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书包,时锦在时晔镭射线般的目光里离开家。
门外有司机开飞行船送她,倒是省了自己查地图的功夫。
司机先生带着墨镜,为时锦打开舱门,恭敬询问道:“需要带小姐去教室吗?”
“要要要,”她忙不迭地点头:“你也知道我的情况,自己一个人去肯定找不到。”
于是司机送她到学校以后,又下了飞船带女孩去教室。
时锦读的是整个大帝国最高等的机甲学院,这里的人毕业后要么成为职业机甲战斗师,要么就加入军队,为帝国女王征战四方。
学院的入学精神力等级要求是B,时锦这个C级人员能够进去还是靠的家族走后门,否则只能去那些普通的大学了。
昨晚时锦的事情在圈子里传遍,于是今天学院里,几乎每一个看见她的人都会跟旁边同学捂着嘴在那指指点点。
时锦听力很好,那些字眼儿全部落入了她的耳中,其中不乏嘲讽贬低和幸灾乐祸。
“听说是不想参加机甲夏令营绝食闹自杀,结果不小心饿昏了头磕到脑子才失忆的。”
“本身精神力就低,还上什么机甲学院,老老实实回去读个普通大学不好吗?”
“你懂什么?时家人哪有不与政治军事挂钩的?就算是走后门,人家也要把女儿硬塞进来呢!”
“你说话客气点儿,别让人听见了哈哈。”
如此这般,时锦就算听见了,也全部无视,当什么也没有发生。
上辈子刚经历了波澜壮阔的一生,从弱小异能者一直干到人类领袖的位置,导致她这辈子苏醒以后完全不想理会那些可有可无的争端,只想当条混吃等死的咸鱼。
背后说点儿闲话或是被当做八卦的对象,比起在战场与丧尸大军厮杀,那根本蜉蝣是见蓝鲸,没有可比性。
到达教室门口,司机朝她鞠了一躬,随后转身离开。
时锦只得自己进去,然而刚一进门,就有两名女生结伴堵到她面前。
其中一名女孩模样娇艳,生的美丽,梳着梨花卷发型,见着时锦直接挑眉问:“听说你失忆了?”
时锦脚步停下,大方承认道:“对啊,有事吗?”
两名女孩相视一眼,而后紧紧盯着时锦的眼睛,仿佛是想要从她的眼里看出些什么。
不过时锦眸光简直清澈的愚蠢,实在找不出一丝撒谎的痕迹。
几秒后,她俩放弃了,道:“还以为你是为了逃避竞赛的事情装失忆呢,真没想到,竟然这么玄乎。”
玄乎这两个词难得从星际人口里说出来。
时锦问:“所以你们到底有什么事吗?”
“没事,”二人摊手:“看热闹罢了。”
时锦:“……”
好的,八卦是人类的天性,她理解。
“你失忆了,还记得自己的座位吗?”另一名女生问。
“不记得了,能告诉我一下么?”时锦道。
梨花卷女孩道:“看来是真失忆,都傻到忘记我们教室的座位是随机的了。”
时锦:“……”合着刚才那句话是个试探啊。
既然座位随机,那就随便坐一个吧。
教室的位置铺设和自己以前上大学时的公共教室一样,半圆形楼梯状的座位,越往上越高。
第一排是好学生专用座,时锦理所当然地跑去了最后一排,还特意在靠近窗户的那个位置。
岂料刚坐下,前面好几名同学皆用一种奇异的目光射向她,“你、你坐这儿啊?”
时锦感到莫名其妙:“这儿不行吗?”
刚才那个梨花卷女孩叹了口气:“我平日里虽然看不起你,但也不至于真让你死,那儿是楚言的专属座位,不想再被针对欺负的话,就赶紧起来吧。”
楚言这个名字时锦今天早上才从自家堂弟口里听过。
本以为只是时晔的死对头,没想到这小子以前还针对欺负过原主啊?
时锦道:“谢谢提醒啊,我这就换一个。”
虽然摸鱼座确实很让人喜欢,但若因此又惹来不必要的麻烦,那还不如坐其他地方。
然而还未等她站起,教室后门就已经闯进来了一名少年,口里还得意地嚷嚷着:“哈哈哈,今天一大早时晔那家伙的名字竟然从竞赛名单里被踢出去了!小爷就知道那家伙是个怂包,一看我要去,就立刻退赛了!”
时锦朝门口望去,只见着走进来的那少年染着一头非主流红发,五官不错,比较俊逸,然而脸上神情傲慢,从某种程度看竟是与自己的高傲堂弟有几分神态上的相似处。
——难怪两人会成死对头,属性都一样,可不得针锋相对?
楚言进教室后忽然注意到了窗前的时锦,少年见着她,立刻厌恶地吼道:“时锦?!谁让你待在这儿的!不知道这是我的位置吗?!”
时锦发现这里的人都莫名其妙地喜欢吼人。
她赶紧起身,赔笑道歉:“不好意思啊,脑子这两天不太好使,忘了。”
一提到脑子,楚言立刻面露鄙夷:“你也算有自知之明,滚开吧。”
时锦提着自己的东西走到最后一排中间的位置重新坐好。
但即便如此,楚言似乎也不打算放过她。
少年神色傲慢,倚靠在她座位旁,挑眉道:“喂,时晔那家伙怎么退赛了?”
他对自己的死对头退赛原因还是有点儿好奇的。
时锦道:“受伤了,需要在家静养两天。”
“怎么受的?”楚言眸光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
时锦不太好意思说是被自己一脚踹伤的,于是道:“训练里受伤的。”
机甲训练本身也带有一定的危险性,楚言不疑有他,反倒是更为得意:“看吧,老天也站在我这边!这次的头筹,必定是我的了!”
他自信满满的神情真让人不忍心打扰,但时锦还是道:“可是时烟不也要参与吗?她是年纪第一诶。”
楚言嗤笑一声:“那又如何?年级第一是因为加了她的理论分,一个女人而已,开机甲实战比赛还比不得我们男人!”
时锦:“……”
楚言话语说的理所当然,他大步走到靠窗的位置,放下书包就开始打游戏。
也许是今天心情好,少年并未怎么为难时锦。
只是没过几分钟他就开始使唤人了。
“喂,给我买瓶水来!”楚言像个大爷一样懒懒道。
时锦没动。
直到少年再三催促,满眼不耐烦地瞪向她,女孩这才眨眨眼,一脸懵逼地问:“你是在叫我?”
“不是你还是谁?!”楚言怒道:“你翅膀硬了啊,叫你好几遍都不应,脑子出问题连带着耳朵也有毛病了吗?!”
时锦:“……”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跟楚言比起来,她忽然觉得自己那高傲的堂弟貌似变的眉清目秀了几分。
她是咸鱼,不想理会纷争,但不代表能容忍别人蹬鼻子上眼。
时锦道:“我不想去,你自己去吧。”
大概是女孩第一次拒绝了他的命令,这让楚言双目瞪大,气的面色微红道:“你说什么?!”
他的小弟这时候也凑了过来,大声道:“楚少爷让你去买东西赶紧去!别逼着我们对女人动手啊!”
时锦无辜地眨眨眼:“我说不想去啊,你耳朵也出毛病了吗?”
楚言:“你敢再说一遍?!”
第一次听见时锦拒绝还回怼的话语,周围同学们也纷纷将视线转过来。
梳着梨花卷那女孩微微蹙眉,小声嘀咕一句:“果然脑子坏了。”
不然以时锦曾经那懦懦弱弱的性格,怎么敢直接顶撞楚言啊。
上流家族里,楚家与时家也一直是政敌,两家实力不分上下,楚言对于时锦除了有自身的厌恶外,还有种家族恩怨的额外情感,因而总喜欢找各种理由羞辱或使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