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方圆躺在沙发打着手机游戏,他喜欢玩边路,硬干,王者峡谷杀人骂人都不犯法,很适合排解压力。
沈凝飞垫着方圆的腿剥柚子看电视,电视播放着最新一期的综艺节目,歌唱类的、旅行类的,沈凝飞喜欢看各种各样的综艺节目。
这是个很普通的周末,一般这样的这周末中,两人都会这样度过,普通又平凡。
午醒来,亲吻说早安,如果兴致来了…就晚点起,然后出去溜达,小区走走,或者逛逛街,未必要买什么,但总要喝杯咖啡,再买菜回家。
晚饭的菜式往往逛街的时候两人就商量好了,主厨大多时候是方圆,沈凝飞打下手的时间比较多,但偶尔也会露一手,给方圆炒两道能入口的素菜。
其实她一直有私下学习菜谱,结婚后不能总是男人做饭啊,班很忙,下班回家又要做半天的菜,很累,她不是太会用嘴表达爱意的女生,但内心很心疼方圆。
过了三十岁,方圆的手速不比年轻时,游戏玩的不好,却也不像年轻时会开麦骂人,别人说他,他就把语音关掉不回应。
两三局下来就过了一个多小时,放下手机他坐起来,搂着沈凝飞的腰陪她一起看电视,一起就某个明星的表现点评一番,好笑的时候两人一起笑,感人的时候一起感慨。
沈凝飞会把剥好放在一边的柚子喂给他,喂他两口,自己再吃一口。
方圆动不动会凑过去亲她的脸颊,然后两人相视着甜甜一笑。
很多男生喜欢在私下相处时摸女朋友的胸,但方圆喜欢搂着沈凝飞的腰,轻轻抚弄,那里的肉肉软软滑滑,沈凝飞的腰很细,方圆隔一会便会用力把她揽进怀里,患得患失往往都会和幸福相伴到来。
他害怕有一天会失去沈凝飞。
有一次,沈凝飞的长笛忘在了后备箱里,两人家里翻遍了也没找到,她急得快哭了,几万块的东西一旦丢了,对两人本不富裕的生活会造成莫大的压力。
等方圆从乱七八糟的后备箱里把银笛子拿楼时,沈凝飞竟真的撇着小嘴哭了出来。
那一刻,方圆又心疼又悲哀。
“你要不要我?”
两年,方圆习惯了这里,似乎过去变成了假象,回忆成了一条没有归途的路。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或者说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汇来表达这不是要不要的问题,他把瘦了两圈的沈凝飞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腿,蹭蹭贴贴,不说话。
沈凝飞被他刚睡醒长出来的胡渣扎得痒痒,拦住方圆的脖子。
“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爱与被爱同时发生的时候,一定要好好享用,方圆,我不后悔。”沈凝飞的眼睛亮亮的,说完这句话,似又更亮了三分。
人世漫长得转瞬即逝,有人见尘埃,有人见星辰,方圆从她的眼里看到了星星。
沈凝飞把他轻轻拉进昏暗的卧室里,之后,自然而然了。
像另一个时空中过往的每一次那样的自然而然。
方圆却像个初哥,紧张到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一用力,他最爱的傻媳妇就碎了,这种极尽温柔的接触,让沈凝飞很感动,情迷之中,她咬着方圆的耳朵说:“别怕,我不痛。”
数点菩提水,倾入红莲两瓣中。
喘息渐匀,棉被翻出的浪花平息了,方圆吻去沈凝飞鼻尖的浮汗。
两人相拥着,心和心贴在了一起,互相震颤着彼此,沈凝飞的身是烫的,方圆却更烫,这种感觉再一次让他有了时空错乱的错觉。
“媳妇,好久不见,我好想你。”
沈凝飞的心一下子融化掉了。
“我也想你。”
客厅的电视里新闻联播结束了,方圆和沈凝飞的枕边话还没有结束。
绕过了所有不适合在这种场景中出现的人和话题,他们两人只谈论着彼此,计划着将来。
滨海的“田园牧歌”封了顶,下个月就可以开始交付。
其中的1号院观海大宅已经开始内部装修,按照两人之前在学校里商量的那样装修着。
一楼大厅里要有一架钢琴,沈凝飞不会弹,但想学,方圆的柴火小壁炉也有。
“要养只修狗么?”方圆问。
沈凝飞很喜欢雪纳瑞,但小时候吴语不让她养。
“要的,说好的,要的。”
似乎只有在床她才会撒娇,方圆心授魂与,顶了一下说:“那就要。”
沈凝飞嫩到化成一滩水,方圆不忍过度摧残,只是逗逗她。
望着窗外的点点星辰,沈凝飞问他:“我听安洛她们说自己的参展作品都开始冲印了,你也去,但你有作品么?”
方圆挠挠鼻子,笑道:“你当我的模特吧?”
“啊?”
“你当我的模特,我拍你,去参展,肯定能得奖。”
沈凝飞哪里好意思,她心里是不愿意的,但更不愿意拒绝方圆。
“穿衣服的么?”
出乎意料的开了一句玩笑,方圆嘎嘎乐,将计就计说:“穿和不穿的都拍,穿的给别人看,不穿的我们自己看。”
“流氓。”
沈凝飞嗔怪一句,推他起床。
方圆跳下地,去了客厅翻了一阵,又跑回来。
沈凝飞已经套T恤了,见他拎着一个小皮箱,只看样子就知道里面是什么。
接到手里,沈凝飞一边打开白钢锁扣一边说:“乱花这个钱干嘛呢,我又不打算一辈子吹笛子。”
盒子翻开,金灿灿的一支长笛躺在里面。
雕花刻纹。
一支蜿蜒盘旋的洋桔梗静悄悄的绽放,花瓣刻着“沈凝飞”三个字。
没有女生不喜欢专属的礼物,这就是专属的。
从盒子的样式,沈凝飞已经知道这是顶级品牌,手工打造。
入手…第一下竟没拿起来,她惊讶道:“纯金的?”
方圆龇牙笑道:“纯金的,太软了,只能摆着看,大抵是不能用来吹的。”
纯金的,要三斤多,吹一支曲子沈凝飞怕是胳膊都得酸掉。
她白了方圆一眼,“我给你吹一段,就吹这一次。”
沈凝飞靠着床头,横笛在脸侧,信手拈来一支曲子。
不是高大的经典曲目,甚至旋律很简单,方圆一听就知道是什么。
蝴蝶飞呀,小虎队的歌。
金光闪动,映进沈凝飞注视他的杏眼中,方圆跟着哼了两句。
沈凝飞放下笛子说:“这是我小时候练会的第一支曲子,好听么?”
怎么不好听呢?
而且很应景。
十六年后的小蝴蝶飞回来把你重新爱了一遍。
方圆笑着点头。
沈凝飞说:“给我也唱首歌吧,你给她们写了那么多歌。”
“?”
见方圆怔住,沈凝飞抿着嘴笑了笑。
“高中时我就听你的歌了,最开始我也没想到,有一天曦曦说那年窗外的声音很像你,我认真听了几遍,就发现那是你和陈婉了。”
说着,她指指自己的耳朵,“不要小看我的专业。”
方圆苦笑,前抱住她。
沈凝飞没有挣脱,也真的没有生气,只是贴着方圆的耳朵说:“沈宁飞的歌也是你写的吧?很符合你的风格,都是情歌,这次的《如愿》最大气,你变厉害了。给我唱一首吧,不用很复杂,不用花精力去写,就现在随便唱两句吧,可以么?”
方圆心酸极了。
你知道么,那些歌最早都是唱给你的。
见他愣愣的样子,沈凝飞不再难为他了,噗嗤一乐说:“会唱《童话》么?”
方圆下意识点头。
“你唱,我帮你伴奏。”
推开方圆,沈凝飞再次把笛子横了起来。
…
你哭着对我说
童话里都是骗人的
我不可能是你的王子
也许你不会懂
从你说爱我以后
我的天空星星都亮了
我愿变成童话里
你爱的那个天使
张开双手变成翅膀守护你
你要相信
相信我们会像童话故事里
幸福和快乐是结局
一起写我们的结局
…
2005年的《童话》压着《夜曲》打。
唱了两段副歌,方圆说:“这首歌结局不好,我可以给你唱别的。”
沈凝飞却摇头说:“都说这首歌的结局不好,我觉得很好呀,女孩子喜欢一个人,至死不渝,只要心里有那么一个人,就永远是好的结局,不对么?”
方圆深深看着她,这就是沈凝飞,他最心疼的那个傻媳妇。
“就算全世界都不理我的时候,你不可以不理我哦。”
说完,沈凝飞自己咯咯笑。
MV的最后一句台词都背的下来,可见她很喜欢这首歌,这是前世的方圆不知道的。
方圆也笑了,他把长笛拿在手里,擎在月光下,银白的月华掩不住金色的璀璨,重生两年,沈凝飞是他的了,手里沉甸甸的,心里也沉甸甸的,这种沉甸甸的感觉终于把他从飘忽忽的云端拉入现实。
回过身,把长笛放下,把沈凝飞抱起来,一句话都不说,他要沈凝飞,要这种无与伦比的真实。
迎合,配合,沈凝飞没有过多的动作,她知道方圆爱着他,真实的爱情让她知道自己的选择没错,危险、纠结比不过找不到路的迷茫,她知道要去哪,就够了。
晚间新闻快开始了,沈凝飞的心饱了,胃饿了。
方圆叫了大餐送进房间,两个人贴在一起吃东西。
沈凝飞帮方圆擦掉嘴角的番茄酱,“她们都很讨厌我,对么?”
方圆摇头,“她们都很喜欢你,像我一样喜欢你。”
一直到睡前,沈凝飞嘴里始终在哼着歌,《红玫瑰》、《后来》…
曲目变换多样,却不停,刷牙的时候都在哼。
方圆知道这是她真正开心的表现。
也知道她为什么开心。
女人生活的充实有一半来自于心有所托。
像高考那年暑假的陈婉,想不通就不去想了,把问题交给坏男人。
沈凝飞也一样,她的心再如何细腻,也不可能短时间把这个事情想清楚,那就不去想了,把自己和问题一起交给坏男人。
方圆知道自己就是那个坏男人。
而男人的动力有一半也来自于女人托付。
沉沉睡着的沈凝飞恬静得像个睡着的公主,方圆侧着身子看去,睫毛尖尖挂着月光,没有颤抖,这说明傻媳妇没有做噩梦。
轻轻吻了下翘翘的嘴角,沈凝飞就自动抱了过来。
嘿,这是沈凝飞独有的某个开关,多少年方圆都乐此不疲地实验过。
十一点,沈凝飞放在床头柜的手机震动起来,方圆还没睡,怕吵醒媳妇,他立刻抻着胳膊拿过来按了静音,同时看到是一个备注的号码。
这号码沈凝飞一准不知道,但方圆知道。
他轻轻接起电话,小小声说:“今晚不要打搅我们,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