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圆忽略了一件事，可能跟他不咋看综艺节目有关。

2007年有两档造星的选秀节目引起了十分广泛的影响，《快乐男》和《加油男》。

尤其是《加油男》，四月份的时候刚刚发布，现在还处在全国各赛区海选阶段。

优图网的爆火，让湘南卫视和天娱两个主办方意识到了网络在娱乐产业的未来，应当能起到重要的作用。

湘南卫视联系到了李木子，李木子的商业嗅觉更加灵敏，于是……

各个哥哥的美照很快地就在优图网的主页上显示出来。

优图社区更是为《加油男》开通了特别版块，为粉丝团提供了最原生的聚集地。

李木子有概念，但不详细，她尚未意识到这一简单的操作，会在后来培育出怎样庞大的饭圈经济。

方圆懂，但他还不知道这件事，因为高考，李木子没特意为这么点“小事”打扰他。

直到……沈宁飞给他打了电话。

陈婉去隔壁帮厨后，方圆着实怕怕了好久。

他爱陈婉吗？显而易见的。

李理呢？不用问的。

沈凝飞……

方圆问自己：我真的是个渣男吗？

“不！心怀天下，博爱众生，我是伟大的。”

电话响了。

沈宁飞被他备注为：那个小姑娘。

“歪？”

“我要去参加选秀。”

沈宁飞是个极聪明的姑娘，她很了解方圆不喜欢寒暄，所以每次联系都是有事儿说事，绝不客套。

但这次是个大事，很大的事，所以她补了弱弱一句：“行么？”

“选秀？”

“嗯，超级女声。”

方圆这才想起来世界上还有这么个东西。

18年和20年，他陪着沈凝飞看了两届创造营，甚至还打投了呢。

沈凝飞喜欢101的锦鲤和小彩虹，喜欢303嘎嘎笑的泪失禁和王一斤。

她问方圆喜欢谁，方圆说：十八个姑娘，都好。

沈凝飞还咬他来着。

可是，07年没有超女啊？

超女捧火了太多人，最瞩目的就是李雨春。

很多人不理解，上辈子这个年纪的方圆也不理解。

后来系统了解了传播学和这个时代的特性，才逐渐明白李雨春意味着什么。

以民选偶像的身份出道，外形和风格与这时主流的港台偶像截然不同，李雨春的爆火引发了无数争议和讨论。

但正是这些争议，让她成为了一个时代的符号，一个内娱市场向上的标志，一个文化输出的符号。

这时，正是华语乐坛鼎盛时期，港台歌手独特的曲风和唱腔尚占据着主流市场。

内地歌手则呈现出青黄不接的局面，上一代天后们逐渐淡出舞台步入婚姻，新一代乐坛谁来撑起是个大问题。

实力大于外形的实力派仍是乐坛主流，但随着市场化进程，港台歌手演员偶像化势不可挡，这也要求内地重新思考造星思路——一个引领流行文化趋势的形象，不仅需要实力，还需要外形和态度。

李雨春以其中性的tomboy风格，在当时女装品牌以休闲和淑女为主基调的市场中，显得与众不同。

她打破了传统对女性形象的刻板印象，展现了一种自由、自信、自我和个性的魅力。

她也因此受到了很多人的喜爱和支持，尤其是年轻人。

她的粉丝被称为「玉米」，他们在网络上为她拉票、为她辩护、为她付费下载歌曲、为她买电影票、为她应援。他们是互联网时代最早的粉丝经济群体，他们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了偶像的号召力和价值。

李雨春也积极拥抱数字时代，她是中国首位试行歌曲网络付费下载的歌手。

两次登上美国《时代周刊》封面，被称为“中国的麦当娜”，她是第一个获得欧洲音乐大奖全球最佳艺人奖的亚洲歌手，第一个担任戛纳电影节颁奖嘉宾的内地歌手，第一个获得世界音乐大奖大中华区最高销量奖的内地歌手。

她一个时代的符号，一个代表着中国娱乐市场、文化产业、社会变革的符号。

但是，方圆仍然无感……他喜欢的是另一挂的，他信奉的是“颜值即正义”。

“所以，超级女声要和快乐男还有加油男一起抢粉？”

沈宁飞在电话里温温柔柔的说：“是啊。这几年选秀节目很火的，我……想去试试，行么？学长~”

甜甜腻腻的一声“学长”叫得方圆直起鸡皮疙瘩。

“这不是你风格，上镜的时候千万不要装可爱。”

沈宁飞咯咯娇笑的声音突然一顿：“你同意了？”

“喜欢就去做啊，我为啥要反对？但要把明后天的高考糊弄过去，再去报名。”

“知道啦。如果入选了，我暑假就不能回去见你了，你……会想我么？”

“我会给你投票。”

“再见你，我要抱抱你。”

说完，沈宁飞忙不迭地挂断电话。

虽然只是一个人呆在酒店房间，但还是红了俏脸，缓了好久，开始畅想着考完试去买什么衣服……

眼前的路莫名其妙变得没有坎坷，沈宁飞坐在床边荡着脚，独特漂亮的眼睛化作弯弯月儿，注视着尚不清晰，但已出现影子的花路星途。

左眼鲜花，右眼星辰。

——

徐梓涵小朋友在幼儿园玩疯了，从滑梯上跌了下来，摔破了波凌盖儿，但在幼儿园没哭。

跟李响回来的一路也没哭，提前啃了四五块儿大排骨也没哭。

等方圆到了陈婉家吃饭，她哭了，开始撒娇……

方圆哄了老半天，小姑娘哭唧唧哭累了，只吃了一碗饭就吧嗒吧嗒跑去屋子自己睡觉。

方圆和三个前老师的饭桌很和谐。

陈婉给他夹肉：“多吃点，今晚就不要看书了，空空脑子早点睡，明天好好发挥。”

方圆闷头吃饭，既感动又不敢动。

李理给他夹鱼：“补一补，睡前喝杯牛奶，不用紧张。”

方圆很紧张。

李响给他递过饭碗：“帮我盛碗饭。”

“好嘞。”

方圆逃也似的奔去厨房。

好家伙，这是什么诡异气氛？

半勺半勺地给没头脑加饭，冒尖了才踱回去。

再没人说话，但每个人似乎都若有所思的样子。

一开始还能听到咀嚼和筷子碰撞碗盘的声音，一点点，四个人都刻意压低了动静。

饭桌上落针可闻是件特别可怕的事情。

李理捋了一下头发，淡然吃着菜；陈婉小手指头挠挠手腕，淡然喝了口水。

李响又干完一碗饭，淡然摸着小肚子，眨着大眼睛好奇地观察其余三个人。

方圆终于受不了了，碗筷一放。

“咱们四个挺有默契啊，你不言我不语？好，我来说。陈小……”

陈婉蹭地站起来，笑嘻嘻地走过去拉起李理和李响：“我吃饱了。我们三个出去消食儿，你好好休息。”

李理顺势挽住陈婉的胳膊，说：“好，我也吃饱了。”

李响挠挠后脑勺，对方圆说：“你看着梓涵。”

香风三缕拂过鼻尖，方圆呆坐半晌，才拍着大腿重重一叹。

里屋的门缓缓打开一条缝，徐梓涵偷偷伸着小脑瓜往客厅望了望，然后啪叽啪叽跑过来。

“锅锅，锅锅。”

徐梓涵站在桌子边爬到方圆身上，贴着他的耳朵说：“你要把哪个姐姐变成嫂子？”

好问题！

方圆被问住了。

如果后天的文综政治题里有这么一道，方圆保准答不出来。

搂着小梓涵，方圆反问她：“你怎么叫三个姐姐？”

小朋友仰着脑瓜儿不解道：“就统一叫姐姐啊，站的和谁近就是叫谁。”

“那……你想让谁当嫂子？”

徐梓涵摇头，也很难抉择的样子。

方圆又问：“我给你三颗糖，柠檬味的，抹茶味的，还有可乐味的，你要哪颗？”

徐梓涵说：“你不吃吗？”

“嗯？”

“小孩子会全拿走的。”

“……”

徐梓涵眼睛一亮：“呀！我懂了，大锅，我想要三个嫂子。”

方圆眼睛一亮，放下小丫头，从冰箱里翻了翻，拿着两瓶AD钙奶和几颗大白兔递给她。

“从今天起，她们不给你吃的东西，你就找我来要。”

徐梓涵咯咯笑了，拍手说：“姐夫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