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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美女慧阳真人对我说:人在生气的时候,是不会哭的,只有委屈才会。别哭哇,佛在呢。

我气急败坏:你特么不是皈依的道教么?

人世间,最大的恶,是伪善,是以爱之名,行自利之事。

善意,是一种选择,选择着人生每段岔路口该走的方向。

善意跨越光年的距离降临,即便从概率来讲,被宇宙尘埃打散,变成点点闪烁的星光,时隐时现,也是理所应当的事儿。

但,要相信,它在。

【那一天,我犹如一个神棍,抛起了三枚钢镚儿,却终究算不出、也没接住这个结局。】

那是我很艰难的一段岁月,只用残存的一丝理智继续蛆一般地蛄蛹着喘气儿,一旦直起腰来,哦,不行,胸口疼。

“早点睡觉,不抱月亮,也不抱希望。”

此文落笔于2021年重阳节。

我忽然就想起了一个人,这天是她的生日。

我在杂乱的通讯录里找出她的号码。

“师太,安好。”

……

人在无聊的时候总喜欢学些技能,或者找点儿乐子。

有那么一段时间,我工作很稳定;

空窗已久,感情很稳定;

年轻力壮,心跳也很稳定;

属于无聊这个病的深度患者,于是乎,我在学英文、学音乐和谈恋爱之间徘徊犹豫了很久,最后买了本《易经六十四卦》,意图超脱尘世,摇身一变当起了神棍。

那阵子,我严格按照书中内容所写,为保准确率,每天只起一卦。

起初只想着给自己找一些趋吉避凶的心理安慰,可见天如此,总归架不住同事们的好奇心,每隔一个小时,就有人来找我算算。

胡编一通,他们还连连点头、啧啧称奇。

搞得我自己都感慨,是不是隐藏多年的天赋技能被意外点亮了。

为了装模作样,我的口袋里总煞有介事的揣着3个为起卦专用的一元硬币,一走路叮当作响,每天抛来抛去都包了浆。

我有一丢丢小洁癖,不堪其烦,当包浆无法擦掉的时候,就扔进公交车的投币箱里。

有一天早上,在办公室起卦:上兑下艮,泽山咸。

不好,犯桃花。

领导进门说公司新招聘来了一些市场部的同事,早会的时候大家熟络一下。

第一次见到阳小宝儿,也是在这个早会上。

也是那时候开始,我相信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一些人气质天成。

总听骚老爷们儿说,在性感面前,可爱一无是处。

可是当你真的看到一个长得漂亮、身材火辣,还有那么一丝小俏皮的女同志时,又会觉得到底还是自己年纪轻见得少。

当时所在的公司是一个大型集团的总部,早会的时候密密麻麻几个部门的人都在下面坐着。

其他几个新入职的员工自我介绍的时候平平无奇,还有一些夹带着或南或北的口音。

只有她,眼睛弯成了月牙儿,话音平稳、语句通顺,而且普通话还挺标准。

给任何人看到,都不会相信那时的她只有十九岁,并且这是她的第一份工作。

所以,多年之后,分散天涯的老同事们再次聚首时,都会记起那一场与平时枯燥无聊、泛着早饭气味不同的早会,也都记得那个一闪而过、如夏日早晨的阳光一般灿烂的笑容。

散会之后,市场部领导带着她们挨个部门转悠,熟悉老员工。

到我们企划部这来的时候,我刚刚吃完一个大肉包子,满嘴淌油。

见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我慌忙把剩下的往抽屉里一塞。

奶奶的,可别是强人抢饭。

我的直属上级是个女强人,从里屋走出来给他们一一介绍部门内的同事,到我这的时候还瞪了我一眼。

我只好擦擦嘴,女强人指着我,我又礼貌地笑着伸出手,也打算打哈哈、走过场、不挑人地握握。

“喏,这个,咱们集团命理部总监。”

所有人都哈哈大笑,只有她,水汪汪的大眼睛满是诧异,并且还带着点儿惊喜:“咱们公司真有这个部门?”

听到这话,我换作礼貌并不失尴尬的笑容,准备占便宜的手也顺势摸向口袋,掏出三块钱。

“刚刚上任,正在招聘,姑娘感兴趣也可以申请调岗。”

(一)这一卦,是纯阳卦,说明,你很刚。

看到这儿,也许你们以为这是一个庸俗的爱情故事,别着急,我们继续。

阳小宝儿同志很快以新人之姿,顺利盖过了公司许多女员工的风头,成为了一众男同事心中的新任女神。

其中不乏装腔作势的领导、打着培训教育以求熟络的老色坯、以及没见过世面满嘴谄媚的小青年儿。

我可就厉害了。

在乌泱泱的一群人中,我以神棍之名,迅速占据朋友1号位。

此后,她霸占着我每日一挂的第一挂,并且从不缺席。

我一卦可兑换早餐一份。

我从未想过,无聊所学的技能,竟然真的可以混饭吃,有虾仁和牛肉的那种。

有次好友局我问过她,是如何在茫茫舔狗市场中选中了卖狗的我?

他说主要还是看脸以及气质。

时至今日已过多年,回想起来她这番话语,我仍然深信不疑。

当时大家都是二十几啷当岁的年轻人,不论什么关系,只要性格开朗外向些,很快就能打成一片,成为职场当中的好朋友。

每天在办公室里谈天说地,很是清闲,用现在的话讲就是摸鱼。

阳小宝儿在职场的时候刻意打扮得很成熟,私底下聚会时甚至会穿公主裙。

她年纪小,我一直很好奇她骨子里的那份自信和开朗的气质到底是怎么培养出来的?

初识的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人见过她失落的样子。

没有业绩的时候,她也不慌不乱。

整天开心的令人咬牙切齿、妒火中烧。

她就像万物复苏、柳树抽枝的早春时,从天而降的一只百灵鸟,欢呼雀跃、叽叽喳喳地歌颂着大地回暖。

她为人大气,并不像一些自诩长得漂亮的女孩儿那样娇柔造作,反而让人忽略了她的外表,体会到一股如绿茶般的清新,注:此绿茶为饮品。

她还有些男孩子气,热心肠。

那时候还没有黄衣服和蓝衣服的外卖,她年纪最小,常听说她部门内中午跑腿儿带饭的活,基本都被她揽了;

几个关系好的日常聚会喝酒,抬杯就干、豪气的不行。

我自认为白酒一斤半、啤酒一斤盖的人都差点被她放倒。

也鉴于此,公司内很多女人嫉妒她,却也挑不出她的毛病。

那年夏天特别热,加上世界杯,大家白天几乎都没什么精神,一到了晚上,斗志昂扬,聚在一起喝酒,看球,看足球。

可能是领导发现了我那阵子神情萎靡,导致卦象不准,激起了她的怒火,刻意在半决赛那天留我在办公室加班。

我瞬间心态失衡!距离开赛还有两个小时,要改出两个三万字的文案。

这是人干的事儿?

网文编辑也不可能这么迫害人。

阳小宝儿等三个好友杀了过来,主动请缨助阵。

我也顾不上考虑他们的水平,皱着眉头同意一人一万五千字,最后攒出来两个抽象的方案,卡着点儿出公司。

附近的大排档人满为患,我们只能忍痛奢侈地去KTV看比赛。

可能,那注定是个不太顺利的夜晚吧。

东道主巴西在米内罗球场1-7败给了德国战车。

我的天的比分!我的天的桑巴军团!我的心情沮丧极了。

如果说我们四个人几个小时前的方案毁了我半个月的工资,那这个比分就毁了我整个月的工资。

我当时甚至想,要不再回公司加加班?但被阳小宝儿拦住了。

足球这东西,男生看得起劲儿,她就是来凑热闹的,我们看球她喝酒,脸蛋儿红红的,眼睛大大的,腮帮子鼓鼓的,像苹果上长了张脸,看起来特别逗。

比赛结束,大家转而唱起歌。

我郁闷地拿起酒杯和她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她绕过桌子坐在我身边,说了一句我压根儿没想过会从她嘴里听到的话:“生活就是坏透了、烂透了、没得救了。”

我起初没听清,没好气地说没酒了就再要,今晚痛快喝,反正全场消费只能你们买单了。

但砸吧砸吧嘴,又觉得不对。

“你说什么?”

“生活就是坏透了、烂透了、没得救了。”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她闪闪发光的水汪汪的眼睛不断向我凑了过来。

我后脑勺发凉,夭寿了,上兑下艮,老子的卦真灵了?

我不做声色的躲开,站起了身,说我再去要点儿酒,我喝多了。

不,稍等,我还没喝多呢。

再回包厢的时候,大家其乐融融地在一起唱歌,她唱的很好听,她唱的什么我已经忘了。

钟上的指针归零,她笑眯眯地走了过来。

“新的一天,给我算一卦吧。”

那一天,她默默冥想,我如同一个神棍般抛起了三枚钢镚儿。

“上乾下乾,纯阳卦。”

“什么意思?”

“唔,说明你很刚。”

她一愣,然后哈哈大笑,最后指着我,整个人笑得瘫在沙发上,笑得眼泪止不住地往外飙。

我被她笑得又或是哭得发懵,问她怎么了,白天不是好好的么。

“白天,可以原谅所有人,但晚上,不行。”

我怔怔发愣,像咬一块风干了十年的牛肉干一样,咀嚼着她的话。

她靠着我哭了好久好久。

阳小宝儿,不,慧阳真人,师太,那年夏天,我有两个特别的后悔的事儿。

一个是半决赛的比分反着买就好了,不然也不会在后来遇到和自己赌一生的人,最后输给了钱;

第二个是,我特后悔那晚没仔细听听你的故事。

那晚,巴西和我,都输给了德国。

好几个朋友问我为什么不行?

我说怎么可能行?小孩子而已,认真个毛线团。

可,再有阳小宝儿的消息,已经是两个月后了,我收到的信息很简单。

“我皈依了。”

和发来的一张照片,阳小宝儿秀美异常的脸和那个奇怪的道士子午发髻太不搭了,道士服也不搭,手上是度牒?

什么他妈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哪个庙?”

“是观。”

我曾经和她说过,人的一世,总是要去寻找一种平衡,忠贞的人,到最后一定会得到忠贞,勇敢的人,到最后也一定是用勇敢来结束。

笑哭了,真勇敢,真他妈刚。

“我去你庙里打赏,你给我说说你的事儿,好吧?”

“那叫捐香火,还有,是观。”

(二)很多人教会我成长,但那些方式,并不值得感激。

大多数人的婚姻是喜庆的,因为你瞧:婚姻。

这两字看着就喜庆。

春风十里、贺卿良辰、平安喜乐、得偿所愿,都是很好的词语。

阳小宝儿妈妈的婚姻很短暂,短暂到可以用一句话来形容。

从:今天你能不能别打我?

到:我们离婚了,今天你不能打我啦!

阳小宝儿从记事起,在家庭中,听到最多的,就是上面一句。

那时她小,还瘦。

那个一直被她叫爸爸的人离开的那天,是个阳光明媚干冷的深冬。

屋子里炕也没烧、炉子里的火也不旺,妈妈怕她冷,给她把棉裤棉袄套得严严实实。

可她还是觉得冷,害怕得蜷缩在桌子下面,紧挨着火炉,小鼻子小嘴儿冻得通红,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紧盯着门口。

小孩子长得快,那个年代给娃娃做衣服都要做的大一些,能穿得久,她就垮垮的搂着棉袄,像一只被捆在被子里的鸭子。

门被关上,她才钻了出来,甩着长出一截的袖子,晃晃悠悠地往前跑,紧紧抱住妈妈的腿。

妈妈在哭,她没有。

她说:人只有在委屈的时候才哭。

那个时候,她感觉不到委屈。

后来妈妈皈依了。

她记不起是什么时候了,依稀是小学和上小学之前的一段时间,她总是往道观里跑,想去找几个和她亲近的白胡子老爷爷要一毛钱,买辣条儿。

她没有想过“家”这个概念,因为那时,她不知道别人的家是什么样子,所以她也不觉得自己的“家”和别人的不一样。

她的愿望就是想吃辣条儿,因为她看到同班的同学放学在吃。

老道士们给的零花钱往往都在道观门口被妈妈收缴。

妈妈很严厉,不许她吃辣条儿。

妈妈每周会骑自行车往家里送些菜和粮食,甚至偶尔会检查一下她的作业。

她很乖,从不主动惹人生气,但成绩不好的时候,妈妈还是会打她,打耳光,踢她的屁股。

刚开始的时候她也是不哭的,但一点点长大,她就哭了一次。

她说:我委屈了。

她的聪明和其他同龄人的聪明是不同的,她好像懂得了一些额外的东西。

她发现了自己和别人不一样,所以有些委屈。

村子里没有什么伙伴,她自己烧火做饭、烧炕、打扫屋子;

她会把每一道菜都做得很精致,不丰盛,但精致,会用些时间自己摆盘,摆出好看的形状。

比如说黄瓜,是可以摆出蛇形的,那要很好的刀功,很仔细地一点点切;

洋柿子红彤彤的,那就摆成一朵大红花。

往往这个时候,她很快乐,那个时候,她比灶台高不出多少。

她也有很用心地去学习,可成绩就是上不去,可能是她需要想的事情太多了吧,兼顾着学习,那太难了。

新闻里好多贫苦人家的孩子考上重点大学,是的,那太难了。

她偷偷地在街上捡易拉罐攒着,就这样她买了人生的第一包,也是唯一一包辣条儿,一块钱,一大包,放在书包里,准备回家好好尝尝。

命运的坎坷也往往体现在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儿上,妈妈那天突然回来了。

她的第一反应不是隐藏,而是直接跪在了地上哇哇大哭,主动承认错误,上交‘有关部门’。

因为一包辣条儿,她第二次感到委屈。

我好奇,问她到现在都没吃过辣条儿?

得到回答后,我又说:早知道带一包来给你了。

她摇头说:不想吃了,真的不想吃了。

她的声音干净纯粹的要死,没有一点做作。

命运又也许是公平的,略微粗糙的生活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一点痕迹,没吃过啥好的,却茁壮成长,鲜艳得出类拔萃。

过后的学校生活比较类同,出挑的女孩子在学校总是会围绕着奇奇怪怪的声音。

她又总是与众不同的那一个,不一定是鹤立鸡群、不一定是万花丛中一点绿、不一定是我花开过百花杀……总之,就是与众不同而已。

生活以痛吻她,她坚持报之以歌,她默默的、开朗的、热情地迎接着一切,可是,那都不是她想要的呀。

拿到身份证那天,是她最快乐的日子,她终于有资格去追求她想要的一切东西。

“在这样一个特殊的年纪里,这几年的时间。

“我也憧憬过、幻想过,家庭、友情、爱情,这个世界上应该总会有一些人跋山涉水,只为我而来,我敞开过胸怀,拥抱过、欢喜过、热烈过,只不过他们也都有着同样的憧憬与幻想,父母会有各自的生活,爱人会有各自的梦想,当相遇后,发现并不是对的,便又各自散伙,各自启程。”

“你知道弃猫效应吗?

“被抛弃过的猫再回到家的时候,会表现得特别乖,特别听话,它们感受到了伤痛、孤独和绝望,它们害怕再失去,所以拼命争取,可拼命争取,会被厌烦、被嫌弃,它们到底该怎么办呢?”

“哥,我的记性太好了,一幕幕、一点一滴、每一个细节我都记得,只要我还记得,我就只能在生活中谨小慎微,我情不自禁地观察着别人,我不敢给别人添麻烦,从小我就祈祷着快点儿长大吧,长大了是不是就可以吃辣条了。”

“十几年来,好多人都教会了我成长,但他们的方式,我并不感激。

“我好累呀,我想放松一下都没有地方,在人群中是一个人,回到家,还是一个人,我知道我还不成熟,也许这样再过几年,我就能熬过去的,就能换种样子生活,换成你们普通人那样生活。

“但是那天我来到这里,心里特别安宁,所以,我决定留在这里了。”

没有别原因,是的,只因这里很安宁,于是留下来。

我的心像雪花、像黄油遇到了烧红的土灶铁锅,瞬间就化了。

可能是道观的香火熏到了我俩的眼睛。

我半仰着头,轻轻摸着她的脑袋。

“慧阳小师父,别哭哇,佛在。”

金刚低眉、菩萨怒目,就像脱口秀里说的,生活以痛吻你,你特么扇他巴掌啊。

走的时候,我把三枚钢镚儿扔进功德箱。

我怕再抛起来,还是接不住。

再见到她,已是七年后,也就是今年。

轮回罔替、周而复始,我也遇到了最大的低谷,如蛆虫般在地上蛄蛹着喘气儿挣扎,被几个朋友抬去了民宿抢救。

石头对象俩让我在院子住几天,说我要换个环境,山里晚上空气好,不憋闷,能睡好,还给我做了溜达鸡炖榛蘑粉条。

要知道,这道菜和山里绝配。

我流着哈喇子蛄蛹着起床吃饭。

就在这半死半活之间,她来了。

石头给慧阳小真人加了一道苦菊皮蛋,惹得她白眼连连,说自己不戒荤。

我说你戒色不?看来道家修仙是真的,多少年了,你不变老的吗?

她说理论上不限婚配,但她戒了,还说七年没见我,我果然没了缘法,怎么就萎靡成这个样子?

她喝酒,我也喝酒,她说让我顺其自然。

我说什么叫顺其自然。

“因为无能为力,所以顺其自然,因为心无所恃,所以随遇而安。”

我哭着鼻子骂她:满嘴顺口溜,准备当方丈去吧你。

她说:那叫观主。

大家都没有聊起这些年的具体哪件事儿,但科学家说,人体细胞整体更新换代的时间就是七年,七年一过,我不是我,你也不是你,看得出来,这七年,她渡了自己,真的找到了安宁。

她又让我去观里住几天,我说你那是个姑子庙,我现在可不经逗。

阳小宝儿说:会好的,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我抹了一下满脸的液体:你真啰嗦。

阳小宝儿说:你生气啦?

我说:人在生气的时候,是不会哭的,只有委屈的时候才会。

慧阳小真人说:别哭哇,佛在。

“你特么不是皈依的道教么?”我气急败坏。

夏夜蝉鸣不止,蝉怎么可能活过秋天呢?七天都不行的。

现在已是初冬,分别总是在这种降温的时候,又矫情又应景,不过也好,慢慢地,大家就都习惯这个世界的温度了。

相信我,其实,当初那个执意要走的人,最后也没有幸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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