,忽的一朝入京城,走得狗屎运,迎娶了白富美,走上了人生巅峰。
这等运道,你让一起长大的小伙伴陆谦怎么看!怎么想!怎么活!
正应了那句话,既怕朋友过的苦,更怕朋友开路虎。这林冲的好运道在小伙伴陆谦眼里何止是开上了路虎?!
如此后来陆谦坑害林冲时的阴狠果决也就比较理所当然了。
二狗在脑子里稍微过了一下有关林冲的印象,却很快就将其抛之脑后,毕竟按照刘唐的年纪推算,如今的林冲只怕也还是小屁孩儿一个,谁知道他在哪个角坷旯里猫着呢。
他却笑道:“师傅,只你这般说,这偌大的京师里,不过大猫儿三两个,小猫儿一大堆,也无有多少真正的高手呀!”
陈同恶冷笑道:“老汉我刚才说的这几个,却都是一般的寒门子弟,军中冒出头草莽英雄。京师中多有开国传承至今的将门,他等皆以武勇立身,哪个家里不藏着一两个真正的好手?!”
二狗顿时恍然,却又问道:“师傅倒是说说,这些将门世家都有哪些好手?”
陈同恶道:“若论壮年高手,曹家有一个唤作曹评的,乃是国舅曹郁(八仙过海中曹国舅的原型)之子,十分的厉害,夜间能左右射灭烛火而烛不倒。这厮不但武艺绝顶,文采也甚出众,通晓经史,腹有良谋。
然后就是高家,刚刚去世没几年的高太后有一个侄子,唤作高公纪。这厮是个十足的武痴,不好华服,不爱酒色,不蓄珍宝,一心只习练武艺,简直强横的令人恐惧。
当初高太后就是仗着高公纪最能打,才逼的今上(哲宗)须得等得她寿终正寝,才得以顺利亲政。当然现在没了高太后庇佑,这高公纪的下场只怕堪忧啊!”
二狗听得这般秘闻,却道:“不想将门里还有这等人物,当真是令人大开眼界。却不知还有其他甚高手么?”
陈同恶道:“威武郡王石家第三代石元孙当年因着武艺不精,在三川口被西夏人俘虏,后来议和归国。自此石家却痛定思痛,重新培养下一代的好手,只是石元孙之子石宗永有些个不成器,倒是石宗永之子石澈有些天赋,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真正成长起来。
还有天波府杨家,壮年一代自杨仲容(杨文广)去后,却无有甚拔尖的人物,如今当家的杨宗闵(杨文广从弟)天赋有限,倒是年轻一辈有个叫杨温的天赋不错,可惜有些个不学好。
其它如郭、李、王、张、刘等将门,近些年也曾出过万人敌一般的人物,只可惜大都运气不好,好些都折在了西夏人手里,只不知他等家里是不是还藏有高手。”
二狗听得自家师傅如数家珍一般,点评过大宋这些家数得着的将门好手,却是对他老人家探听消息的能力颇为佩服。
他却道:“师傅,你是不是还漏了一家,呼延家呢?”
陈同恶摇头道:“呼延家早已没落,当年仁宗···算了,说这些做甚!走吧!快到地方了!”
陈同恶没说的却是,当年呼延家太过忠心于仁宗,以至于在那场变故中几乎被镇魔人满门诛绝,只剩下几个孤儿寡母被放归乡野,任其自生自灭。
陈同恶却引着二狗来到吴起庙附近的一个小院里。
进得门后,陈同恶自去了面上的伪装,露出二狗熟悉的真容。
他道:“你师娘却不在这里住,她自住在阖闾门外金梁桥边上的曹仙姑庵里,整日与一群官宦贵妇在那里吟诗赋词,谈论文章,群议时政,当真是快活的很。”
二狗笑道:“师傅为何也不搬去一块儿住?”
陈同恶笑骂道:“一个姑子庵,老汉我住进去算个甚。”
所谓姑子庵,却是指那些不曾出嫁,或者守寡无亲之人聚集的地方,可以是佛寺,也可作道观,曹仙姑庵正是这样一座道观。
佛寺却不好说,曹仙姑庵不但接收有身份的孤寡妇人,许多贵妇人也喜欢前去聚会游玩。
二狗却笑道:“师傅这小院是租住的吧,可曾想过买一座宅院落脚?”
陈同恶有些底气不足的说道:“老汉我在京师也不是没有落脚的地方,何须买甚宅院?!咱们陈家在这京师里也有做官的,那陈贤举之子陈同义乃是虎异营的统制,官拜正七品武德大夫,他若是见得我,必然以叔侄之礼拜我。只老汉我不想叨扰他,才不曾登门。”
二狗笑道:“但不知咱们那本家住在哪里?”
陈同恶道:“城西顺天门内往南二里地的杀猪巷内,去那里一问便能寻得。”
二狗却问到:“师傅啊!如果你现在有一万贯金银在手,你买不买得自己的宅院?”
陈同恶有些气闷道:“你这孩子净说没辙的浑话!老汉若有个万贯资财,自当盘个门宅作得家业,只你师傅我孑然一生,哪来的许多银钱啊!”
二狗却把三德驴背上的袋子拎下来,往陈同恶面前一摔,笑道:“当然是从徒儿这里孝敬来的!”
却只听得唏哩哗啦一阵响,然后就有无数金银从那散开的袋子口里滚落出来,直让陈老汉看得目瞪口呆。
他吃惊的看着满地的金银,却忍不住问道:“二狗!你哪来的这些钱财?莫不是作了甚恶业不成?”
老汉问这话时,眼中却闪现了一道厉芒,只他心中却止不住的翻腾。
二狗却摇头道:“师傅,徒儿受您教诲,从不敢作甚伤天害理的恶事,这些金银却是我在来汴梁的路上除恶所得。”
陈老汉瞪眼道:“你这狗崽子莫要扯谎,那般除恶能赚得这些个金银?!”
二狗笑道:“师傅你却不知晓。相州五龙坡上有一个叫孔冉的邪徒,专一开黑店打劫过往客商,杀生害命,更与那韩家有些勾结,林虑、安阳两县皆不敢管。我路过那里时,却杀了孔冉一伙,夺了他积蓄的金银财货,足有十万贯之多。
我本拟借助韩家的势力,将这些金银散发给受害者家属作赔偿,只是中间出了些变故,不得不中途放弃。
师傅你却不知道,那安阳韩家竟然藏着一个邪徒,若不是有些打算,我必要去剪除了那祸害。”
陈老汉听得却大笑道:“原来是这般,倒是老汉我误会你了。不过那韩家的老鬼韩彰可不是甚邪徒,他只是个半吊子的修士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