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宝钗可不准备让薛姨妈一个人去见贾母,因此准备跟着母亲,随时查遗补漏。
鸳鸯一直是在贾母身旁伺候,对于昨天贾母和赖嬷嬷等人商量的事情,她是清楚的。
她也知道薛宝钗是个聪明伶俐的人,要是她跟着薛姨妈去了,弄不好事情就黄了。
可是她又没有理由拒绝,只能笑着应了。
几個人收拾了一下,然后,带着丫鬟直奔贾母的荣庆堂。
小丫鬟挑起的门帘儿,鸳鸯亲自扶着薛姨妈进了正堂,薛宝钗在后边跟着。
她们一进门就见到贾母在中间斜躺着,旁边赖嬷嬷在伺候着,下手还坐着两位中年妇人。
对这两人薛宝钗也非常的熟悉,一个是贾赦的妻子邢氏,一个是贾政的妻子王氏。
薛宝钗一看这架势,就知道今天这关不好过。
薛姨妈带着薛宝钗给贾母行了礼,然后上边的贾母笑着吩咐下边的丫鬟,给两人搬来的椅子。
在坐定之后,一直在斜刺里坐着的王夫人笑着道:“几天不见,宝钗变得更靓丽了。”
薛宝钗站起来给王夫人行了礼,然后笑着回:“姨妈夸奖了。”
虽然大家心中都装着事,但是表面上却若无其事,开始聊起了家常。
说着说着,贾母有意无意就把话引到了薛蟠的身上。
“你家小子这段时间没进府里来呀!我听宝玉说好多天没去学里了。”
由于薛宝钗还没有来得及和薛姨妈说其中的缘故,所以薛姨妈还不知道薛蟠具体遭遇了什么?
她只知道自家的儿子赌输了钱,甚至连房子都输了,因此害怕的躲了起来。
这可是个丢人的事情,可不能让亲戚知道。
“他是个没有嚼头的驴子,到处乱跑,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
“哈哈,孩子嘛,都是喜欢没有拘束的乱跑。”
贾母敷衍了一句,然后我接着说:“不过我听说你家薛蟠和赖嬷嬷家有些矛盾,正好今天人都在,我这个老婆子撇下这张脸,给你们调和调和。”
说完这句话,她斜眼看了赖嬷嬷一眼。
赖嬷嬷赶紧上前跪倒在了薛姨妈的面前:“姨太太是我们家糊涂,您大人有大量饶过我们这一回吧!”
薛姨妈被赖嬷嬷闹了个不知所措,赶紧站起来将赖嬷嬷扶起来。
“赖妈妈,我真被你弄糊涂了。”
坐在旁边的薛宝钗却没有像母亲一样站起来,而是若无其事的依旧稳坐。
上边的贾母把下边的情景都看在眼里,她见到薛宝钗的做派,就知道薛宝钗已经知道了其中的原委。
“都是自家人,把话说明白了,有错改就是了,还好没有出什么大乱子,还能够弥补。”贾母知道薛宝钗不好糊弄,于是干脆的挑明了。
赖嬷嬷听了之后有几次张口,最后还是没有说出任何的话来。
因为这件事实在是太丢人了,要是传出去亲戚都不一定能做得成了。
贾母见到赖嬷嬷张不开口,叹了口气,向王夫人使了个眼色。
王夫人看到贾母示意,心中非常的不愿。
赖嬷嬷实在是太大胆了,为了讨好贾母,竟敢对自己妹妹家下手,现在还要自己出来说好话。
因此,王夫人当做没有看到贾母的示意,低着头手中盘着她那串佛珠。
由于大家都不说话,了整个的那堂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过了半晌,赖嬷嬷终于还是挺不住了,对着薛姨妈跪倒在地,把其中原委一五一十的说了。
赖嬷嬷其实也是被逼到这里了,如果薛宝钗不在的话,她只会求着薛姨妈找贾瑞,把孙子救出来。
但是薛宝钗在场,他要是说这些胡话,薛宝钗能把她撅回去,到时候事情办不成,闹不好还会更糟。
因此,干脆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都交代了。
听了赖嬷嬷的话,薛姨妈脸色非常的不好看。
他们家虽然寄居人下,但是也没想到别人的奴才也敢欺负自己家。
因此薛姨妈也没有了刚才的热情劲儿,坐在那里沉默不语。
贾母看到事情僵住了,赶紧出来打圆场。
“这一回是赖嬷嬷家的错,还好,都是下边的小子们胡闹,没有出什么大事,姨太太,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就饶过他们这一次吧。”
说这话,贾母像赖嬷嬷使了一个眼色。
赖嬷嬷也是机灵,向前跪了几步,从怀中取出了一沓子银票,双手捧着递到了薛姨妈的面前。
“姨太太是我们家有眼不识泰山,你大人大量放过我们吧,这是两万两银子,就当给你们家的补偿了。”
薛姨妈一听是两万两银子,眼睛就亮了一下,伸手想要去接,但是旁边的薛宝钗可是知道自己的丈夫盯着赖嬷嬷家的房子呢,怎么能接这区区的两万两?
于是轻轻的拉了拉薛姨妈的衣袖,抢先说道:“这银子我们可不敢接,再说了,赌场那的事情,我们家已经平了,赖妈妈就不必担心了。”
贾母见到薛宝钗阻止薛姨妈接银子,就知道今天这件事情不是轻易能平的了。
即使到现在还有一条路,那就是让贾政亲自出面向贾瑞求情,凭借着贾政为贾瑞当年谋官的情面,贾瑞是不能拒绝的。
但是这种事情,又如何和自己那个方正的儿子说呢?
“老太太,您也是知道我们家没个主事的,自从我嫁给我家大爷以后,我们家大小事务都是他来做主的,因此这件事我得回去向大爷回禀一声。”
薛宝钗说完之后,就拉着薛姨妈向贾母行礼告辞。
贾母看着离开的薛家母女也有些束手无策。
现在她有些后悔让薛宝钗嫁给贾瑞了。
薛家得了贾瑞的势力,已经完全脱离了贾家的束缚,而自己这一边又拿他们没什么办法。
到此,贾母开始感叹贾家的衰败了,要是贾家现在有一个在朝为命官的,贾瑞敢这么无视贾家吗?
可是,自己家的人不争气,又能怪得了谁去?
说起来,现在四大家族中也只有贾家和薛家衰败的厉害?
而人家王家,还有王子腾担任京营节度使。
而贾母的娘家史家还是一门两侯,虽然没什么权利,但是身份摆在那儿呢,要是被欺负的急了,直接金殿上一本就奏上去了,所以大家一般还不怎么得罪史家。
“老太太,这下该怎么办?”赖嬷嬷有些急了。
贾母倒是还算平静,因为她知道这件事最后还是会解决的,因为大家都不想撕破脸闹大,不过看这样子,两万两银子想平了这事,是不可能了。
看来得让赖嬷嬷家出大血了。
“两万两银子看来是不盯事了,你再准备两万两,明天送到梨香院去。”
赖嬷嬷听完之后脸色也有些白了,要知道四万两银子也不是个小数目,她的两个儿子折腾了这么多年,也只攒下十来万两的白银。
而且这一回的事情是赖大惹下的,他的弟弟赖二不一定愿意出这份钱。
要是光是赖大出的话,他的家底子就要被掏空了。