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给点油开快点儿啊，后面的车都嘀嘀你呢。”

“已经70了，很快了。”

“可这是高速啊，总不能低于100吧？”

“180？不行，太快了，不安全。”

“……”

看着盛装打扮的女司机伸平手臂，稳稳当当地双手把持着方向盘…方圆放弃和陈小婉争论速度的问题。

五分钟后，他重新试探着说：“晚上管委会的接风宴够呛赶得上了，要不我带你吃烤海蛎子吧？”

陈婉哼了一声：“你少阴阳怪气，还不是你早上非要……那么胡闹，而且要不是我化妆只用了一个半小时，更赶不上了。我稍稍开快点好了。”

方圆闷闷不说话。

陈婉歪着脑袋看了看他：“生气了？”

“没有。”

“那干嘛不说话？”

“我在看风景。”

“方圆，你不爱我了。”

“……”

方圆叹了口气：“作为一个副驾驶，我算是非常有素质的那一拨了。”

“你最近总发火，你是火龙果么？”

方圆也哼了一声：“盛夏暑天，火发不出去会做病的。”

陈婉脸一红：“那也不能天天那样呀。我是为你好，你还小。”

小？方圆更气了。

荒聚一唐的小两口在去往的滨海的高速上观看着日落。

300公里的路程，陈婉开了5个小时，简直离了大谱。

下了高速夺回驾驶权，方圆表演了一遍城市方程式，好说歹说算是赶上了。

这年头的招商环境还算不错，地方政府的支持力度尚算达标，明天的奠基仪式会有市委的二把手到场，但今晚的欢迎会就只有招商办的领导在了。

路上，刘少锋催促了几遍，提前一个小时就在楼下扮演迎宾。

看到沃尔沃和汉兰达一前一后进了停车场，老刘同志可算是松了口气，抹了抹原本应该是发际线位置上的汗水，一路小跑迎了过去。

“陈总，方…助理，你们可算到了。”

陈婉的人设是高冷大老板，是以只点点头：“走吧。”

方圆问：“急啥？也不是什么大场面。”

刘少锋道：“本来不是……”

方圆停下脚步问：“有啥变化么？”

刘少锋解释一番。

原本简单的欢迎会只有招商办和科技局几个领导以及同业寥寥数人参加，但这阵子飞创科技提出的“大数据”概念引起了多数人的关注，滨海本就不多的一些大老板都慕名而来。

方圆问：“你发请柬了？”

刘少锋说：“没有啊。架不住左一个偶遇，又一个碰巧，闵主任又是个爱热闹的人，所以……现在小包换了大包，又变成贵宾厅了。”

方圆笑笑：“什么爱热闹，胡说。

开发区正在响应号召申报保税区，到时候管委会的升格，领导们需要优秀企业的支持，既然都是叫得上名号的大老板，闵主任也是想让咱们快速融入本地商圈，这是为咱们好。”

刘少锋点头：“大屏幕支上了，一会儿介绍项目的时候我讲到什么程度？”

方圆说：“大数据不是新的概念，南方已经有很多人在做了，几个科技巨头都在进行研发。

只是关内搞这个东西的人还没有，咱们在大方向上引导引导当个北地先驱也不错，技术层面的东西不要多说，不是咱们揣度别人，技术你讲了也没人懂，扎在这里了，就来日方长吧。

今天就是吃吃饭，聊聊天，不用多想。”

刘少锋领会精神，带路在前。

陈婉有点心慌慌，落后几步悄悄和方圆说：“人很多么？我有点紧张。”

方圆轻轻挠了挠她的手心，猥琐地笑笑：“紧张啥，今天你就是最漂亮的仔。其他人……你就都当成土豆。”

邹安和蓝雨跟在后面。

蓝雨问：“那小子把陈婉架起来，有自保的意图么？”

邹安捏捏下巴，想了想说：“你们女人的脑袋里是不是把爱情都想象成……怎么说，呃，就是那种轰轰烈烈，要么我为你死，要么你为我牺牲？”

蓝雨“切”了一声：“不是么？他成年了，干嘛还总像找替身似的？不对，不是替身，是傀儡。

你想想，陈婉、李理还有那个楚楚小丫头，李木子我不清楚，但就前三个人来看，他在怕什么？”

邹安说：“陈婉和李理这两个女人，没有男人会轻易放弃。你可以试着猜想一下他五年后或十年后的成就，站在他身边的女人如果本事不够，最难受的是谁？

当然了，你说的替身傀儡什么的，我又不是他，不能替他否定。

但不论为什么，让最在乎的女人涨涨本事，都是他现在的最优选择。”

蓝雨不屑哼了一声，又压低声音问：“最后的最后，他会和谁？你总单独和他出去，了解不？”

邹安砸吧砸吧嘴，没有回答，进了酒店大门，他瞟了一眼玻璃，看着倒映出的自己，邹安在心中暗叹：恨不重回少年时。

蓝雨嘟囔着粗口：“妈的，臭男人，养蛊还是选皇后？！”

——

星城。

超级城堡里住着88个青春靓丽的妙龄少女。

莺莺燕燕、叽叽喳喳的夜晚到来，上万只鸭子的嘎嘎声响彻各个角落。

除了厕所，就连寝室里都架着摄像头。

“造星季”，更直白点儿理解就是“明日之星养成记”。

公众人物的隐私就是个笑话，88个楚门的日常在经过“再加工”后，会被曝露到全国观众的眼前。

她们吃喝吵闹，睡觉练习，甚至抠脚吵架都需要被大众点评。

吃过饭，训练室里仍有姑娘挥汗如雨，观众打投靠前的几个人会和关系户们一起被重点“培养”。

沈宁飞会唱歌，这是天赋，不是专业，但她不会跳舞，正在加紧学习。

想当新时代爱豆，综合能力要强。

出出汗、累一点，她觉得没什么，苦日子过惯了，她不怕吃苦。

沈宁飞是那种怎么吃都不会胖的体质，这让同寝室的其余七个女生很是羡慕。

因为城堡里的伙食虽然算不得丰盛，但整日练习下来，大家还是常常感到吃不饱，又怕长胖影响自己上镜后的形象，往往都吃一半扔一半。

沈宁飞却不然，每顿饭都慢条斯理地把盒饭吃个干净，然后继续瘦。

同屋的两个女生家里条件不错，似乎和赞助商搭上了关系，这几天中插商务的次数多了起来。

进入训练营快半个月了，沈宁飞一条广告都没有拍过，说不羡慕是不可能的，所以她能努力训练了。

犄角旮旯的东山很小，也很偏僻，在那里，沈宁飞是个心智早熟的姑娘，她比同龄人懂得多一些，但有限。

训练营里的姑娘们都是从全国各地层层筛选出来的精英，她的优势没有了。

甚至连一向拔尖的漂亮脸蛋儿都泯然在各花各色的精致妆容下。

一遍一遍的跳舞，沈宁飞在练习室里香汗淋漓，豆大的汗珠从胳膊、从额头、从小腿上滚滚而落，脚底都快湿透了。

哐地一声跌坐在地，她累坏了，大口喘着粗气。

整面墙的训练镜里，她看着自己狼狈的样子，很想哭。

母亲去世后，她从来没有怀念过家，一直坚强的独自生活。

可现在，她有点想家了，虽然对目前的她来说，家还不是一个实质的遮风挡雨的屋子，但她有思念的人了。

‘再跳十遍，然后就回寝室去看钱包里的照片。’

拄着发酸的膝盖站起身，默念着拍子，一个动作还没完成，训练室的大门就被推开。

选管大姐姐戴着工作牌，抱着记录本走进来。

“沈宁飞，跟我来。”

小心脏砰砰地跳了跳，这一幕她见过很多次了，都发生在别人身上。

终于轮到自己了？

超级城堡这个大大的训练营里有很多选管，每人负责两个寝室的选手，但除了商务和其他活动，选管很少召唤人。

选管姐姐带着她走到一个仓储间，似乎在刻意避开摄像头。

沈宁飞跟着进去，懂事的关上门。

选管姐姐默然翻了翻记录本，好半晌才抬头看着她说：“你知道自己的名次么？”

沈宁飞站的笔直，前凸后翘，虽然她身材纤细，但该有的都有，捋捋额前沾汗的发丝，她摇摇头。

选管姐姐说：“我也不能具体和你说，但瞧着你这丫头文文静静，长得也标志，很不错。我想拉你一把。”

沈宁飞露出微笑：“谢谢姐姐。”

“如果再没有出镜的机会，从人气上看，下周晋级赛你很容易就会被淘汰的。”

沈宁飞有些黯然：“我会努力练习唱跳的。”

选管不以为然地笑笑：“小姑娘，你很天真。”

沈宁飞不解。

选管姐姐说：“想接商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